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 棋子的使命

  索亞有些明白了，靈感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一道驚喜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思考：「索亞！你也來了！」


  格雷戈里驚喜的跑了過來，而跟在他身邊的還有霍爾，以及另一個有些眼熟的女法師，正被格雷戈里拉著跑向這邊。


  「格雷！霍爾！好久不見，還有……」索亞跟格雷戈里和霍爾打了個招呼，又看向了旁邊的女法師，「這位美麗的女士，不知該怎麼稱呼？」


  「嘿，你以後就知道了。」


  格雷戈里牽著女法師的手，神秘一笑，隨即又激動了起來，掃視了一圈之後，才壓低聲音道：「索亞，我馬上就要出發前往帝都遺址了！據說孿生之王洛里安就藏在阿萊西婭教團的大書庫里！安格斯說，等我把帝都遺址里的怪物全都幹掉，就差不多有能力殺死洛里安了！」


  「孿生之王洛里安？四個被驅逐之王之一？」


  索亞微微吃驚，沒想到才分別了不到兩個月，格雷戈里竟然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果然是世界的主角啊！

  不過震驚中的索亞並沒有發現，當格雷戈里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色卻突然變得蒼白了起來。


  格雷戈里看著沉默不語的索亞，蒼白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果然，不愧是索亞，你進來的果然比我早多了。」


  「比你早？」


  索亞微怔，剛剛流逝的那道靈感再次出現，看著周圍對羅伊納四人恭敬行禮的眾人，看著有些不知所措、而且變得年輕的羅伊納一行人，以及實力突飛猛進、性格更加成熟的格雷戈里，索亞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無終之地，有始無終嗎。」


  索亞看著格雷戈里，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格雷戈里也點了點頭，臉色更加蒼白了少許。


  跟格雷戈里十指相扣的那名女法師拉了下格雷戈里的手，聲音清脆：「別說了，你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女法師雖然是在對格雷戈里說話，但說話的時候確實看著索亞的，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女法師的臉色也微微一僵，似乎是在承受著某種痛苦。


  「該走了。」


  一旁的霍爾開口道，又對索亞點了點頭，不顧格雷戈里的反對，拉著他向一邊走去，格雷戈里也只能對索亞苦笑一聲，任由霍爾將他拉走。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零碎的信息相互拼湊，已經足夠讓索亞明白這片「無終之地」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了。


  無終之地，有始無終，這裡，就是時間的起點，每一個人進入這裡，都會從這個時間點開始，所以這裡才會同時出現這麼多的人，這些人，都是曾經，或是未來會進入無終之地的人。


  但同樣的，這麼多位於不同時間的人齊聚一堂，互相之間的交流必然有所限制，要不然，也就不會發生眾王之戰，最初的火也就不會熄滅了。


  這裡的限制只有一個，那就是信息。


  同一時間進入無終之地人可以互相交流，並不會受到限制，但若是他們的交流被其他來自過去的人聽到了，有一部分未來的信息傳遞到了過去，那就必然會對時間線造成擾動，而說出信息的人就必須承受擾動時間所帶來的後果，簡單來說，就是要承擔某種反噬作為懲罰。


  而且索亞猜測，這種反噬的力度很可能會跟兩個人所在時間點的差距有關，兩個人所處的時代相差越遠，反噬的力度也就越大，相反，兩個人進入無終之地的時間越接近，這種反噬的力度也就越小，甚至當時間差距縮小到某個範圍之後，反噬也會消失不見。


  明白了無終之地的規則和限制之後，索亞也猜到了這片無終之地的本質，看著漸漸擴大的土地，索亞卻沒有一絲喜悅，反而帶著幾分惆悵的嘆了口氣：「時間長河的碎片嗎？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


  在來到這個世界接近半年之後，索亞終於明白了，他當初的穿越並不是一次偶然，而是一個被計劃好的必然，他有一定的實力，能夠保證他在穿越之後不會很快的意外身亡，但與此同時，索亞又沒有太強的實力，讓一個資深傳奇穿越時間並不需要付出太過高昂的代價，而最重要的，卻是索亞領悟的規則，存在。


  「這就是我的氣場和規則被壓制之後，為什麼會變成一枚種子的原因了吧？」


  索亞又嘆了一口氣，默默走到了無終之地的中央，緊握著的右手抬到眼前，又慢慢伸展，一枚翠綠的、充滿了生機的種子，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中。


  凝視著手中的這枚「種子」，過了許久，索亞終於緩緩蹲了下去，將種子放在了地面上，無需其他動作，當種子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就自然生長了起來。


  如同快進鏡頭一樣，種在地上的種子開始抽根發芽，枝葉在翠綠和枯黃之間迅速輪迴著，幾個眨眼的時間，就成長為了一株樹苗，讓這個無盡的白色空間多了一份別樣的顏色。


  而與此同時，索亞的實力卻在迅速衰退著，這枚規則種子凝聚了他晉陞傳奇之後，幾乎所有的力量，包括他領悟的規則，以及凝聚的氣場，當他失去這枚種子之後，這些力量也從他的身上剝離了出來，讓他在一瞬間跌出了傳奇強者的行列。


  「還真是、虛弱啊……」


  扶著膝蓋喘息了幾聲，索亞苦笑著直起來身子，失去力量所帶來的虛弱感只是一種錯覺，實際上，他依舊是一個完成了三次覺醒的高手，甚至身體和精神都比普通的三次覺醒高手強出許多，但與之前的自己相比，還是差了太多太多。


  「又成了一個『凡人』了啊。」


  索亞自嘲一笑，語氣中充滿了不甘，他自然不是自願放棄自己的力量的，只是逼不得已罷了，雖然在現世很多人都將他稱之為英雄、傳奇，但索亞自己卻明白，他並沒有那麼偉大，更不會為了拯救一個與他不相干的世界而放棄自己的力量。


  但，他不得不做。


  這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或許更早，或許在他領悟了「存在」規則的時候，他就已經成了棋盤上的棋子，一旦成長到某個地步，就會來此完成他的使命。


  當索亞明白這一切之後，擺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兩個選擇：要麼放棄力量，讓時間長河的碎片回歸現世，他也能順便回歸，要麼，就留著這份無用的力量，然後為這個與他無關的世界一起陪葬吧。


  實際上，留給索亞的選擇其實只有一個，畢竟身為棋子，棋手是不會留給他反對的餘地的，獻出力量，讓時間長河的碎片回歸現世，這便是他身為棋子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