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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閭山派

  「沙沙!」


  小島上,一叢雜草被重重的壓過,白亮的露珠在長葉上滾落,跟著一隻蜥蜴的腦袋鑽了出來。


  通身碧綠,四肢粗壯,身上長滿了隆起的疙瘩。體長不到一米,並不是很大,但那利齒、尖爪和強勁的尾巴,令誰也不能輕視它的攻擊力。


  它的原型可能是食草的小綠蜥,異化后就變成這個樣子,食譜無限龐雜,腐肉、蟲蟻、嫩葉、根莖等等,什麼都吃。


  它們數量不多,在島上各划領地,互不干擾。


  清晨過後,正是陽光煦暖的時候,這隻蜥蜴慢騰騰的壓過草叢,無聊的尋找食物。約爬了一會,猛地一頓,渾濁兇殘的瞳孔驟然縮小,就在自己前面,居然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噝噝!」


  蜥蜴吐出細長的紅舌,尾巴啪的擊地,立時進入攻擊狀態。


  它認得這個人,前兩天就是對方潛入小島,對自己各種騷擾,最後追到了河邊,直至跳水遁走才作罷。


  「來啊來啊,我今天可不跑了!」


  吳悠拄著長劍,伸手故意挑釁,實則心中也慌,雙腿微微打顫。


  「噝噝!」


  蜥蜴更怒,尾巴一甩,四肢挪動,撲騰撲騰的向前奔去……呃,速度確實不太快。


  「穩住!穩住!我可以的,這把劍可以的!」


  吳悠緊攥劍柄,死死盯著對方的來路,還煞有介事的在腦中預演各種攻守模式。結果片刻后,等蜥蜴真爬到近前,才發現自己一片空白,只能憑本能行事。


  「呼!」


  只見蜥蜴在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竟然一下子扭過身,那條比身體還長的尾巴,像條粗硬的鋼鞭一樣,帶著風聲橫掃過來。


  「啊啊!」


  吳悠嚇得亂叫,下意識的抽出劍,然後往左前方拚命一劃。


  噗哧!


  「嗷!」


  鮮血迸濺,半截尾巴被挑上半空,隨著巨大的哀嚎聲一起,撲通掉落在地。蜥蜴疼得滿地打滾,渾身抽搐,震得周邊草木砰砰直顫。


  「呼哧……呼哧……」


  吳悠的腎上腺素極速飆升,以至於面色漲紅,每一根神經都浸泡在亢奮之中。


  他混忘了剛才的恐懼,揮著劍衝過去,又是用力一劈。


  嘩啦!


  墨黑的劍刃斬落腰身,就像刀切豆腐一樣,瞬間劃開兩半,血淋淋的內臟灑了一地。


  「哈哈哈!」


  吳悠顧不得一身血跡,開始瘋狂大笑,「這劍果然是寶貝,是我的,是我的!以後我就發達了!」


  他呈現出一種莫大的快感,全然沒聽到河面傳來的划水聲,以及四周草木的沙沙響動。


  真要說起來,還有追溯到一個月前。某天他獨自去摸魚,無意中游的遠了些,然後發現河底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本以為是條大魚,過去一瞧,卻是一把怪劍。


  別看年紀小,心眼可多,一直將劍藏匿,並換了多個隱藏地點。然後他又發現,這劍鋒銳的不像人間兵器,輕易便可劃開岩石鋼鐵。


  於是乎,少年心思瘋漲,劍到了自己手,那說明什麼?自然是修真啊,奇緣啊,老爺爺和男主角什麼的。


  當即認為自己天命所歸,即將走上人生巔峰,而島上的蜥蜴,便是踏出的第一步!

  「你這麼厲害,肯定不是凡物,說不定裡面還藏著功法。」


  吳悠握住黑劍不斷打量,道:「可惜我什麼都不會,只能等以後挖掘了。你放心,這一天不會太久……」


  「沙沙!」


  「嗷!」


  話音未落,只見兩側的草叢同時分開,卻是另外兩隻蜥蜴聞到血腥味,前來查看。


  「還,還有兩隻……」


  吳悠心裡一抖,隨即自我安慰:「沒事,沒事,我有劍!」


  他沒有硬拼,而是緩步退後,等待時機。那兩隻蜥蜴觀察了一下環境,互相嘶吼一聲,左邊那隻竟然爬到屍身旁,張口大嚼。


  右邊那隻則面向吳悠,又撲騰撲騰的奔來。


  「砰!」


  「砰砰!」


  正此時,忽聽幾聲槍響,十幾個人從他背後閃出,隨著幾點火光噴射,兩隻蜥蜴當場倒地。


  「……」


  吳悠是懵逼的,還沒等反應,就覺胳膊一痛,整個人被擰成了一團粽子,「啊!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別拿我的劍,那是我的!我的!」


  他雙目通紅,眼睜睜看著一個傢伙把劍奪去,不由死命掙扎。


  「你的?哼,全世界都沒幾個人敢說,這劍是自己的!」


  孟浩澤拍了拍他的臉,道:「你說你個小孩子哪來這麼多心眼,撿到了老老實實上交不就完了?這是你玩的東西么?害我們一幫兄弟在這蹲了一個月!帶走!」


  …………


  古田,臨水宮。


  這裡本是一巨大石洞,叫臨水洞,有白蛇吐氣為疫癘之害。一天,一朱衣人仗劍斬蛇,為民除害。鄉人打探來歷,朱衣人說:我是江南下渡陳昌的女兒陳靖姑。


  於是閩王封陳靖姑為順懿夫人,並建造府第,賜官女三十六人,食古田縣三百戶。


  到了唐天成三年,陳靖姑又帶孕在閩江祈雨,為萬民施降而殉身。這府第便成了祀宮,朝廷加封為「崇福昭惠臨水夫人」,臨水祖庭始於此時。


  閩省最主要的道派是閭山派,便是陳靖姑法傳,陳靖姑又是許遜天師的弟子,故尊許遜為法主。


  閭山派的法術以強硬兇狠著稱,一出手,基本就是你死我亡,不管對面站的是人是鬼是仙。


  而臨水宮的原住持叫黃輝光,已入齊雲道院,現住持則叫程安松。


  卻說孟浩澤逮住了吳悠,直接送到了臨水宮。早在明確目標的時候,消息就已上報道院和政府,所以這邊一行動,相關人等馬上趕來。


  此刻,幾人便聚在宮觀的一間密室內,案上就擺著那柄黑色古劍。


  白雲生還在天山,道院就派了石雲來,只見他輕輕摩挲著劍身,又探入一道神識在內部遊走,半響才睜開眼。


  「石道長,有發現么?」孟浩澤忙問。


  「此劍氣度蒼古,威勢內斂,應是飛走的六柄劍器之一。」


  石雲來頓了頓,道:「但並非白師弟的劍訣所用,因為沒有絲毫的冷月肅殺之意。」


  「那您看,它是什麼劍訣用的?」孟浩澤問。


  「我能否一試?」


  「當然,您請!」


  說著,幾人退開空間,石雲來拿起古劍,調運靈氣催動。非常意外,無聲無息,無光無澤,黑劍還是黑劍,沉幽幽的彷彿深淵死寂。


  他微微皺眉,挽了個起手,接著往前一刺。劍尖帶著劍身迅速刺出,劃出一道直直的平線,空氣泛起柔細的波動,就像一條黑魚鑽進了水中,再然後……


  這劍居然消失了!

  「啊!」


  孟浩澤、黃輝光和程安松三人齊齊驚呼,指著某處虛空,「不見了!」


  「並沒有!」


  石雲來壓住心中驚訝,靈氣運轉,繼續前刺。


  刷!

  那條黑魚又像鑽出了水面,再次出現,仍是一柄長劍,似乎剛才的一瞬全是幻覺。


  「……」


  石雲來收劍,沉思許久,方道:「我似乎覺察到細微的水流之意,還有一種極為奇妙的隱遁感。」


  「隱遁感?」


  黃輝光一怔,道:「師兄,您是說這劍專為無形遁殺所制?」


  「或許吧,有劍無劍訣,我只能體會到這麼多,這劍的威勢還發揮不到萬一」


  石雲來嘆了口氣,道:「白師弟得的是《寒月分光訣》,顧居士得的是《赤陽盪魔決》,江居士收的是青光,應是《碧霄扶搖訣》。不算小的機率,還真的沒碰上……對了,你們打算如何處理?」


  「呃,上頭早有吩咐。」


  孟浩澤略顯尷尬,道:「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務必送至京城,由官方看管。」


  「也好,我們任務完成,就先告辭了。」


  石雲來神情微妙,拱了拱手,說走就走。黃輝光也對程安松叮囑幾句,快步跟上。


  二人出了密室,到了外面庭院,見幾名特異局人員壓著吳悠,正在聽候處理。他本不打算停留,但隨意一瞧,忽然又湊了過去。


  「這就是發現古劍的少年?」他問。


  「正是,叫吳悠,十五歲,還在上學。我們跟了他好長時間,才敢確定目標。」


  「還是個孩子,也沒犯大錯,莫要太苛刻了。」


  石雲來點點頭,轉身離開。旁人不以為意,黃輝光對其卻很了解,悄聲問:「師兄,那孩子怎麼了?」


  「劍仙派留下的古劍,我用起來都頗感費力,你說他一個普通少年會怎樣?」


  「我觀他雙目渾濁,神色不定,似乎不甚清醒?」


  「不錯,凡人持劍,貌似得使利器,實則被劍氣侵蝕。時間越久神智就越混亂,那孩子還好,慢慢恢復便是……走吧,這些與我們無關,政府鐵了心要收劍,我們總不能強奪。」


  石雲來見黃輝光還眼巴巴的瞅著內廳,不由拍了拍對方肩膀。


  黃輝光身形魁梧,五官粗獷,許是閭山派的特點所至,跟一般道士的飄逸出塵不太相像,反而透著一股子狠勁兒。


  他轉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步跟一步的走出臨水宮。忽然間,他開口,卻說起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師兄,您對閭山派可有了解?」


  「知之甚少,怎麼了?」石雲來奇怪。


  「那您可聽過這個?」


  話落,他又莫名其妙的吟起一首詩:


  「閭山原在江中心,要開之前三年春;


  三千年滿開一度,有人得見閩江清;

  自古有緣相會遇,閭山開時救萬民;

  天威法壇傳角韻,祗迎聖駕降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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