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拜托別搗亂
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他人的卑劣。
這是葉瑒借鑒大作家書中的話語而產生的想法，尤其是在看到了這些為私欲而不惜血口噴人，肆意誣陷的群眾，葉瑒心中的感觸更深，也更悲涼。
麵前的中年夫妻，葉瑒並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也不了解他們的生活環境，或許他們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們很愛自己的孩子，但是，這些都不足以成為他們冤枉誣陷他人的理由。
葉瑒雖然不覺得自己做了救人的事情應該有多麽高貴的身份和待遇，但他覺得——自己起碼不應該被看做壞人吧。
隻是這樣簡單的願望而已！
葉瑒想做能夠救人濟世的英雄，不過做不到也沒有多大的阻礙，隻要自己對得起擁有的能力，肩負的責任不久可以了嗎？隻是，他絕不想成為壞人。
他沒有做壞事，寧可讓自己力氣枯竭精神疲乏也不願意休息，他都這樣努力了，為何還是有人說他是壞人？
有些時候，人們做了好事，內心得到自我滿足，這時，就算旁人緘口沉默不褒不誇也沒有關係，但是遭到誤解甚至是冤枉就足以毀掉一顆熱忱的赤子之心。
隨著中年夫妻的指責，盲目跟隨的群眾開始湊起熱鬧，紛紛附和職責葉瑒和警察，他們沒有更惡毒的心思，隻是想打破他們不曾擁有的對待，完成自己的私欲，以胡鬧誣陷的方式。
當然了，既然有人的需求不足，那麽就肯定有人需求恰好或者更盛，那些孩子在名單前列的家長自然希望葉瑒現在能夠快快著手治療，不願意看到場麵混亂，更不願意看到有誰搶了他們孩子的名額。
“你們憑什麽說他是凶手？他是來救人的，那就是醫生。”
“是啊，不能因為你們孩子的順序靠後就這樣胡鬧，我們孩子的病情更重，本來就該優先治療，這和有沒有掏紅包沒關係。”
“放屁，你說你家孩子病重就真的病重？你怎麽不說你家孩子快死了呢？”
“你家孩子才該死，有你這種上梁不正的家長，孩子能好到哪去？最好別治了，治好了就是為社會增加了敗類，趁早死了最好。”
“他媽-的，老子打死你，狗東西——”
大家都在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努力，家長們爭得麵紅耳赤擼起袖子就要大打出手，警察們就算心中再不滿也無法坐視不管，長此以往下去，誰家的孩子都沒辦法得到治療。
小女警在旁邊氣的俏臉通紅，嗓子都有些沙啞，道：“這些人怎麽這樣？你可是好心幫忙——”
葉瑒已經由之前的憤怒哀傷漸漸恢複了平靜，這種情況他也不是沒想過，隻是當真的發生了難免有些失落，原本，他希望能夠完美的解決事情，不要再讓事態更嚴重了，可是現在……
他隻能用自己的辦法解決了。
葉瑒接過醫生們準備好的治療單，沒有去看那病情嚴重的五十名同學，而是朝後翻閱，最後找到了腐玉所在的病房，腐玉的情況還算良好，病情很穩定，隻是高燒不退而已。
接著，葉瑒說道：“各位家長，不管你們心裏對我有怎樣的看法，認為我是凶手也好，認為我有所圖謀也罷，不過在這之前，我的身份和你們的孩子相同，隻是名學生，你們有你們在乎顧及的人，我也有，所以——我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裏耗下去，我要去救自己的朋友。”
說完，葉瑒下定決心，朝著病房走去。
後方爭吵不斷的家長們頓時愣住了，然後立場不同的兩方人都開始著急起來，質問道：“你什麽意思？你隻救你認識的同學，不救我們的孩子嗎？”
“有你這樣做醫生的嗎？一視同仁，大公無私，必須先救我們的孩子。”
“不救我們的孩子你就別想救其他人！”
葉瑒停下腳步，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回到人群當中，走到那幾名聲音最大的家長麵前，問道：“我該救你們的孩子嗎？我不是凶手，我不用承擔病人出現的任何情況，若是你們堅持說我是凶手，那我既然下毒了，憑什麽還要去救他們，我精神良好，邏輯不亂，我不做那種傻事。”
葉瑒說的那樣堅定又那樣冷漠，略顯陰沉的表情讓那幾名家長幹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
“我僥幸沒有中毒，僥幸知道救人的方法，我承認既然我有能力確實應該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願不願做，想不想做，怎麽做，這些都是我的權利，沒有誰可以限製我，這不是我的義務，你們不能也不應該把自己的需求強加到我身上，更不應該隻在乎自己的孩子。”
“既然你們可以做到隻掃自家門前雪，不顧他人死活，我也可以這樣做，我隻救自己認識的同學，剩下不認識的同學和我本來也就是陌生人的關係，我沒有必要承受著你們的糾纏去做不討喜的事情。”
葉瑒把自己內心壓抑了很久的話語統統說了出來，他已經憋得太久太久了，實在是無法再忍。
人性就是這樣，見到柔弱無力的事物就算不想著欺負可是也絕不放在心上，隻有當用得到他們的時候才主動開口，用自己心中的規則去限製他人，說白了，這不就是把自己的意識淩駕在他人身上嗎？
在這之前，葉瑒嚐試著理解家長們的心情，知道他們不容易，他們那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的寶貝孩子性命垂危，就算胡鬧糾纏也沒關係，自己盡力去滿足他們。
可是，他葉瑒隻有一個，怎麽可能滿足上百人呢？
既然這樣，就選擇滿足自己好了。
說完這番話，葉瑒扭頭就走，旁邊的警察和醫生微微震驚，同時又覺得心中出了口悶氣，痛快無比，隻有那些目瞪口呆的家長們開始著急起來。
“你必須救我們的孩子，否則我們就告你。”
“告我？告我什麽？告我下毒還是謀財害命？這裏可是有很多警察的，說話的時候千萬不要再意氣用事了，我可是處在叛逆期的高中生啊，如果我生氣了，坐牢的可能就是你了，所以，別再這麽任性了，好嗎？”
那名叫嚷不斷的男子頓時啞然，臉色由紅變紫，幾乎快要憋出內傷來。他竟然讓葉瑒這種小孩子用這種話威脅，仿佛在葉瑒眼裏，他就是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子。
奇恥大辱，男子甚至看了看自己的褲襠，還好，沒有開裂。
“我們沒說你就是凶手，隻是懷疑你，就算這裏有警察，難道我們連懷疑的權利都沒有嗎？我不管，反正你不救我的孩子就別想過去。”
忽地，那名熟悉的男子鑽過警察的阻攔，站在葉瑒麵前，不再有之前的凶殘模樣，可是一樣麵目可憎。
葉瑒無奈的搖搖頭，默默掏出手機開始播放錄音，手機裏傳出這名男子與他妻子之前說出的話語，誣陷葉瑒是凶手，懷疑他和警察醫院有不可告人的圖謀。
男子聽著自己的聲音，剛才的蠻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見鬼般看著葉瑒，他想不通怎麽這家夥也懂錄音？
葉瑒無可奈何的抬起眼皮，說道：“都說了我可是叛逆期的高中生，就喜歡意氣用事，也喜歡看別人意氣用事，不過我還算有點腦子，知道禍從口出，你啊，真是不讓我省心，剛才的話都白說了嗎？拜托，真的別給我惹麻煩了。”
中年男子吃了個大虧，比之前讓柯歌算計還要淒慘，身子搖搖晃晃神色恍惚，暗自念道，現在的學生怎麽都這樣？這讓自己還怎麽占便宜？
葉瑒無視男子，從他身邊走過，結果男子猛然抓住葉瑒的手臂，麵色凶狠的說道：“我不管，你必須先救我的孩子，不然我和你沒完。”
“喂喂喂，你最好快點鬆手，不然你有大麻煩了。”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臭小子，你——”
“啊，我的胳膊要斷了，我的頭好疼，不行了，我的腿折了……”
男子沒說出口的狠話都讓葉瑒突然展現的表演憋了回去，隻看葉瑒慘叫著坐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小腿痛呼不止，像是有誰真的打斷了他的腿。
旁邊愕然的群眾不明所以，好在小女警的腦袋聰明，看到了葉瑒給自己使得眼色，連忙喊道：“你這是襲擊，放開人質，再不放手我們就要強製行動了。”
說著，小女警就要掏出腰後的手銬，旁邊的幾名警官也懂了其中的意思，知道這是葉瑒在給男子使絆子，紛紛配合葉瑒演戲，上前把男子架開。
葉瑒這才故作淒慘的站起來，念叨著：“我可是醫生啊，在這種關頭襲擊醫生，你還真的是有些胡鬧，太不讓人省心了。”
這番話更是差點讓男子吐血，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葉瑒吃下肚子。
“臭小子，你別得意，你以為就隻有你能救人嗎？老子偏偏不要你救，你這凶手早晚要天打雷劈，該死的——”
葉瑒麵無表情看著讓警察拉下去的男子，然後掃了眼那些默然不語的家長，有了自己的態度和行動，想必暫時能夠讓他們安分下來。
隻是，受過創傷的內心卻永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