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春閨夢裡人
這一夜,王國棟睡得很踏實,只黎明十分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有喬小貝的倩影。
她眼波流轉,笑罵著,「臭流氓!」
王國棟一下子就驚醒了!
睜開眼睛,看著雪白的牆壁和軍綠色的被褥,王國棟抓了抓頭髮,笑了笑,再也無法入睡。
拿出喬小貝的照片,不斷的摩挲。
腦海裡面閃過一幀幀畫面。
初相識,他不過是見義勇為的救了一個被九歲孩子輕輕一推就掉下河的小丫頭,卻沒有想過會出現那麼尷尬的場景。
看到被她一聲尖叫招來的人,那丫頭只會假裝暈過去,卻不知道轉動的眼珠子出賣了她。
本來以為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沒想到,那丫頭那麼不經事兒。
落水那麼一會兒,就能讓她她昏迷不醒。
喬校長來借銀針,二大爺卻打起了別的算盤。
說不清為什麼,他就去了。
他看著她光潔如玉的肩膀,和少女不可描述的部分,耳朵根子都紅透了,差點忘記怎麼扎針。忍著三姑姑的調笑,幫著把葯灌下去,他就慌裡慌張的把她放下,逃一般的竄了出去。
第三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知道喬小貝以後會是他的媳婦。
他看著頗為難得的雞蛋面,心裡想的卻是,她吃過了么?
從此,她就是他眼裡、心裡最美好的風景:
那一年,喬小貝牽著喬小五,大手牽小手,走在田埂上,夕陽的餘暉照在他們身上,形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直到今天,王國棟還記得那個樣子的喬小貝。
單單純純的學生頭,一身藍底白花並不修身的薄棉襖,一條黑布褲子,拉著小五的手,走在田埂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那一次,喬小貝在鍋里燒著紅燒豬腳,熬著湯!
食物的香氣漸漸瀰漫,說不出來的家的溫馨油然而生。
王國棟隔著煙霧看著喬小貝,突然想起四個字:宜家宜室!
木頭腦袋此刻突然就開了竅。
一路走來,他心裡就一個念頭:喬小貝是我媳婦!是我的!我的!我的!
而現在,他的小媳婦在做什麼?
會不會也在想他?
這該死的戰爭!
如若不然,他該有時間回去看媳婦了吧!
就不知道,媳婦畢業的時候,這仗能不能打完了!
媳婦,等著我!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王國棟默默的整理衣服,等著號角響起。
戰爭時期,容不得半點鬆懈。
昨晚,已經越線了!
心裡那根弦,該繃緊了!
不出所料,戰爭的號角馬上吹響,王國棟立馬下去集合。
趙和平親自部署,給王國棟安排了任務,還真的把趙俊塞到了王國棟手下。
王國棟不過休息了一夜,馬上進入了戰爭準備!
趙俊作為新上任的王連長的指導員,詳細的給王國棟介紹著戰況和這次任務的詳情,以便王國棟儘快的進入備戰狀態。
趙俊只耽擱了幾天的功夫,又博聞強記,介紹得詳盡而具體。
這一場戰爭的開頭並不順利。
很多兵,尤其是北方來的新兵,對這邊的炎熱潮濕很不適應。
敵人的狡詐,也讓戰士們吃虧不少。
什麼派婦女兒童靠近士兵偷物質,彈藥,或者來個自殺式襲擊之類的,這種突破道德底線毀三觀的事情,別人做起來卻是手到擒來。
這一個月,戰士們不只是身體的苦和累,還有三觀盡毀的心塞。
從對婦女兒童的同情憐憫,到後來的一概而論,戰士們的心,漸漸的硬如鋼鐵,這都是戰爭惹的禍。
戰爭是殘酷的,師長沒了,旅長上;旅長沒了,團長上;團長沒了,營長上;營長沒了,排長上;排長沒了,班長上。而王國棟上任前三天,這個連,剛剛失去他們的連長。
甚至,這個連都是三個連的殘部湊合在一起的。
王國棟這種敵後走了一圈回來的戰鬥英雄,回到老部隊任個連長,也沒有人說三道四,反而是熱烈歡迎。
王國棟頓時感覺到了肩上的重擔,他無法解決這些士兵們的心病,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的結束這場戰爭,帶著他們回家,用家庭的溫暖來融化這些人的心,讓他們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他,也要回家。
保家衛國只是因為家裡還有人等著他呢!
最近,不知道哪兒聽來一句詩,語文從來不及格王國棟卻記得那麼清楚,而且理解得比誰都透徹。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不是他一個人有人等著,盼著。
這裡的春閨夢裡人多了去了。
所以,他必須想盡辦法,讓自己心如磐石,帶著這些兄弟,一步步走回去。
「趙俊!」
「有!」
「你不應該跟我廢話那麼多,作為一個指導員,你和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最快捷,最有效的消滅敵人,完成任務!」
趙俊看向王國棟,這還是自己心中那個心慈手軟,一遇危險就把戰友送走,自己在敵後方周旋的那個重情重義的王國棟嗎?
這個王國棟一定是假的王國棟!
這麼想著,趙俊的手伸向王國棟的臉,狠狠一擰,試圖把王國棟的人皮面具給揪下來……
後果是,人皮面具沒影兒,手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不好好的琢磨正事兒,發什麼神經?」
趙俊收回自己的手,看著王國棟臉上的紅痕,尷尬極了,呵呵一笑,「就覺得這不太像你說的話……」
王國棟翻了個白眼,「還跟二傻子似的傻樂呵,回頭就馬上得被敵人包餃子了!手底下這麼多號人呢!誰沒個妻兒老小!有空給我琢磨這些,還不趕緊給我想招!你丫的不是跟我吹噓,你三歲就看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上幾個連環計啊!」
趙俊看了看王國棟,呵呵一笑,湊到王國棟耳邊嘀咕了幾句,王國棟眼前一亮,法子陰損,倒是有效。
王國棟點點頭,對趙俊表示了肯定。
然後,兩個人交頭接耳的嘀咕了起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餿主意。
反正,自那以後,但凡看到他們倆交頭接耳,不管敵軍還是友軍,都要提高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