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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章 七日收魂

  某座大山,山洞內。


  空氣如水紋般波動,現出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不自覺的都帶著些喜色。


  「那張守陽五十餘歲便晉陞神仙,不愧是天師府嫡傳,只怪他輕慢大意,到底栽在我們手裡!」


  男子英俊的臉上翻出一絲陰鷙,道:「現世龍虎山衰落,得力傳人只這一個,若能將其抹殺,對天師也大有好處。」


  「哼,我只在意那幾個劍修!」女子冷淡道。


  「莫急,早晚有你報仇的時候。」


  男子安撫一句,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即開壇!」


  說著,二人又往裡走,深處早立著一座小小的三層祭壇。男子先取出七盞油燈,擺在第三層,又取出七張慘白慘白的符籙,貼在第二層。


  他這一脈道統,極擅厭勝之術,在歷朝歷代也算赫赫有名。


  《封神演義》中曾有描述,商周大戰時,截教趙公明下場,陸壓以釘頭七箭書勝之。


  這釘頭七箭書便是厭勝術,內核為詛咒之法。結一草人,身上書敵人姓名,頭上一盞燈,足下一盞燈,腳步罡斗,書符結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禮,至二十一日之午時。


  敵人的三魂七魄就會被拜散,此時射箭到草人上,如射敵人本體,草人敵人都會噴出血來。


  其優點是神不知鬼不覺,整個施法過程,趙公明都沒有半點覺察。缺點是讀條時間太長,足足二十一天,易生變故。


  這東西看著邪祟,其實較為普遍,有很多類似的統稱為「扎草人術」。比如下茅山就有一法,用七支竹箭射草人的肚子,叫其腸穿肚爛,威力就差的遠了。


  而眼下,男子又登上第三層,先取出一面斑駁銅鏡,伸手一掏,鏡面如湖水般顫動,居然拈出一根細細的髮絲——正是張守陽的頭髮。


  普通人有正常的新陳代謝,毛髮會自然脫落更替,還會產生皮屑之類。但神仙的肉身早成無漏狀態,千年不老不死,想尋一根毛髮難如登天。


  男子趁張守陽開壇收雨,不能分神之際,才利用靈寶摘了一根頭髮。


  此寶詭秘莫測,動靜極小,難以被旁人察覺。他們沒大動干戈,也是怕對方有所準備,自投羅網。


  男子將毛髮系在一個草人身上,再拿銅鏡一晃,鏡面泛起陣陣漣漪,顯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與張守陽有幾分相似。


  他又把銅鏡立於草人上方三尺處,鏡面正對,然後搓香參拜,口中念咒:

  「陽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攝魂魄,遁隱人形……一敕不降,道滅於無,二敕不降,道絕於仙,三敕不降,斬首獻天……」


  呼!

  隨著咒術出口,一道白符自行燃燒起來,飄在空中兜兜轉轉。一股詭異莫名的能量散發出來,籠罩整個法壇。


  男子念罷,趕緊取出一根烏黑的長針,從草人頭頂刺了進去。


  這針格外的長,比草人還要長過一寸,但竟然完完整整的扎了進去,不見首尾。與此同時,銅鏡虛光閃動,裡面的人形輪廓緩緩變幻,數息后停止,似乎清晰了一些。


  噗!

  而緊跟著,台下的一盞燈忽然熄滅。


  男子見狀,方吐出一口長氣,笑道:「成了,只需七日,那張守陽必定魂飛魄散!」


  …………


  蜀地,山林中。


  張守陽收雨之後,並未返回道院,而是隱藏行蹤,在巴蜀地界暗自遊走。不過不止他一人,還有個不著調的傢伙陪伴。


  日落黃昏,林中深寂,整座森林沉浸在一股慵懶又有些悲涼的氣氛中。嘩嘩流淌的河水裡,幾條白紅相間的魚類徘徊混亂,做驚恐狀。


  因為有個缺心眼的神仙,正踩著石頭,手拿竹竿,噼里啪啦的在打魚。


  沒錯,打魚,不是扎魚。


  「誒……誒……」


  「啪!啪!」


  晁空圖身子前傾,手裡是一根不太長的杆子,寬大的道袍撩起繫於腰間,剛好勾勒出一個完美的臀型。


  妥妥的翹臀嫩男!


  哎喲,是翹屁啦!(灣灣腔)


  折騰好半天,這貨才拎著兩條稀巴爛的大魚上來。也就是張守陽養氣極佳,能受得了他,換旁人早一腳踹飛了。


  「我們離開都江堰已兩日,並無絲毫異狀,也不知是真無事,還是對方沒有發動。」


  張守陽坐在一塊大石上,看著慘不忍睹的烤魚,緩緩開口。


  「你收雨之時,不是感覺到一絲古怪么?」


  「正是。」


  「那就沒錯了,肯定有什麼下三濫的套路等著我們。」


  晁空圖戳著烤魚,道:「說起來,對方也算有本事,我那日隱在周圍探查,愣沒發現蹤跡。必是有什麼秘法,能斂去氣息。不過沒關係,有我在,定護你周全!」


  張守陽又道:「崑崙傳訊,恐有變故,若真是遊仙派,目標肯定不止他們,還有小禾等人。但從手段來看,遊仙派跟厭勝法並無關係,所以對方起碼是兩人以上。」


  「管他幾個人,來吃魚!」


  老晁將一條連仰望星空都汗顏的烤魚懟到跟前,張守陽竟也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很快,天色昏沉,夜幕降臨。二人便在林中留宿,各自靜坐調息,張守陽一直沒表現出什麼異常,彷彿真的無事發生。


  結果到了次日清晨,晁空圖拎著兩隻兔子回來,發現對方皺著眉頭,似在思索。


  「有事?」


  「有事。」


  張守陽頓了頓,道:「昨夜我試驗多種方法,以期發現不妥之處,皆無所獲。但當我嘗試入睡時,自己竟然毫無睡意。」


  嗯?

  老晁也一愣,神仙壽元千載,法力通天,早已割捨掉凡間種種,包括吃飯、睡覺、啪啪啪。


  但不想睡覺跟不能睡覺是兩碼事,張守陽居然不能入睡,絕對不正常。


  「呼……」


  晁空圖吐出一口氣,道:「看來你是中招了,不過你放心,任憑什麼厭勝邪術,我茅山就是破這個的!」


  「呵,我自是放心的。」


  張守陽聽了,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二人在靈氣復甦前便是至交,一個龍虎山嫡傳,一個茅山嫡傳,入道院后更是近上加近,真正的道心相同,永世之交。


  有句古詩說的好啊,正可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唉,年紀大了真是受不得風寒,下午吹了會風,現在渾身難受。《毒液》一般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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