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她不愛葉北城,她也不是葉北城不能失去的人,所以她沒有必要再繼續留在這裡忍受著非人的屈辱,可是她同樣也不能走。


  葉爺爺的恩情,她沒齒難忘,葉爺爺生前的遺願,她更是不能不遵守。


  「靜雅,答應爺爺,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守在葉家,守在北城的身邊。」


  雖然她不知道葉爺爺為何說這樣的話,但她確信,他會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不會走的,如果要離婚,我也想聽你兒子親口跟我說!」


  這是在賭,賭葉北城不會拋棄她,其實她並沒有自信自己一定會贏,她的弟弟玷污了他的妹妹,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無法輕易原諒的。


  「你到底還知不知道廉恥,別給臉不要臉,想用北城來壓制我們是嗎?哼,我告訴你,你就別痴心妄想了,這次無論如何,北城也必須跟你離婚!」


  葉夫人鐵青著臉摟住女兒,如果眼神能殺人,靜雅此刻早已經死了一百次。


  「好,你想聽我兒子親口說,那就等他回來親口跟你說吧。」


  葉國賢面無表情的坐到沙發上,從靜雅進葉家的門那一刻起,他似乎總是這樣,親切不足,冷漠有餘。


  「那你給我起來,別躺在地上想博得我兒子同情!」竇華月厭惡的撇她一眼。


  靜雅忍著兩個臉頰火辣辣的痛,踉蹌著站起來,她擦乾眼淚,不想博得任何人的同情。


  葉北城回來了,他剛一進客廳,就感覺到了濃濃的火藥味。


  當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妹妹衣衫不整滿臉淚痕時,驚詫的問:「這是怎麼了?」


  葉夢瑤只是哭不說話,葉夫人憤怒的指向靜雅:「問她啊!」


  北城疑惑的轉身,視線移向靜雅,似乎想從她眼裡看出端倪,見她低著頭,於是走過去輕聲問:「怎麼了?」


  靜雅不敢抬頭看他,要她在葉北城面前說她的弟弟強暴了他的妹妹,這是一種怎樣的難堪……


  「到底怎麼了?」他伸手抬起她的臉,逼著她與他正視,當看到她兩邊紅腫的臉頰時,頓時呆住了。


  「我媽又打你了?」他問。


  「什麼我打她,你讓她告訴你我為什麼打她?」竇華月惱火的站起身,走到靜雅面前諷刺她:「怎麼?不敢說了還是沒臉說?」


  靜雅難過的把眼閉上,然後又睜開,哽咽道:「晚成……非禮了夢瑤。」


  「什麼?非禮……」


  葉北城把視線移向妹妹,震驚的說不出話。


  他默默的走到葉夢瑤面前,輕聲問:「他真的非禮你了?」


  「哥,你到現在還不相信嗎?」葉夢瑤痛哭:「如果不是剛巧有人經過,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葉北城鬆口氣,幸好沒釀成無法收拾的局面。


  雖然不至於太悲慘,但從小倍受呵護的妹妹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做為哥哥,也同樣很難過。


  重新把視線移向靜雅,此刻她一言不發的佇立在牆角,低著頭十分的無助,再也沒有以前面對挑釁時堅韌的態度。


  「北城,跟她離婚。」


  葉國賢陰冷開口,竇華月馬上附和:「是的,必須要離婚,我們葉家已經被她害的夠慘了。」


  「爸,這不能怪靜雅……」


  「閉嘴!」葉國賢冷冷打斷:「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幫她說話嗎?」


  葉夫人再旁邊添油加醋:「就是,北城你太過分了,你也不想想,你爺爺以前身子骨多硬朗,結果退休回家晚年才享了幾天,就莫名其秒的腦溢血死了,現在你爺爺屍骨未寒,你妹妹又差點被她弟弟給強暴,你要是再留著她,下一個又會是誰?是我還是你爸?」


  葉北城沉默片刻,道:「你們可以封建,但我不可能和她離婚。」


  他說的很堅決,和靜雅堅持不離開葉家一樣的堅決。


  「混帳!」葉國賢上前就是一耳光,被氣的渾身顫抖。


  摸了摸了麻痛的臉頰,他諷刺的笑笑:「你和媽就這麼喜歡甩人耳光?好,你們喜歡甩,就使勁的甩,但我話先撂在這裡,想讓我和靜雅離婚,門也沒有。」


  啪,葉國賢又是一耳光,血壓也跟著上來了,葉夫人馬上把葯送到他嘴裡,指著兒子罵:「你真是太不孝了,是不是要把你爸氣死才甘心!」


  靜雅站在原地心如刀割,那兩記兩個耳光雖打在了葉北城臉上,卻痛在了她心裡,這本來就是她們家惹的事,葉北城他沒有理由要替她承擔過錯。


  「好,既然你們執意要我離婚,那我就順了你們的意,明天我會找律師,把葉家百分之五十的產業都過到靜雅的名下。」


  葉北城這一句話如同一記炸雷,炸的葉家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你敢!!!」葉老爺歇斯底里的咆哮。


  葉夫人更激動,她呼天搶地的哭喊:「我怎麼就生了個瘋兒子,竟然要把葉家辛辛苦苦打造的江山,割一半給一個外人,這讓我死後有什麼臉,面對葉家的祖宗……」


  靜雅緩緩抬起頭,詫異的凝視著葉北城,她知道他不是說著玩的。


  心裡的某個地方突然就軟了,那麼拚命壓抑的淚水更是如斷了線的珍珠,他說過不會愛她,可他卻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最深的感動。


  靜雅想,她這一輩子,或許都不會忘了葉北城剛才說的話,要把一半的葉家都給她。


  她根本不屑葉家一絲一毫的財產,可她的心裡,葉北城卻再不是原來無足輕重的一個人。


  俞靜雅,你淪陷了,你怎麼辦……她緊握十指,無言以對。


  「你們再怎麼折騰和阻止也沒用,我和她的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如果我們離婚了,她在法律上有資格分得葉家的家產。」


  葉北城走到靜雅面前,提醒父母:「你們好好想想,如果堅持要離婚,明天就按正常流程走。」


  說完,她攬住靜雅的肩膀,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關了門,兩人彼此沉默著,葉北城坐在沙發上,靜雅無措的站在他面前。


  她想跟他說句對不起,可是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就是無法說出心裡想說的。


  「你別難過,這不怪你。」


  葉北城看出了她的緊張,拉著她的手說:「站了這麼久腿不酸嗎?坐下吧。」


  靜雅坐了下來,兩人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然後,她開口了,但卻不是說對不起。


  她說:「葉北城,你帶我出去喝酒好嗎?」


  以為他會拒絕,但意外的是他同意了。


  客廳里仍然充斥著濃重火藥味,葉北城拉著靜雅的手,無視家人憤怒的眼神,步伐堅定的離開了大宅。


  他開車帶她去了一家酒吧,進了包廂后,他對服務員說:「多拿點酒過來,我老婆今天心情不好。」


  靜雅坐在寬大的沙發上,不敢看葉北城,也不敢跟他說話。


  服務生把酒送過來了,葉北城開了好幾瓶,靜雅盯著茶几,突然說:「我們玩個遊戲吧?」


  「什麼遊戲?」他笑了:「你還挺喜歡玩遊戲的。」


  「這次我們不玩對視,我們玩真心話遊戲。」


  葉北城挑眉:「哦,怎麼個玩法?」


  「我們互相問對方一個問題,誰答不出來或者欺騙對方就喝酒,敢不敢?」


  他想了想:「好,沒什麼不敢的。」


  「你先問還是我先問?」


  「女士優先吧。」


  靜雅點頭:「你說要把葉家一半的財產給我,是說真的嗎?」


  「真的。」


  換葉北城發問:「你在我們家過的並不好,為什麼卻沒有想離開的念頭?」


  「因為我答應爺爺,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葉家。」


  靜雅低下頭,是的,在沒有經歷今晚的事情以前,是這樣的,可現在,不全是這樣了,原因,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你和楊芊雪是怎麼認識的?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葉北城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你犯規了,問了兩個。」


  「好,我自罰。」靜雅苦笑,端起一杯酒,一口飲盡。


  「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喝完了,她重新問。


  「她是個善良的美麗的溫柔的沒有任何缺點的好女人。」


  靜雅點頭,輕聲嘀咕:「世上真的有這麼好的女人嗎?」


  葉北城又敲了一下她的頭:「你又犯規了,該我發問的。」


  她自覺的喝掉一杯酒,然後等著葉北城發問。


  「你的初戀在什麼時候?」


  靜雅手指輕微動了一下,初戀?多麼美好的字眼,可是她有初戀嗎?

  「我沒有。」她輕聲回答。


  葉北城立馬大笑:「俞靜雅你撒謊了,喝吧。」


  她驚詫的抬起頭:「我沒撒謊!」就算是撒謊,他又怎麼會知道……


  「真沒撒謊?」葉北城邪惡的湊近:「有一天晚上你喝醉了,可是一直在罵一個叫阿宇的男人哦。」


  「……」


  「好吧,我喝。但是……」她停頓一下:「阿宇不是我的初戀。」


  葉北城沒有跟她過分爭論這個問題,靜雅喝了第三杯酒後,突然意味深長的問:「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想了想說:「是個挺好的女人。」


  「就這樣?」


  「恩。」


  她失望的站起身說:「我去下洗手間。」


  出了包廂她卻並沒有真的去洗手間,而是找了個角落輕聲告訴自己:「俞靜雅你看到了,葉北城是不會喜歡你的,他說你好卻說不出好在哪裡,可是楊芊雪,他就能說的出。」


  傷心好一會,才恍恍惚惚的回了包廂。


  「還要繼續嗎?」葉北城待她進來后,笑著問。


  「恩,輪到誰問了?」她難過的坐下來。


  「輪到我了。」他思忖數秒:「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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