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12.23
「不是, 明月你先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東西啊, 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路程臉上滿是慌亂。
以他的力氣一隻手就可以制止李明月, 但又不忍心動手，只能手忙腳亂的掙扎著。
「總不會害你就是了。」李明月神色堅定, 此時已經將他拉到門前, 話音剛落, 便是伸手直接一推。
路程本對她就沒有什麼防備，此時猝不及防之下，便直接被一掌推入了那「門」上。
那「門」后似乎就是一片虛無, 更好似一隻巨獸的口腔, 路程不過稍稍觸碰到，便整個人都被融合進去了，不過眨眼之間，大半個身子便已經消失在其中。
「路程哥哥, 一路走好，希望你以後還會記得我。」
李明月臉上帶著微笑，揮手與他道別。
路程死命掙扎著，然而他的力氣完全無法與那「門」的吞噬之力對抗，不過幾息之間, 他便只剩下一顆頭顱還能看見。
又過了一息……
整個空間之中, 只剩下三人。
葉蔚深深吸了一口氣, 將心中的疑惑問出。
剛才那場面實在是震撼人心，好似路程活生生地被野獸吞噬一般。葉蔚本想上前相救，可金門后那些細線顯然還沒有消失, 沒有訣竅，根本無法進入。
「他去了哪裡。」
那吞噬了路程的「門」看著極為熟悉，葉蔚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裡見到過類似的東西。
但李明月沒有立刻回答他。
葉蔚順著她的視線一看，卻是忍不住瞳孔緊縮。
黑色的「門」在吃掉一個人之後，似乎就「飽」了。此時在眾人的目光之中，竟然是開始收縮起來。從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平面開始聚攏，以極快的速度變幻形狀，不過眨眼之間，便變回了初見時那個圓球的模樣。
但這並不是重點，它還在變幻。
大約一分鐘后……
李明月一把將那漂浮在高台上的東西摘下，隨手朝著葉蔚扔了過來。
「給你，先前說好的，有了這東西，你這場遊戲就不會被扣分，還能得到一定好處。」
葉蔚下意識接住，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李明月說的是之前的約定。
那黑球讓給路程，而剩餘的寶物給他。
握著的物件小小的蜷縮在掌心之中，不大不小成人剛好能夠握住，晶瑩剔透的模樣，只看外表與那些珠寶店之中的水晶沒有多少區別。
但在這「遊戲」之中，是不可能出現尋常東西的。
葉蔚眯了眯眼睛，將那東西塞進隨身包裹之中。有【攻略】在，這水晶的「好處」到底有哪些，終究是能夠弄明白的。
而現在，他需要知道的是……
「路程到底去哪裡了？」
李明月似乎就在剛剛解決了一個極大的麻煩，此時放鬆的坐在那高台之上，晃蕩著雙足，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
「自然是回去了。」
葉蔚眉心一動，忍不住追問，「回去？回哪裡去？」
「回家。回到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那個家。」李明月神色平靜的說出一句話來。
但這句聽起來只是尋常的話，卻是瞬間在葉蔚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狂潮。
不是為了路程所謂的「回家」，而是這一刻，他終於回想起了，到底是在哪裡看見過與那「門」相似的存在。
就在上一個世界里，舒嘉，還有那高聳的祭壇……
難道李明月其實是「正神」派來的姦細之一？
葉蔚幾番變化之下，伸手想要從隨身包裹之中取出什麼東西，然而摸索了半天，卻是遲遲沒有拿出。
他不動聲色的抬起頭，看向李明月。
「我之前交給路程的玉佩呢，若是他回家了，這些道具應該還給我才是。」
「哦，你說那玉佩啊。之前路程哥哥已經交給我了，自然是要還給你的。」李明月神色不變，似乎沒有產生懷疑。她在那手錶之上輕輕拍了一下，下一刻，葉蔚便見到那熟悉的玉佩出現在她的手上。
只是兩人距離隔得較遠，卻是看不清玉佩的具體情況。
看不見它上面的黃光還保存著，亦或者是……又碎裂了一道裂紋。
葉蔚皺了皺眉，朝她伸出手，「那便還給我罷。」
「哎呀，不要這麼著急嘛。」李明月卻是將右手一合，將那玉佩緊握在掌心之中，笑道：「我還想和你多聊聊呢。」
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不耐，葉蔚偏過頭去，在一直一語不發的顧越耳邊低聲詢問。
「你先前說有辦法突破那道線，是什麼辦法？」
顧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看著他。
葉蔚被看的奇怪，「看什麼？」
「你很在意那路程？」
「什麼？」
「你很在意那路程。」
這次是肯定句。
顧越的語調依舊平淡，臉上也無甚表情，看起來就和平時一個模樣。
然而這一瞬間，葉蔚福至心靈，突然就感知到了眼前這人正在生氣。
雖然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生氣，但葉蔚的第六感告訴他，現在絕對不能回答「是」，否則情況肯定會更加糟糕。
「你說什麼呢？我為什麼會很在意路程。」反駁了一句，葉蔚輕輕嘆了一口氣，又解釋道：「我只是在意那道『門』的存在，還有李明月所說的『回家』。」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反問了顧越一句，「你難道不想要回家嗎？」
「不想。」出乎意料，顧越回答的很乾脆，甚至沒有絲毫猶豫。
他的瞳色深深，如月下幽井一般，表面有著光芒，其下卻隱藏著深深的黑暗。
葉蔚被看的下意識打了個激靈，片刻后才反應過來。
「好吧好吧，不想回就不回唄，反正原來的世界也沒有什麼值得挂念的，天天忙著賺錢……」
本來只是安慰顧越的，但說著說著，葉蔚也開始被自己說服了。
的確，原來的世界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他家中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每日工作奔波，回家除了吃泡麵就是睡覺，這樣的生活如今回憶起來，卻是一點意義都沒有，還不如和顧越在這些世界之中繼續「遊戲」下去。
雖然危險，但至少能夠感覺到，是作為一個人存在的。
至於顧越……
「那些老頭子，我不想見到他們。」顧越斬釘截鐵地說，言語十分堅定。
葉蔚都有些動容，忍不住開始想象，除了他知道的那些事，顧越在顧家到底還經歷了什麼，竟然會這麼仇恨那些老頭子。
「喂喂，你們兩個，打情罵俏能不能看看場合呀。」
嬌俏甜蜜的女聲響起。
葉蔚抬頭看去，卻是李明月正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們。
他忍不住皺眉，「現在最終獎勵已經被路程拿走，這場遊戲也快結束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按照之前在【攻略】上看到的，當最終的任務物品被任一玩家獲取，那就說明這場遊戲即將結束。
「是快結束了，大概還有半小時罷。」李明月說完，卻是歪了歪頭，臉上顯露出幾分憤恨之色，怒道：「但這也不是你們虐狗的理由！」
葉蔚：「……」
顧越：「……」
他們虐狗了嗎？
李明月不管他們，唉聲嘆氣，「唉，這不過一時三刻，我就開始想念路程哥哥了，若是他還在，我哪裡至於被刺瞎眼吶。」
說到這裡，她又抬頭看向葉蔚，語氣詭異，「為了不讓我的雙眼被刺瞎，就給你們講個故事罷。」
葉蔚皺眉，並不想聽什麼故事。顧越顯然還在生氣，他正忙著想辦法解決此事。
「不聽，你以後可會後悔的。」李明月語氣突然變得詭異，而她的視線也從葉蔚轉移到了他身旁的顧越身上。
葉蔚心中一動，抬眼看她。
「你說。」
李明月滿意一笑，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的，當初在你進入第一個世界的時候，我就遇見過你。只是那時候，我是被派遣跟隨在路程哥哥身邊。而你身邊……」她看了眼顧越的臉色，明智的省略了下面的話，轉而道：「除了你以外，上面判定路程哥哥也是一個有潛力的【玩家】。」
葉蔚皺眉，問：「你們是依靠什麼，判定玩家具有潛力。」
「你還記得，在進入第一個世界的第一天，殺死了一隻【三年級生】嗎？以那個世界的恐怖程度，如果新手進入安全度過第一日已經算是不錯了，但你卻直接幹掉了裡面最強的怪物。所以……」
尋常玩家進入遊戲疲於奔命，而他直接越級殺怪，「評分」可不就很高了嘛。
這點葉蔚理解，但路程為什麼會被判定為「有潛力」？要知道在第一個世界，路程壓根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可能是因為你殺死那隻【三年級生】時，路程哥哥在你附近的關係，後來你們又一起行動，上面判定你們為組隊殺死了那隻怪物。」
李明月撇了撇嘴，顯然是對這判定很是不屑。
「等等，你剛才說，你被派遣到路程身邊？」葉蔚這時把握到了重點。
李明月臉上登時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來，突然開口便是驚人之語。
「你聽說過奧丁嗎？」
奧丁怎麼會沒有聽過，在葉蔚的世界中，所謂的奧丁是北歐神話里至高神，祂的名字不說婦孺皆知，但只要了解過這方面知識的，應該都知曉。
但葉蔚不確定，李明月所說的，和他知道到底是不是一個存在。
「就是你以為的那個奧丁。」似乎看出了葉蔚心中的想法，李明月肯定地點了點頭，認真說：「奧丁乃是北歐的至高神，他被視作諸神之王，也是死者之王、戰神。」
「在北歐的神話中，有【諸神的黃昏】這一時間節點。諸神與巨人，怪物最終決戰，世界毀滅並且重生的世界末日。」
「神話中，奧丁為了抵抗【諸神的黃昏】，便讓女武神【瓦爾基里】在戰場上賜與戰死者美妙的一吻，並引領他們帶往英靈殿，為終末之戰「諸神的黃昏」做準備。」
李明月笑了笑，「這神話，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的確如此。
葉蔚神色一動。
而且這熟悉還不是因為聽聞過這神話的關係，而是他經歷過的另外一件與其相似的故事……
所謂「正神」與「邪神」的對決！
若是仔細對證起來。
那「奧丁」豈不就是「邪神」？
祂為了與「正神」的決戰，便創建了無數的怪物，然後從各個位面引進許多【玩家】。然後派遣【瓦爾基里】前往「戰場」，在那些與死亡與生存之間掙扎的【玩家】中，尋找祂需要的【戰士】。
葉蔚神色凝重起來。
他是【玩家】，「邪神」的身份大概也知曉了，那【瓦爾基里】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心裡已經大約有了些許想法，但葉蔚卻開始不敢細想下去了。他怕自己再深究下去，得到的答案，會難以接受。
「為什麼不問了呢？」李明月卻突然笑著開口。
葉蔚猛然抬起頭，「你想說什麼？」
「別生氣嘛，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猜到了，為什麼又不肯確認呢？」李明月臉上依舊是甜蜜的笑容，說出的話，卻如惡魔的低語一般，邪惡又陰險。
「在前幾個世界，你應該就接觸過【瓦爾基里】了，現今遇到第二個第三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你不想說出，不如我幫你啊？」
是，這不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關於【瓦爾基里】的存在。
第一次，是在【如神所說】的那個世界，那個女人——方雨。而和她類似的存在……
李明月攤了攤手，「明白說出來多好。我就是其中一個嘛，你應該早就猜到了。你現在之所以不願意說出來，應該就是因為另外一個咯？」
葉蔚眼中露出幾分痛苦，第一次怒吼出聲，「你給我閉嘴！」
「蔚蔚。」身後的青年，伸手拉住了葉蔚。
「你別說話！」
「蔚蔚……」
顧越嘆了口氣，一直冰冷無波的雙眸之中，如今蕩漾幾分溫柔來，「不要逃避，沒有關係的。」
葉蔚抬頭看他，雙眼微紅。
「為什麼？」
顧越臉上現出無奈，低低嘆了一口氣。
「他和我的情況不太一樣。」那邊李明月似乎篤定葉蔚不會衝過白線威脅到她，此時閑適地托著下巴，解釋道：「我能感覺到，他應該是自願的。」
「成為【瓦爾基里】有三種可能。一是像我這樣，直接被創造出來，二是在直接在位面之中選擇NPC『降臨』，三就是有『玩家』自願成為。」
「但這第三種太少了，我至今也就見過一個。」
李明月看了顧越一眼，眼中疑惑一閃而過，「為什麼會願意成為這樣的存在呢，你應該知道的，一旦成為【瓦爾基里】，除非消亡，否則至死不能離開這個『遊戲』。」
不能離開「遊戲」，就代表不存在回到原來世界可能。
「為什麼？」葉蔚眼圈更紅，又問了一次。
顧越深深看了李明月一眼，直看的她縮了縮脖子，才低頭看著葉蔚。
他笑道：「為了你。」
「如果不這樣，我無法進入這個世界，無法找到你。」
我做的這一切一切，都是為了尋找到你，然後和你在一起。
葉蔚一把捂住了雙眼，片刻后才深吸了一口氣，「從今天開始，我到哪裡，你就和我一起！」
顧越彎了彎嘴角，眼中露出溫柔的笑意。
「好。」
「哎呀，真是感人，可惜後面的劇情我看不到了。」
李明月甜甜的笑語再次在空間中迴響起來，但這次，她的聲音之中，卻透著絲絲落寞。
葉蔚察覺到不對，下意識轉頭看去。
「你…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和你說了嘛。我是被創造出來了，如今需要尋找的[英雄]已經不在了，自然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李明月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容，好似完全沒有看見正以極快速度消失的身體。
葉蔚看著她的笑容，遲遲沒有說出話來。
「啊，對了，差點忘了把這個給你。」
一道白芒攜著物件朝著葉蔚飛來。下意識伸手輕輕抓住，仔細一看，卻是那枚之前他交給路程的玉佩。
「上面帶著路程哥哥的靈魂碎片，多謝你了，讓我知道路程哥哥還好好的。」
「真希望，路程哥哥不要忘了我啊。他是我最……」
葉蔚猛地抬起頭看向門后的那處平台。然而此時，上面已經空無一人，只餘下星星點點地光點，緩緩的逸散在空氣之中，最後逐漸消亡。
而那個曾經嬉笑玩鬧小姑娘，徹底消失在他們面前。
曾經喧鬧的空間之中，如今只剩下兩人。唯有葉蔚手上這枚尚還存留著餘溫，泛著淡淡黃光的玉佩，證明了曾經存在的人，不是一場幻夢。
「恭喜完成【死亡游輪】任務，玩家葉蔚，歡迎你回到初始空間。」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可以打上這三個字了。最後幾章真的是燒腦，又恰逢芝士這幾個月三次元很忙，就拖延了這麼久，實在很對不起許多等更的小天使。
本來還想寫個番外的，但寫到最後的時候，突然覺得就停在這裡是最好的，之後的世界無非是顧越和葉蔚兩個繼續在其他世界秀恩愛虐狗的故事，而且前面安排的伏筆也交待的完了，如果再加番外的話，未免有些畫蛇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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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文案：
記者：能評價一下你隊隊長嗎？
江瀾：我們隊長那就不是一般人。玉樹臨風、英明神武、天下無敵這些詞都是為他造的。只有在他老人家的帶領下，我們才能獲得冠軍！我對他老人家的敬仰猶如滔滔不絕延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記者：這麼高的評價，看來網傳兩位感情不和只是謠言了？
江瀾：是是，我們感情可好了，最喜歡隊長了。
第二日頭條：【冠軍隊中野感情發展順利，中野聯動將不會成為問題？】
江瀾：隊長，我脖子上的刀能放下了嗎_(:зゝ∠)_
我憑本事搶得人頭，為什麼要反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