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的潛力

  這天晚自習，外面刮著凜冽的冷風。窗戶被颳得咣當咣當亂響。教室里有暖氣，自然不會冷。陳畫看著看著書，就發起困來，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這時候，一個白鬍子老頭敲了敲陳畫的腦袋，說道：「孩子，別睡了，跟我來。」於是，他就神經質地跟在白鬍子老頭後面走。老頭把浮塵搭在右胳膊上，腳下踩著一團雲彩，飛到天上去了。


  陳畫也是如此，當他飛到天上的時候，內心激動得很，忍不住說道：「我也會飛了！」正在高興，突然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去，這時老頭的浮塵伸過來，把他扶起來了。老頭背對著他說道，「踩著雲彩的時候，內心要安定，不要心浮氣躁，不要過於激動，否則就像剛才那樣，會摔下去。」


  老頭在月光下，身軀偉岸，神仙一般。陳畫認定他是神仙無疑。


  大概飛了十幾分鐘，老頭停留在一座山崖上，陳畫也停了下來，腳下的雲彩自然消失。山崖彷彿在天上一般，周圍特別陰冷，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幸虧陳畫穿著羽絨服，才抵禦住寒氣。而老頭看樣子也只穿了一件單衣，陳畫心想，這神仙老頭肯定道行頗深，法力很高了，只是不知道他在神仙裡邊排位第幾。


  他正要開口向這老頭問為什麼帶他來這裡。老頭沒等他開口，先一步說道：「孩子，你身體里有一種特異功能，但還不能使用，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什麼原因？」


  「時候未到。」


  「廢話。」陳畫心裡說道。


  「你說什麼？說我的話是廢話？」神仙老頭一直是背對著他的，此時轉過身來。


  陳畫看到這神仙老頭長得雖然滿臉皺紋，但是精神矍鑠。皮膚粗糙有力，血脈流通順暢，氣血很好。陳畫當然沒有透視能力，能看見對方的血管。而是老頭給人的感覺，非常有活力，猶如那冬天的松柏。


  「孩子，有什麼不滿的畫，最好說出來。凡人心裡的秘密，就像水缸里的魚，在我眼裡，看得一清二楚。」


  「這麼說，在您老面前，我一點秘密都沒有了？包括春夢？」陳畫雖然性格內向又自卑，但在這個陌生神仙老頭面前，卻感覺很放鬆。


  神仙老頭把浮塵甩了一甩，說道：「你身體里的特異功能就是，『做夢』。」


  「做夢？」陳畫以為神仙老頭的意思是，你想擁有特異功能，根本就是做做夢。又想，那你還讓我來做什麼，耍猴？


  「啊，不是這意思。」老頭顯然聽到他內心的疑問，「你的『夢境』就是你的特異功能。夢，分白日夢和睡覺做的夢。你的特異功能，簡單來說，就是你想要什麼，現實生活就會出現什麼。可以說是，心想事成。白日夢，實現得比較快些；睡覺做的夢，就比較慢，需要時機。」


  「哇！我擁有這麼神奇的功能，如何使用呢？」


  「其實你平時就使用過了。記得你初中畢業考試的成績嗎？其實那就是『夢』幫你做的。」


  「夢幫我做？夢是個什麼東西？它是人嗎？只有人才可以幫我做事啊。」


  「嗯，其實夢是一個人的潛意識，也是一個人的另一面。你在現實生活中不得意，所以常會做一些離奇的夢。但你的夢和凡人的夢不同，你的夢具備特異功能的特點。你的想象力決定著夢的潛力。在現實生活中，你的夢會佔據你的身體，代替你做事。這一點有點像夢遊。還有一種，你的夢會脫離你的身體，變成一個真實的人，幫你做事。當然，還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就不一一說了。不過切記，如果做的事情有違道德法律，你的夢是不會幫你做事的。」


  老頭之所以強調一句，正是聽到了陳畫的心裡話。此時陳畫在想，假如能鑽到漂亮女生的被窩裡去，那該……突然，他的腦袋又被敲了一下，他正要質問老頭為什麼要敲他，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原來是數學老師在跟前。


  「怎麼，夢到周公了吧？」數學老師偏偏用語文的方式來開玩笑，倒也幽默。他把書桌上的一個作業本拿了起來，對他說道：「看看你流的哈喇子。」只見那雪白的作業本上有濕乎乎的一片，彷彿雪白公主……哦不，是白雪公主被什麼了吧。


  說完話，老師就走了，也沒說讓陳畫坐下還是繼續站著。但陳畫是不敢坐下的。幸虧離放學只有五分鐘的時間，能熬過去。


  下了晚自習，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睡覺。可是一夜無夢，讓他非常失望。晚自習的夢，彷彿是夢，但夢卻非常真實。有一種庄公曉夢迷蝴蝶的感覺。可是這種真實的夢，什麼時候能再有，卻不知道。


  每月底的大考來臨。大考前夕，老師宣布了一個懲罰成績最差的學生的方法：誰是倒數第一，誰就一個人打掃教室衛生，連續打掃一周。老師為自己創新的懲罰差生的方式洋洋自得，卻讓那些差生恨得咬牙切齒，但毫無辦法。


  考試前的幾天里，大家狠命學習。當然，成績好的學生玩命學習是為了爭名次；差生是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倒數第一。但差生讓成績提高的方式，除了作弊，就是讓自己拿手的功課考出好成績。所謂拿手，無非都是一些只需要死記硬背就可以考出好成績的功課。但事實不完全如此，比如歷史，死記硬背的東西雖然佔一部分，但有些是需要闡述自己觀點的題目。所以，只能是差生和差生之間的比拼。就看誰的作弊能力強，以及誰背的東西多些。


  月底的考試非常嚴格，有時候四個老師監考。有的老師對自己的學生非常了解，專門坐在最後一排——差生的位置，進行監督。不但如此，教室里還有針對各種高科技作弊工具進行干擾的設備，可以說是高科技中的高科技。這些監考設備本來只在高考時才會派上用場，現在用，是為了檢驗設備的性能，以便於在關鍵時候不會掉鏈子，出故障。


  所以那些平時冠宇作弊的差生，現在就算有孫悟空的本事，也無計可施。


  那些理科考卷，剛發上來只有五分鐘時間，差生們就「做完了」，所謂做完，自然也是選擇題都填滿了，剩下的一大片空白，讓老師發揮想象力吧。他們有時候看看窗外的風景。老師巡邏的時候，只好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表示自己不是廢物一個。其實這完全是他們的心理作用。


  陳畫恨不得睡上一覺，然後發揮「特異功能」，把題做完。他的願望的確實現了，趴在考卷上睡了一覺，只是無夢可做。


  他是被監考老師敲醒的。他感覺太尷尬了，這一天都不好意思。


  考試結束后的幾天里，心裡素質差的差生心驚膽戰地等待著。終於有一天，考試成績公布出來了。


  倒數第一名是陳畫！


  而紅皮的數學分數有六十五分。紅皮也是班裡的倒數，但是這次考試他偏偏「發揮超常」，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其實，會作弊的學生，不管什麼環境都能想出辦法。不會作弊的學生，只有老師肯幫他作弊才行，不過這樣的老師不多見。


  真是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教室里的衛生，毫無疑問是陳畫的活了。這裡面最奇怪的是，王大流的數學成績居然考到了六十五分。差生們自然明白他是作弊作出來的成績，但不明白他是用何種手段作的弊。不過這些不重要了。老師還當場表揚了他，不知是真心表揚還是心知肚明地諷刺。


  於是，陳畫開始了自己的環衛生活。


  打掃衛生的第三天里，那是傍晚六點多，天已經擦黑了。


  陳畫掃著掃著，變累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睡夢中又夢見白鬍子老頭。


  「你害得我好苦啊。」陳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