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拭目以待
第五十九章拭目以待
天氣陰沉沉的，墓地陰森森的，一陣山風吹過，眾人都是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場，那些膽子小的人說不得要逃離此地了。
張太極這時的表現，給人們的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在說出『薪火相傳』這句話以後，張宓繼續問：「夢到什麼？」
彷彿是努力回憶般，張太極一字一頓的說：「洪水！災荒！滿地的白骨！……還有……」
張宓聽到前兩個字，眉頭就皺了起來，又聽張太極說出滿地白骨，立即出聲打斷：「好了，不要再說。」
轉身吩咐管家：「來人，扶公子下去休息。」
張太極依舊躺在張百里懷中，過來了兩個僕人輕輕托著他們雙腿，與張百里一起把他抬到馬車上。
張宓畢竟是久經官場，明白這事必須要定下來一個基調，要不然人多嘴雜，口耳相傳之下，不定會被人傳成什麼樣子。
於是張宓高喊：「剛才先祖顯靈，給族中後輩出下來一些啟示！大家隨我感謝先祖！」
此話一出，無人質疑，盡皆贊同。一是剛才的事情太過離奇！眾人只顧驚訝又想不出其中的緣由。
再就是張宓的話，把這事牽連到大家共同的祖先上，使眾人更加深信不疑！畢竟自己的祖先顯靈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肯定是保佑自己的啊！
於是乎，眾人在張宓的帶領下，皆是對著祖墳跪地叩拜，口中各自說著感謝祖宗的話，剛才祭祖的時候可沒有這般虔誠！
張太極被人抬到自家馬車之中，放下車簾，張百里急得抓耳撓腮、喃喃自語，正在不知如何才能緩解兒子的痛苦。
看到車廂嚴密，聽了聽附近沒有外人的聲音，張太極立刻換上伶俐之色，從張百里懷裡做起身，伸手摸向腦後發髫。
這時的少年大多留垂髫(tiao)，就是頭髮披散著梳向腦後，搭在肩上，後腦勺的紮起一撮來，稱為髫。
張太極梳的就是這種髮型，他把發髫解開，從脖領處頭髮掩蓋之下，抽出一根黑色的皮筋。
在他動作間隱約能聽到，皮筋埠處還有呲呲的冒氣聲，氣味有些發臭。
然後張太極跪直身體，從袍子的下擺處伸手，向上從腹部拽出一個精緻的氣囊，脖領處的皮筋也被牽連著，從他袍子的下擺只下拽出。
張百里看的目瞪口呆！隱隱的覺得好像是想到什麼，但是又抓不到要點。
張太極不理父親的疑惑，動作麻利的把皮囊塞進車廂里的坐墊下邊，接著又從袖筒里掏出一個小瓷瓶，瓷瓶的口是打開的，裡邊偶爾還有液體滴出，液體倒是香味濃郁。
張百里能聞出來，這就是剛才所有人都聞到的那個香味。
張太極似乎是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理此物，略微猶豫，一手從鞋襪里摸出一根小木棍，在自己的衣服上輕輕一滑，頓時燃起火苗。
然後用火苗烘烤那個小瓷瓶的液體，液體似乎非常易燃，冒出淡淡的藍色火焰，片刻間火焰燃盡，瓶里的香味也蕩然無存。
掀開無人一面的車簾，遠遠的丟到了草叢裡，這些做完之後，張太極才鬆了一口氣，背靠這車廂閉目養神起來。
張百里用手點指著兒子，口中結結巴巴說：「你！你！你……怎麼……回事？」
張太極剛要解釋什麼，只聽腳步聲響。
「小公子好些了嗎？」是大管家的聲音。
張太極飛快躺回父親懷中，臉上頃刻之間換上剛才迷迷糊糊的表情，變臉當真是比翻書還快！
張百里可是沒有兒子的這種本事，神情獃滯，眼睛一眨不眨的，手臂依舊保持著剛才指點的姿勢，整個身體好似處於凝固狀態！
車簾一掀，大管家探頭觀看車廂啊的情況，發現張百里的表情異樣，低聲問：「為何如此姿態？」
張百里緩緩的回過神，含糊應答：「擔心兒子所致，已經無礙……」
「老爺有請，兩位隨我來。」說完，大管家頭前帶路，馬車跟在後邊。走了沒一會兒，馬車停住，兩人下車，只見不遠處是一座村落，能有幾十戶人家，近前是一個很大的四合院。院門上方的匾額上寫著『張氏祠堂』。
走進四合院里，院里擺著幾十張桌子，桌子上坐滿了人，除了剛才祭祖的人們，還有不少穿著樸素的老人，有人正在廂房和後院里忙活這，不時的傳出飯菜的香味。
這種感覺好熟悉，像極了農村家裡辦紅白喜事的現場！大管家帶著張太極父子兩人，徑直走向祠堂的正屋，一路上看到張太極的人都是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事主張太極毫不在意，走起路來昂首挺胸目不斜視。
張百里的表情卻是極不自然，像是被人捉姦在床一樣，躲躲閃閃不敢見人。
大管家進去通稟之後，對張百里說：「您先在此稍候，小公子隨我進去。」
跨進正屋的那一刻，張太極知道自己的重頭戲開場了。
腳步剛邁進屋中，幾道審視的目光就看了過來，張太極怡然不懼，在屋中間站定，環視四周，在座的只有張宓父子他認識，其他的幾個都是頭髮鬍子都白了的老頭子，這些人應該是張氏一族的長老級的人物。
作為小輩，禮數自然要有，於是張太極躬身作了一個羅圈揖，道：「各位老祖宗安康。」
老頭子們都沒說話，過了幾個呼吸之後，張宓陰沉著嗓子問：「說說吧，剛才是怎麼回事？」
張太極一反在墳墓時的迷糊表情，而是顯得智珠在握、信心滿滿的說：「剛才的事情……在小子看來並不算什麼！」
「大膽！祖宗顯靈這麼大的事，還叫不算什麼？」張繼忠還是年輕，一聽此話立即怒喝張太極。
其他幾個老頭也對張太極怒目而視。張宓不愧是久經官場，早就歷練的喜怒不形於色，他表情淡然的道：「願聞其詳。」
張太極抬頭四十五度望天，緩緩的踱了兩步，放佛是思索一陣，才道：「小子生來異於常人。」
看到幾人都認真聽著，等待他繼續說下去，他撲哧一笑：「像這種神靈附體的事情，小子遇到過三次了。」
幾個老頭別看年紀一大把，還頭一次聽說有人被神靈附體，還是三次！人越老對於神鬼、生死之事就越是在意，見張太極停住話頭，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就是不繼續說下去，恨不能上去踢他兩腳。
張宓仍舊錶情淡然：「仔細說來。」
張太極就把前兩次，一次在彌勒佛佛堂，被彌勒佛附體；一次在嶗山太清宮被三清道祖降臨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他的話里有真有假，中心意思就是說自己的神魂體質比較適合接受神靈附體。
幾個老頭一邊聽就一邊凝眉思索，等到張太極講完，他們也顧不上什麼長輩威儀，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張宓不愧是張氏一族的宗主，城府極深！只是略微愣神，就繼續道：「既然先祖降臨，可有什麼具體的啟示？」
張太極語不驚人死不休，言之鑿鑿的說：「黃河泛濫，瘟疫流行，起義不斷，天下大亂！」
「如何自保？」張宓終於露出一絲慌亂，急切的問道。
張太極背起手，繼續抬頭望天，幽幽的回答：「入我太極教！」
「你莫不是失心瘋了吧？！」張繼忠臉上陰晴不定的嚷道，幾個老頭也是一怔，互相看看，最後目光都聚焦到張宓身上，顯然是等待宗主張宓的意見。
張宓閉著眼睛深吸幾口氣，猛的睜開，眼神凌厲兇狠，如同兩道利芒刺向張太極！口中厲聲喝問：「如何.證明.你所說.屬實？」
張太極神情反而平靜下來，恭敬的說道：「如無意外，黃河五月決堤。」
張宓幾乎是咬著牙說：「好！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