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計破丹斯塔德堡
昏暗的酒窖中亮著一盞油燈,借著明滅的燈光,羽毛筆在本子上沙沙聲的書寫著。
「雨掌月十四日,如同往常一樣,我守著祖父留下來的酒館,用阿爾托酒招待著城堡的守衛們,願聖靈原諒我在酒里摻水的行為,但堡壘最近又來了一批守衛,酒窖里的酒實在是不夠用了,或許,我應該托換班的守衛們去晨星幫我再收購一批阿爾托酒回來。」
卡達·森度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但願他們把酒運回來以後,還能有一半的酒瓶沒被打開。」
微微嘆了口氣,卡達合上了日記本,聽著樓上傳來的呼嚕聲,他再次嘆了口氣:那些士兵總是會在這裡喝個大醉,而可憐的他卻要把這群士兵送回堡壘,順便還要記下他們的名字,第二天好去堡壘里要賬。
卡達有時也會想離開這裡,賣掉祖父留下的蹣跚劍齒虎,離開丹斯塔德堡,去別的地方謀生,甚至是用賣掉酒館的錢置備一身裝備,成為一名四處遊歷的傭兵,但如今已經十二年過去了,年輕時的夢想早已被埋到了心底,而卡達還是在這裡守著這間小酒館,白天去堡壘討債,晚上卻要再次招待這群很少給錢的士兵。
「這樣的生活,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想到自己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生活,卡達苦笑了起來,就在他準備上樓,將那群喝醉了的士兵們拖走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你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你想要真正的…活著嗎?」
「當然!」卡達脫口而出,等說完才突然反應過來,猛然轉身,死死地盯住角落裡的那片黑暗:「你是什麼人!」
「人?準確來說,我並不是人。」
黑暗中的聲音飄忽不定,卡達又掃過了幾個酒桶背後的陰影,卻始終沒有確定聲音的來源。
不是人?卡達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馬上,他就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說:「你是……魔神?!」
「咳咳……」
黑暗中的聲音彷彿被嗆到了,一連串的咳嗽讓卡達確定了聲音的真正來源,迅速從背後抽出了匕首,指向聲音的來源:「什麼人!出來!」
「都說了,我不是人了。」那人的聲音有些無奈,「另外,把手裡的玩具放下,要不然傷到你就不好了。」
話音剛落,卡達便看到了黑暗中緩緩浮現出一個人影,雖然只看得清嘴巴,但拉滿的長弓和閃爍著寒光的箭矢,還是讓他十分乾脆的扔掉了手裡的匕首。
自家人知自家事,卡達手裡的這把匕首其實是他自己打的,嚇唬嚇唬普通人還好,真要用來戰鬥的話,連最差的皮甲都划不開,更何況,對方的箭矢還穩穩的指著他的喉嚨呢。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如果我說我是來送酒的你信不信?」那人也放下了弓箭,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酒瓶遞了過來。
「這是……」
卡達接過酒瓶,只是聞了一口,就感到腦袋一陣眩暈,急忙塞住了瓶口,卻聽到那人又開口了:「聽說明天是你祖父的忌日,所有的酒類都半價?」
「明天不……哦,沒錯!」卡達並不笨,馬上就明白了那人的用意,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為什麼……」
「為什麼?」那人笑了笑,笑容似乎十分糾結:「如果我說,因為我不想殺人,你信嗎?」
「我……我信!」不知為什麼,卡達心中莫名其妙的就信了那人的話,心中的緊張也放下了不少,又問出了一個糾結了很久的問題:「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說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那人撇了撇嘴,「只是準確的說,我應該算是精靈而已。」
「梭默?!」
卡達驚叫一聲,正要再質問那人幾句,那人卻再次消失了,而卡達心中莫名的就明白了:那人已經離開了。
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將士兵們送回城堡之後,卡達便回到了蹣跚劍齒虎,鎖上門,靜靜的坐在壁爐前思考了起來。
卡達的祖父,巴拉·森度,是一位來自高岩的布萊頓人,機緣巧合下結識了晨星城的老領主,之後一路升遷成了晨星城的將領,年老退役之後,便在丹斯塔德堡外面建了一家小酒館,招待一些還在軍中的老朋友,有時候晨星城的老領主也會來這裡坐坐,聊聊天。
二十多年前,五年戰爭剛剛結束不久,一夥強盜趁城堡兵力空虛奪取了這裡,而他的祖父在睡夢中被強盜殺死,他的父親也在守衛城堡的時候,被強盜所殺,只有留在晨星城的他和母親躲過一劫。
十二年前,晨星城的新任領主上任,帶領軍隊再次奪回了丹斯塔德堡,在幾名巴拉森度的老部下的建議下,將酒館還給了尚未成年的卡達,年幼的卡達便從晨星城搬到了丹斯塔德堡,一住便是十二年。
「難道我要在這裡守著這間小酒館過一輩子嗎?」
回憶著自己簡單而枯燥的一生,卡達捫心自問,眼中流出一絲不甘。
這間酒館是他祖父留下的不假,但他難道就要被這間酒館拴住,在這個小小的堡壘過完一生嗎?
「不!」
卡達握緊了拳頭,終於下定了決心,從桌子上拿起那瓶特殊的「酒」,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了地下室的酒窖中……
第二天,一個消息點燃了丹斯塔德堡的軍營。
「嘿!聽說了嗎?今晚蹣跚劍齒虎半價!」
「什麼?半價!」
「沒錯,聽說是小森度為了紀念老森度的忌日什麼的,不要管那麼多了,要不要一起去?」
「必須的!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兩個士兵瞬間就達成了共識,並且決定今晚一早就去,免得搶不到位置。
同樣的場景還在軍營的其他地方發生,就連軍營的統領都收到了邀請函,還特地派了一小隊士兵去酒館幫忙,據說是小森度要在酒館外面擺一些桌凳,一副要招待整個堡壘駐軍的架勢。
傍晚,天還沒黑,解散的軍號剛一響起,所有的士兵便沖向了堡壘的大門,就連本來要值班的士兵們都混進了人群,統領雖然看到了,但也沒點破,畢竟南邊還有一支軍隊在駐紮,聽說還擊退了一次雪漫的進攻,他們放鬆一晚也不錯不是嗎?
然而就在士兵們紛紛湧向蹣跚劍齒虎酒館的時候,堡壘南邊不遠的丘陵地帶,一道人影卻隱藏在枯樹的後面,靜靜的等待著什麼。
不多時,一隻雪狼從山丘的頂峰跑了過來,半路上直立起了身子,人立著朝樹林奔跑了過來。
「怎麼樣?」
「惡魔已經發來了信號,讓大家準備。」
「狼人」露出一個笑容,卻是一個披了一身狼皮的士兵,只見他雙手在嘴邊攏成喇叭形,仰頭嚎叫了起來:「嗷嗚!嗷嗷嗷嗚~」
狼嚎的聲音帶著獨特的節湊在樹林中傳開,幾秒后,整片樹林範圍的雪地紛紛炸開,一個個士兵掀開身上的斗篷,從各自雪窩中鑽了出來,抖掉斗篷上的樹枝之後,又拖出了一個個包裹,就地修整了起來。
他們便是一路從雪漫趕來的白馬軍,三天前,他們在索亞的帶領下一路翻山越嶺,繞過白望塔樓附近的敵軍,在趕到這片林地之後便潛伏了下來,儘管沒有營帳也沒有篝火,但他們還是在這裡潛伏了整整一天半!
至於南方的敵軍?霍格納德在索亞離開后便帶軍佯攻了一次,在敵人的軍營外面罵了一通便撤回了白望塔樓,估計敵人的將領還在拿著「擊退雪漫軍隊」向晨星城邀功呢。
半個小時之後,白馬軍終於等到了索亞的信號,在遠處丹斯塔德堡的塔樓上,一道明亮的火光一閃而逝,白馬軍的眾人卻紛紛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向堡壘趕了過去。
與此同時,卡達也再次見到了昨晚的那個精靈:「梭默!」
聽了卡達的稱呼,索亞猛地一個趔趄,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這傢伙還真把他當成梭默了?要知道,他可是坑了梭默好幾次了,就連梭默的一個傳奇都在他的手上隕落了。
「正式介紹一下,索亞,雪漫勛爵,白馬軍統領。」說完,索亞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個精靈沒錯,但這並不代表我是個梭默。」
「雪漫的將軍?」
卡達恍然,這樣便說得過去了,不過,南方的駐軍呢?怎麼一點消息也沒傳來,難道是被這個所謂的白馬軍給圍殲了?
「這次行動多謝你了,當然,這些傢伙,」索亞指了指睡了一地的晨星城士兵:「等他們醒了,也要感謝你,要不然,他們至少有一半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聽了索亞的話,卡達卻沉默了,畢竟他還是一個「白地人」,再怎麼說,他也是坑了一把自己人。
不過索亞就沒這麼多糾結了,看著遠處趕來的白馬軍士兵們,索亞也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以為,至少會有五分之一的士兵堅守崗位,結果卻高估了這群傢伙的紀律性,一大瓶強力安眠藥劑便解決了整個城堡的守衛。
看著垂頭喪氣的士兵們,索亞笑罵了起來:「一群懶蛋,趕緊把這群俘虜都綁了,點完數之後,一人分你們幾個!」
「萬歲!」
聽了索亞的話,士兵們猛然爆發出了一陣歡呼,索亞望了一眼北方,又看向了一邊不知所措的卡達,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小森度,想不想回晨星城看看?」
——————————
考完試才發現忘了設置自動更新orz
願讀者之神原諒粗心的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