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古啊!」一陣寒風吹過,幾片枯葉從河面飛過,而白鬍子老頭則疼心疾首地道。
抱著那孩子的母親有點尷尬,抿著嘴在那裡笑。
方白示意所有人繼續往前走,自己到了白鬍子老頭面前,笑道:「您老可是河伯?」
「哎,是啊,現在的人啊,寧願信那些臭哄哄的黃大仙什麼的也不信我這正經封的河伯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死老頭,你說誰臭哄哄呢!」一個人家的車裡飛出一團黃色的東西,落到了方白前面的橋柱上,炸著毛氣勢洶洶地道。
「大黃你就是臭嘛,還死不承認。」一隻白毛狐狸也跳了出來,只是看著河水一副顧影自憐的模樣。
黃鼠狼不依了,直接撲了過去:「你還不是一樣臭,我咬死你這狐狸精。」
「人家是狐仙才不是狐狸精,你找打!」
看著兩個毛團掐在一起越滾越遠,方白和河伯同時咳了一聲,揭過了之前的話也不提了。
「大兄弟你身上氣息看著就分外不同啊,哪山哪河混的啊。」河伯摸著鬍子,拉長了調子問道。
「其實我是一個商人。」方白拿出一個漂亮的小瓶,晃了晃裡面像是閃著流光的粉末道,「有興趣和我交易這瓶變身粉嗎,可以變成鮫人模樣,用那模樣導人向善一定效果更好,一瓶可以維持一天,沒有副作用,要不要試試?」
「真能行?」河伯有些將信將疑。
「就一天作用,半買半送,又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方白笑道。
河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我信大兄弟你是個商人了,真是捉狹,不過我變身粉我還真想買上一份,我有一女兒,就是艷羨海上鮫人的尾巴,覺得拖著條蛇尾巴不好看,唉,多像她娘啊,還能和神話里的女媧娘娘攀點親戚呢。」他摸著鬍子的手一頓,手上多出來幾根白鬍子遞了上去,「我這鬍子燒了給凡人拌水喝,能夠一生避水,算寶貝了吧,能不能換你的這葯。」
方白看了看有五根鬍子,乾脆把變身粉的庫存都拿了出來,也是五瓶,並附送了一張西方人魚的畫像,以免和鮫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真的弄成虛假廣告了。
「大兄弟你是實在人啊。」收了五瓶變身粉,河伯顯然興緻高了起來,道,「我再附送你一消息,離我這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墳地,可以喚出那兩個無常鬼,他們手上的黃泉水是好東西,要是能換到就不妨換換。」
方白默然了一下,西方有天使,東方有無常,這很有邏輯,很說得通。
告辭了河伯,再走了一里路果然看到草叢中有一處孤墳,方白本著長見識的心理,再次脫離隊伍走了過去,張三似乎想勸,想到了什麼的樣子也沒有開口。
方白圍著墳地轉了一圈,也沒看出怎麼把無常叫出來,想了想,直接用了民間傳說中的名字。
謝必安,范無救。
「誰在叫我們。」一個白衣瘦子跳了出來笑著問道,頭戴的長帽上寫著「你也來了」。
「無仇無怨,叫我們幹什麼?」黑衣壯漢黑著臉問道,他的帽子上寫著「正在捉你」。
看到活生生的黑白無常,和看到小天使的心情完全不同,方白忍不住圍著兩個鬼差看了個遍,看得白無常的笑臉也掛不住了。
黑無常一扯手上的鎖鏈,寒氣森森地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不在三界,不入五行,真是奇怪了,實在應該捉起來研究研究。」
白無常在方白身上聞了聞:「有點我們地府的氣息,不過像是系統不同,是哪個同行也盯上了?」
「咳,是別界的死神,如果兩位有興趣,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那你這人真是稀奇稀奇,有空一定要拜訪一下,不過這次你找我們是有什麼事?」黑白無常一人一句道。
「我是一個生意人,聽說你們有黃泉水,就想見識見識。」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一定是那個多嘴的河伯透露的,黃泉水的功用對你一個活人也沒用,等等,你是活人嗎?」
方白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難以回答。
「算了,我也看不出來,想換也行,我們這裡有十滴,最近只有這麼多了,再多上頭要追究下來,你拿什麼換?」
方白怎麼會知道鬼差想要什麼,只能把這問題推了回去。
「地下悶得慌,有沒有什麼打發時間的東西可以換換,地上新出的玩意我們都玩厭了。」白無常道。
「惡事看多了,我就想看點能讓我發笑的東西,你這裡有沒有。」黑無常道。
方白突然就回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的紙醉金迷。
和黑白無常約好他們有空就上門拿東西,方白先拿到了十滴黃泉水,入手居然覺得十分沉重。
黃泉水,共抽取一度能量,死人專用,肉身不腐,靈魂不散,是為活死人,一滴續一年,謹記要定時續費。
拿著黃泉水,方白覺得如果真有喪屍敲門的那一天,這水肯定很暢消。
不過喪屍身上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各種腦子嗎?
「前路有礙!」
方白走出一段距離后,聽到黑白無常齊聲喊道,然後就沒有下文,消失在了墳頭。
前路有礙這話倒是一點都沒有錯,方白看到遷移隊伍停了下來,走到前頭一看,大冬天裡一個一身輕薄的孝服,頭戴白花,眼睛上還掛著淚水的清秀佳人正依靠在一個粗壯大娘懷裡,身上披著舊襖,被喂著熱湯,蒼白的小臉上湧上了一片微紅,說不出的我見猶憐,隊伍里的大小夥子們都看得眼睛發直。
「奴家,奴家實在命苦,還未過門夫君就過世了,婆家非要我在墳上守上七日,連件暖和衣服都不肯給,說是會心不誠,我……我實在是受不了才……嚶嚶嚶。」
大娘立刻憐惜地把她抱得更緊了。
方白在旁邊也看得出神,他只覺得這可憐的女子實在是引動了他的惻隱之心,何況她還生得這麼美,就該被好好對待才對,大冬天就這樣把人扔在荒郊野外,完全是屬於故意謀殺的行為。
「這麼說來,這位相公才是奴家的恩人。」那女子聽大娘熱情的介紹了方白,說他才是主事人,立刻就一臉感激,強撐著站了起來,向方白走了過去,顯然是要當面道謝。
看著美人行走之間如弱柳扶風,方白更覺得她是個堅強的女子,心中湧起了一股愛憐,忍不住想上前去扶人。
「,baby!」就在這時候,方白覺得腦袋一疼,眼前畫面突變,一身紅色緊身衣的死侍替換了美人,頭套拉了上去露出滿是疤痕的臉,嘴唇高高嘟了起來,發出「*」的聲音,伸出的雙手就要抱住方白,給他一個口水吻。
「冰封!」方白一個激靈之下反應非常的快,眼前的人全身都被凍進了巨大的冰塊裡面,讓這周圍的寒意更重了幾分。
而這冰塊里沒有死侍,只有那個美人,一臉哀怨的看著方白,不過方白這個時候卻再也沒有之前像是鬼迷心竅一樣的感覺了,只能說死侍的形象驅邪效果絕佳,雖然帶給方白的陰影好像更重了。
「這……這是幹什麼?」那些村人都慌了,不明白方白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個可憐的女人,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更是舉起了手中的工具,一個不對就要打破冰塊救美人出來。
「這不是人,是個邪魔。」方白道,果然他話一說完,冰裡面的美人就受不了北極程度的極寒,沒辦法擺出誘惑的姿態,一臉猙獰地想要掙扎卻掙扎不出,最後變成了一團人形黑影,在冰中衝撞著。
和當初的惡魔一樣,現在這個東西也向方白獻上了八度能量,也形成了一張卡片,只是方白看到簡介有點後悔,還不如犧牲重複使用的好處,做為商品賣出去呢。
古往今來的艷遇,你可以成為任何人眼中最期待的愛人,愛情的產生只需要三秒,不過要注意依然有一道目光注視著你。
所以這種卡片他拿著到底有什麼作用呢。
除掉了礙事的傢伙,村民們更加信奉方白了,甚至開始有貢獻點產出,雖然比不上三號位面的規模,但比例上來說,真的非常高,產出得也更快,大概是這個世界的人心思更加純凈。
至於那些被老娘媳婦揪了耳朵的男性朋友們,方白就無能為力了。
很快到了門所在的地方,系統在這裡顯現出來的是一間紅磚黑瓦的房子,周圍盡有平地,那小河也從不遠處流過,也算是個居住的好地方,只是沒有屏障,不利於防範野獸歹人,這時代人口又少,才沒被人佔去。
因為村人加起來也有五六百人,都食用系統出品的能量食物當然是不現實的,還有住處和衣物問題,不過倒也不是什麼難題,三號位面完全可以提供,如果這些村人準備定居,方白還能提供良種和技術支持甚至是教育,足夠這些人自給自足。
方白把糖果屋放在外面,任那些村人自己忙碌,他需要先聯絡茜茜,準備物資。他打開門,就看到旅行者和死侍正在那裡打牌,他們在桌子上堆了一大堆的大額美金,顯然戰況正酣,不過旅行者顯然輸得非常凄慘,背景自帶陰風陣陣,臉色慘白得就像割走了他的肉一樣。
只是看到把美金當煙捲用的死侍,方白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天啊地啊,你終於回來了,你陪他玩吧,我要走了,拜拜再見再也不見。」旅行者大叫一聲,就要從賭桌上跳出來。
死侍果斷的抱住了他的腿。
「認賭服輸哥們,你不會想讓我真的脫掉你的褲子的,哦,我想起了一個問題,你從來都是這同一條褲子嗎,內褲呢,說真的從遇見你開始我見沒有……嗷,你在我背上扎的什麼玩意,卡到脊椎里去了,我手腳有點麻木,嘿,快替我拔掉,我是說骨頭,不是我的頭……」
「抱歉,我真的很想脫身,遇到這個傢伙真是我漫長人生中最大的惡夢,你看起來和他相處愉快,應該不介意被他騷擾一陣子的,後會無期。」旅行者把死侍地頭扭到看向方白,然後扒了他的頭罩用牙籤撐住了他的眼睛,確保他是看著方白的,讓方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但是旅行者的動作非常快,冰封對他也沒起到作用,被他快速的脫身打開了門。
「你扎的到底什麼玩意?」
旅行者沖方白雙手合什,然後就溜掉了。
「丘比特的箭,宣傳語是——請你感受熾熱的愛。」系統回答了方白。
「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