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躺槍
說起喬春蘭和陳大奎的千里姻緣一線牽,還得從喬春蘭的工作說起。
喬春蘭自打得了羊倌的工作,心裡就清楚,這是喬仁重老爺子拿積蓄給自己換工分貼補自己呢!羊子沒事兒還好,要是羊子出了什麼事情,喬仁重老爺子白白損失了錢,自己也會沒了工作。
她倒是可以下地拿工分,可下地后,又有什麼時間看書?
她的老師夢不就破碎了?
所以,喬春蘭很是珍惜自己的工作。
兩隻羊羔不大,喬春蘭每天用背簍背著出門,割半背婁草,背一隻羊,抱一隻羊回來。
不管到哪兒,脖子上都掛著一個布袋,裡面放著幾本書。
七個小山坡,四季都有草,怎麼著也夠兩隻小羊羔吃的了。
喬春蘭割的草大多數給小羊羔加餐,少數晒乾給小羊羔儲備過冬。
家裡沒糧,心慌!
這天,喬春蘭把羊放在望牛坡,自己拿著一本數學書看得正起勁呢,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喬春蘭皺了皺眉頭,心裡暗想:偷懶也不找個好地方,怎麼到望牛坡來打擾我的清凈?
正想換個地方繼續看書呢!
就聽到一些讓人尷尬的聲音。
喬春蘭透過灌木叢的枝椏看過去,居然是隊長喬老六家的春燕和那個一天到晚躲懶,什麼都不幹,就知道吹笛子那個知青。
那個知青叫什麼來著?
喬春蘭一時想不起。
不過,灌木叢那頭的動靜越發大起來,喬春蘭臉上一紅,收拾好書本,背上自家小羊,急急忙忙就往山下走。
喬春蘭不用誰教也知道,這種事情她一個大閨女不該看,不該聽,不該說。
可看到聽到了,怎麼辦?
喬春蘭急得在喬仁壽家的後院打轉轉。
你問她為什麼不去其他地方?
喬仁壽的後院離七個山坡都近,而且她那個榆木腦袋裡面,此時此刻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無疑就是她眼中的聰明人-喬小貝。
只是都到了這裡了,喬春蘭才為難起來。
她一個十六歲的大姑娘都難為情,喬小貝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小姑娘……
喬春蘭開始猶豫了。
喬仁壽正要去廚房倒水喝,就看到在他院子里背一隻羊,抱一隻羊的喬春蘭,不安的走來走去。
喬仁壽對著喬春蘭喊了一聲,「大妞,想學習也要放完羊啊!別人看到不好的吧!」
喬春蘭一看到喬仁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抓住喬仁壽的衣袖,「二叔公,幫幫我!」
喬仁壽眼睛微眯,挑了挑眉,「你先說什麼事,我才好想怎麼幫你啊!」
喬春蘭深吸了一口氣,兩隻腳來回的磋磨,「二叔公,我今天放羊……」
喬春蘭詳細的描述了今日行程,喬仁壽緊繃的神經就鬆了,只有才發生的事情,就不會是多大的事兒,至少不會是他擔心的那些。
眼看著喬春蘭都說到中午時分了,喬仁壽乾脆的坐在地上聽著,讓喬春蘭尷尬不已:廢話是不是太多了?
喬春蘭眼一閉牙一咬,「我剛剛在望牛坡看到喬春燕和知青抱成一團,親嘴,我就背著羊跑了!喬春燕他爹可是村長,二叔公,我怎麼辦?」
喬仁壽有片刻的愕然,現在的孩子真是能耐啊!居然敢鑽小樹林,不怕被拉住掛破鞋嗎?
而喬春蘭也是,居然就這麼明晃晃的躺槍了!
喬小貝靠在廚房門口,冷冷一笑,「喬春燕倒是好算計,可是這種黑鍋,咱們不背。」
喬春蘭和喬仁壽都看著喬小貝,愣住了。
喬小貝淡淡一笑,「看著我幹嘛!我就不信二叔你沒看出來喬春燕的小心思!」
喬仁壽嗤了一聲,「我就成全了她,又如何?丟醜的又不是我!」
喬小貝翻了個白眼,「春蘭還沒有相看人家呢!」
喬仁壽這才想起,喬春蘭是姑娘家,不比男孩子。
喬仁壽看了看喬小貝,「你想怎樣?」
喬小貝指了指不遠處的方大伯娘家,「自家的事情,自己關起門來好解決。」
喬仁壽就懂了。
躡手躡腳的跑到方大伯娘家,把他們家別柵欄的栓子微微用力一踩,柵欄立刻散開一個縫。
抓了兩把喬春蘭特地為小羊準備的青草,沿路一撒,方大伯娘家的大白鵝那裡按捺得住,順著喬仁壽的指引去瞭望牛坡。
喬仁壽跟在後頭撿著青草,看著望牛坡的方向冷冷一笑。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轉身回頭,把大白鵝吃剩的青草扔給小羊羔,喬仁壽拍了拍手。
「其他事情都好解決,這鵝糞……」
喬小貝擺擺手,「猜到是我們又如何?反正春蘭今天想家了,一整天都在盤龍山上呢!」
喬春蘭一臉的懵逼,喬小貝就搖搖頭,「我累了,休息休息!」
喬春蘭一臉茫然的看著喬仁壽,喬仁壽搖搖頭,開始跟喬春蘭解釋起來。
「今天早上,春燕是不是看著你上工的?」
喬春蘭點點頭,「我還遇到那個知青,叫什麼……對!王衛東!」
喬仁壽就笑了,「這誰算計誰,還不知道呢!」
喬春蘭就懵了,不久之後張大了嘴,「二叔公,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喬仁壽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喬春蘭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怎麼這麼倒霉!」
喬仁壽揉了揉喬春蘭的頭,「別想那麼多,快去盤龍山吧!不管誰問你,你都告訴他們,你今天想家了,在盤龍山上呆了一天,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喬春蘭抹了抹眼淚,從新弄起了兩隻羊,去了盤龍山。
小姑娘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然而,她不知道,上一輩子她找不到人幫忙,拉著她娘說了。楊再貴那個沒頭沒腦的,把喬春蘭的話拿出去到處嚷嚷,全喬家村的人都看了喬春燕和王衛東的真人秀,喬老六家丟臉丟大了,直接和他們家撕破臉,喬春蘭的婚姻大事也被耽擱了,最後遠嫁他鄉,那才是完全躺槍。
這一時的委屈,比起上輩子的悲催遭遇來,又能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