第352章 危險論
力量需要得到控製，但不能以犧牲自由為前提。
以往，葉瑒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和國家高級幹部麵對麵座談，也沒有想過自己和他們能發生多少交集，就算在幻想和夢裏也沒有，夢是屬於美少女的！
而現在，眼下，他正在和這樣的人物進行談話，而且是很不愉快的談話。
在這之前，葉瑒對慕容天痕的印象還不錯，不止是因為他救了柴靈清，幫助過自己，還因為這位看起來不比自己大幾歲的少年十分的坦誠和直白。
跟他對話，你可以不用耗費心思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知道他心中所想。
有了問題，他能夠直接告訴你，有了喜事，他也可以直言不諱，總之，他說的每句話都能夠準確清晰的表達心中所想，大家不需要玩文字遊戲。
不過，葉瑒現在覺得這家夥有點討厭，或許是他代表的立場有些討厭。
魔王和勇者的力量確實很恐怖，尤其是成為六級魔王以後，能力的作用將呈直線增長，就像是張寧天這樣，若是他願意拚命，以他擁有的瘟疫和魔王之心，他能讓江城數百萬的民眾都患上瘟疫，無藥可醫。
一己之力就能掌控百萬人生死，這種力量光是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也難怪慕容天痕認為力量需要製衡。
葉瑒也認為力量需要得到平衡，但是絕對不是向誰屈服，而是要以正義。
“你們無非是擔心魔王和勇者以後也將給社會帶來動亂，盡管現在我和我身邊的朋友沒有做出任何禍事，但是難免以後有這樣的可能，你們害怕情況脫離你們的控製，害怕無法阻止，所以，你們要把我們握在手心，對吧？”
葉瑒直直盯著慕容天痕，他雖然和這位龍威成員不太熟悉，但是他相信對方應該不會說謊。
猶豫了很久，慕容天痕點點頭，道：“的確有這樣的原因，你不了解曾經發生過多少難以想象的事情，力量必須要得到正確的控製，否則一旦掌控者出現失控，將導致無數平民枉死。”
“以前有過類似的例子，在你們不知道的層次有著別的力量，當時，掌控者情緒穩定大家相安無事，可是在某次意外之後，他的家人和朋友慘死，心緒失控之下，一整個村落都毀於他手，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
“力量是把雙刃劍，誰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出鞘，什麽時候失控，所以必須要防範於未然。全國各地還不知道有多少的勇者魔王，他們在利用自己的能力做著或好或壞的事情，這嚴重影響著正常的社會穩定，眼下，燕京和江城最明顯的區域。”
緩了緩，慕容天痕的語氣平靜下來，道：“燕京的事態還好，畢竟是國之首都，魔王和勇者有所收斂，而且還有龍威負責拱衛都城，所以燕京目前很平穩，哪怕暫時有隱患，很快也能熄滅，而江城不同——”
“因為江城太遠，是盤散沙對不對？你代表官方而來，要在這盤散沙中找到能夠震懾群雄的支柱，或者是將散沙聚攏監控，然後再以張寧天殺雞儆猴，扶持我上位，從而平息江城的魔王之亂，對吧？”
葉瑒感覺自己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聰明，大概是和柯歌待久了的原因吧，聰明的感覺真好！
慕容天痕繼續道：“不能說全錯，但是有不對的地方，我們沒打算威脅恐嚇魔王，隻是希望所有魔王能夠遵循我們立下的規矩，例如不在公眾場合使用能力，不對平民出手，不擾亂正常的社會等等，我們隻是想建立安穩的環境，不是為了征服。”
葉瑒沉默下來，慕容天痕說的似乎沒錯，可是葉瑒心中總是不願意接受這種事情。
受到別人的監督，若是能夠建立雙方身份平等的情況還好，若是以龍威為主導，那就誰也說不清了，魔王和勇者總要麵對超過平凡的事情，不見得任何情況都能顧全大局，說白了，葉瑒不認為把自身的行動權交由他人是明智的選擇。
“抱歉，你的說法我接受不了，坦白說，我不相信龍威，我也不願意讓自己的朋友們受到別人的監控，但是我可以保證不製造騷亂，不擾亂社會，我的朋友也可以。”
慕容天痕深深歎了口氣：“為什麽？我不曾加害於你，想與你們和平共處，隻是讓你們生活行動的更有規律而已，這並不過分。”
葉瑒看了眼窗外逐漸陰沉下來的暮色，說道：“不能因為一匹馬踩傷了人就把所有馬都圈在圍欄下，我們成為魔王也非自我意願，本就是身不由己，不想再給自己配上枷鎖。”
慕容天痕沉默不語，不知道該怎麽勸說葉瑒。
他這趟出山，主要任務是消滅張寧天或者將他緝拿歸案，而在這之後，他還有更深層次的核心任務，國家是絕對不允許這股強大的力量脫離他們的控製，要麽這些魔王勇者成為國家的特殊人群，按照特定的規矩生活，要麽.……他們就永遠的消失吧。
慕容天痕的心情有些低落，他不是葉瑒想的那樣誠實直白，他也有所隱瞞，不過正是因為不想看到最後那種情況發生，所以他希望能夠讓葉瑒加入龍威，然後以他為首領控製魔王和勇者這股力量，在上層的領導下。
他很欣賞葉瑒，能夠為了救人而不顧生死的人並不多，他認為葉瑒可以成為同伴，為他們共同掌控這股力量，卻沒有想到葉瑒心中更在意自身存在的價值，也就是自由，這讓他覺得有些束手無策。
葉瑒看著慕容天痕漸漸垂落的眼角，冷不丁問道：“我若是不答應你加入龍威，你是不是要對我動手，未雨綢繆先把我這種潛在威脅扼殺在搖籃當中。”
慕容天痕猛然抬頭，視線銳利，好似兩把鋼刀。
葉瑒心中狂跳不止，他沒有見過慕容天痕出手，不知道他的實力，但是根據他以往的那些手段來看，這家夥絕對不弱，能夠一劍劈飛張寧天的人能弱到哪裏去，比自己要強多了。
若是真的如自己心中所想，既然不能掌控，那就摧毀，恐怕自己.……逃不出去了。
麵對這種險境，葉瑒並沒有首先擔心自己的情況，而是想到了那輛警車裏麵的柯歌，還有尚不知情的小喬，她們該怎麽辦？
慕容天痕手中始終提著無邪劍，劍鞘緊閉，不過此時他的手掌格外用力，拇指肚搭在劍鞘邊緣，猶豫不決。
葉瑒同樣在盯著慕容天痕的動作，盯著他的連鞘劍，盯著他的表情，隻要他發現慕容天痕有異動，哪怕是現在自我恢複能力已經運轉生澀，他也要拚上一把。
車廂內的空氣頓時變得格外寒冷，像是能把人的骨頭都冰封起來，慕容天痕幾次推開劍柄，然後任由滑落，利劍尚未完全出鞘，殺氣已經異常冷冽，刺激著葉瑒的神經。
僵持了很久，在快要回到小區之前，慕容天痕收了所有的殺氣，手掌放鬆下來，輕聲說道：“你多想了，我在江城的敵人目前隻有張寧天，你是英雄，不是我的敵人。”
葉瑒並沒有放鬆下來，哪怕是汗水已經滴入眼中酸澀不已他都不敢擦去或者閉眼，他害怕，不誇張的說，他確實害怕死在這裏，慕容天痕隻是說目前的敵人，那麽張寧天之後呢……
是不是要輪到自己了？然後是柯歌，陸羋，柴靈清……
葉瑒不知道，他隻能努力去謹慎小心，如履薄冰。
“這些天可能有很多記者要采訪你，盡管我不讚成你徹底拋頭露麵，但是考慮到現在的形式，民眾們需要解釋也需要安撫，你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所以，適當說說是好事，對你而言也是好事。”
葉瑒沉默不語。
“最近這些日子你暫時不需要擔心，那天我已經把張寧天傷到了，而且傷的不輕，恐怕沒有十天八天他是出不了門的，就算出門了，他也沒那麽容易在我的眼皮下動手，你可以繼續你的校園生活。”
葉瑒依舊不語，這時，警車停在了樓下。
“回去吧，以後我們應該還有合作的機會，既然大家都心向正義，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葉瑒盯著慕容天痕，握緊的拳頭不曾鬆開，走下車，看著車門關閉，車子離開，他這才徹底鬆了口氣，衣服已經徹底讓汗水打濕，嘴唇在不知不覺當中都咬出了血絲。
他知道，若是剛才慕容天痕動手了，自己十成無生，若是有自我恢複，恐怕能有四成生機。
還沒有緩過勁，接送小喬的警車便停在了麵前，車門打開，小喬撲在葉瑒身上，激動興奮的喊道：“哥哥，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
葉瑒露出微笑，撫摸著小喬的腦袋，心中平靜下來，錢佳薇笑道：“恭喜你們兄妹團圓，那我就先走了，以後有任何情況記得給我打電話，小喬知道我的電話的。”
葉瑒點點頭，錢佳薇跳上警車離開小區，小喬依舊趴在葉瑒懷裏，可能在哭吧，倒是旁邊的柯歌敏銳的發現了葉瑒的異樣，表情微變。
“怎麽了？”柯歌小聲問道。
葉瑒搖搖頭，那種事情沒有必要告訴柯歌，他堅信——隻要自己在，就絕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無論是張寧天還是慕容天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