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食色性也
第六十二章食色性也
見到兒子表明態度,支持自己與妙音的事,張百里心中就是一喜,但轉而更加苦惱!因為兒子支持並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啊!他所幸直接端起酒罈子痛飲起來。
張太極並未加以阻攔,因為他知道這些酒度數不高,父親的酒量還不錯,酒品更好,喝醉了只是睡覺,絕不會酒後亂性耍酒瘋。
但是必要的寬慰還是要做的,於是他斟酌著說道:「李白的詩中有言,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父親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說於我聽!我也好為父親解憂。」
喝了半罈子酒之後,張百里已經有些微醺,但是頭腦還是清醒的,所以他只是撇了一眼兒子沒有說話,仍舊繼續大口喝酒,一副一醉方休的架勢。
見他不言不語,張太極知道普通的話語是難以讓他開口,琢磨片刻,一臉玩味的說:「莫非父親對妙音姨娘……做了什麼出軌之事?」
「混賬東西!」張百里酒氣上涌,聽到此話立即就怒了,把空酒罈子猛地敦在桌上,厲聲呵道。
看到張太極一臉賴皮像,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激,憤憤不平道:「你老子我也是讀過聖賢書的,發乎情,止乎禮!自問還是能做到的。」
張百里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又或者是心中有氣,說話開始隨意起來。
這句話張太極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發乎情,即人的情感在男女之間產生。止乎禮,就是受禮節的約束。
不過,他對於『止乎禮』就有些歪想法了,漢語勃大精深,所以這個禮的解釋就很寬泛了,不同的時代環境下,就有不同的解釋。
「發乎情,止乎禮。」是孔子他老人家說的。
西漢司馬遷的《史記·孔子世家》記載:「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意思說:叔梁紇與顏氏的小女兒顏征在山林野地里野合而生下孔子。
孔子出生時,顏征在只有18歲,而叔梁紇已經70歲了。
當時兩人在山林野地的行為,應該也算是「發乎情,止乎禮」吧?!
胡思亂想之中,張太極不自覺的笑出聲來。他這一笑,落在張百里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借著酒勁兒,張百里說出藏在心裏面的話:
「我與你母親指腹為婚,從小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咕咚又灌下去一口酒,繼續說道:「我兩家本是門當戶對,……」
這些張太極自然是知道的,他也能理解張百里的心思,無非就是夫妻倆相處久了,只剩下親情,沒有了激情。
話風一轉,張百里說起對妙音的感覺。「初見妙音,我便有似曾相識之感,尤其是她那三寸金蓮……!」
沒想到張百里還有些戀足癖!也許是真的醉了,張百里說話開始無所顧忌,也不管兒子才多大。
「食色性也,人之大欲。我愛慕妙音之美貌,實乃人之常情焉。」
「卿雖未嫁,可君已有妻!」張太極小聲嘀咕。
酒壯慫人膽,張百里真是不管不顧了,豪情萬丈的說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平常事爾!你母親還經常勸我納妾呢!」
「既然如此,那還因何事苦惱?」張太極反問道。
這一問,張百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頓時沒了剛才的豪氣!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宗主張宓已經看出我的心意。」
「莫非是他不同意?」張太極急忙問,要是張宓不答應,這事情基本上就沒戲。
「那倒不是,只是……只是……唉!」張百里吞吞吐吐說不出來完整的話。
張太極聽到張宓沒有反對,心情就是一松,好奇的問:「只是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張百里長嘆一聲,說出因由,原來妙音的情況跟李君茹有些像,本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後來父親被罷官抄家,家族中的男人或是被殺,或是被流放,女眷們則是籍沒入教坊,為樂戶,其實就是官妓。
機緣巧合之下,妙音被張宓遇見,張宓以前認識妙音,所以就把她帶回府中做了侍女,但是妙音一直希望能有人幫忙酒出她的家人,妙音求過張宓,但是她畢竟人微言輕,張宓此人又是老於世故,不願意為一個小小的侍女出頭露面。
張百里的出現使妙音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因為各有所求,所以兩人的關係才突飛猛進。相處這些時日,妙音覺得時機成熟了向張百里表明自己的願望,雖是請求他幫忙,但是也並未將詳情全都告訴張百里。
起初張百里滿口答應,覺得無非就是花些錢財,為妙音尋找幾個失散的親屬而已,哪知道興沖沖的找到宗主張宓一說,張宓明言,如果想要妙音,直接帶回去就是,但是鄭重其事的警告他,千萬不要攙和進妙音的家事,具體為何張宓卻是閉口不言。
張百里冷靜下來仔細考慮,以張宓的家世地位,都不願意的攙和的事情,那裡是一個鄉下土財主能管得了的?可是不能滿足妙音的願望,即便是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那又什麼意思?
苦思無果之下,張百里才回到自己家裡,想借酒消愁。
聽完張百里的敘述,張太極也是納悶,張宓都不願意出頭的事,肯定牽涉極深,很有可能朝堂的鬥爭,但是蒙元的朝廷里是以蒙古人高官居多,漢人高官人數稀少,而且一般都是敬小慎微,也沒聽說元朝那位漢人高官被罷官抄家的呀?
難道妙音不是漢人?這也有可能,元朝建立這麼多年,蒙漢通婚早就非常普遍,單從相貌上很難區分蒙古人和漢人。
其實想那麼多也沒用,當下最重要的是要解開張百里的心結,不能讓他自暴自棄。其他的都是次要。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張太極有了辦法,輕咳一聲吸引父親的注意之後,笑著說道:「不如這樣……」
張百里一聽兒子有辦法,頓時急切問道:「怎樣?你倒是快說呀!」
張太極剛才只是有了一個念頭,轉而引申出一個計劃,他的腦海里正在飛快的思考計劃是否可行,並不是故意拿捏。
「既然妙音姨娘的親眷都在京城大都,要救他們自然要去大都才行。」張太極邊想邊說。
「哼!這還用你說!」張百里不滿的嘟囔。
「如今科舉已然恢復,父親又有舉人身份,何不參加後年的殿試?」張太極思索一陣接著說:「這樣做,一來是萬一金榜題名,也能滿足父親當年的心愿,二來也好有個借口前往京城,詳細了解妙音姨娘的來歷情況。」
聽到兒子說起自己當年的心愿,張百里立刻回想起自己少年時寒窗苦讀的情景。本以為從商之後,就再與科舉無緣!如今的情況,前往京城大都應試,未必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只是四書五經多年不看,未免生疏了!」張百里嘆息道。
「兩年的時間,還不足以溫故知新?」張太極反問。
張百里思考一會兒,重重點頭:「好!就依你所言。坐而論道不如起而行之!我這就去溫書.……」
今天一天可是把張太極累壞了,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累啊!現在張百里一副鬥志昂揚的去看書了,張太極草草的吃了點東西,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