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抉擇
王國棟這一竄直接竄回了王家寨。
王惠給喬小貝扒了銀針,拉好衣服,蓋好被子出去的時候,王國棟已經沒有了蹤影。
看著地上王老太太的傢伙(東西),王惠苦笑著搖搖頭。
這下子,不認帳都不成了啊!
王國棟這是強買強賣嗎?
(作者君:這不是你調戲的後果嗎?)
喬仁壽竄進喬小貝的房間,給喬小貝再次把脈,沉吟片刻,才說道:「王家這一手,還真挺有用的。」
喬仁重看了喬仁壽一眼,「不是你指揮那小子下的針?」
喬仁壽搖搖頭,「你不懂!這下針的手法讓我這方子事半功倍。不出意外,半個小時后,小貝的燒就能下去。只是,夜裡怕是還會有反覆。」
喬仁重皺了皺眉頭,「半夜還得去請那小子?」
喬仁壽搖搖頭,「不妥當。等小貝燒退了,把她叫起來喝點稀飯,吃點葯,控制一下吧!明天上午那小子還得來,再讓他扎幾針。」
喬仁重看了一眼喬仁壽,「你怎麼知道那小子明天還回來?」
喬仁壽翻了個白眼,「他爺爺,他爹都是這副德行,死纏爛打的。你今天沒有給訂婚的准信,明天早上,他不來,他二大爺也得把他押來。」
喬仁重點點頭,「那成!我先守著,你去吃飯,我讓你嫂子熬稀飯去!」
喬仁壽也不客氣,自覺的跑去廚房找王惠要吃食去了。
王惠大火煮稀飯,半個小時后,稀飯和葯就放到了喬小貝的床頭。
王惠一點不溫柔的把喬小貝搖醒,把稀飯餵了,又灌了大半碗的葯,只喝得喬小貝肚子裡面叮叮咣咣的響。
喝了稀飯總算是有點力氣,也回過神的喬小貝,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昏黃的光透過木窗照進房間,卻依舊昏暗。
仿製的拔步床,還是奶奶王惠,不,這一輩子親娘的嫁妝。
柏樹的拔步床黑色的油漆,紅色的大多花卉,艷俗而喜慶,白色的蚊帳外,還有王惠親手繡的帳簾,我愛北京天安門,時代氣息濃厚。
哦!還有時代氣息更加濃厚的白色棉布為底,大紅大綠的被面,蓋在身上,暖烘烘的棉被。
「娘!」
這一句稱謂,就像蚊子哼哼一般,卻耗盡了喬小貝全身的力氣。
王惠卻是聽得真真的。
對於嬌嬌弱弱,沒有自己身上一絲爽利勁的閨女,王惠只搖頭,只能歸結於喬小貝不愧是喬家的種,像足了她那個死的早的祖奶奶。
「啥事兒?就不能大聲一點?」
第一聲叫出口,喬小貝突然覺得管奶奶叫娘這件事兒,也不是那麼難!
「娘!我想上廁所!」
王惠搖搖頭,「有人看著還尿不出來了?成!我知道!我迴避!」
喬小貝有些嫌棄的看著自己房間一角的痰盂,默默的尿了。【零↑九△小↓說△網】
大環境如此,還能怎麼滴!
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
雖然無比懷念抽水馬桶,可這個年代沒有啊!
乘著四周沒人,喬小貝四處尋摸。
房間不大,一張一眼就能忘到頭,寬不過三尺三(一米一),帶著兩個可以充當椅子的箱子的仿拔步床,一個兩開門的柜子,一張有些年頭的桌子,以及桌子上那個仿軍用挎包,桌子上一長排各種課本,文具,就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日曆,沒有任何能告訴喬小貝有用信息的東西。
不,也許桌子上的書和書包裡面的東西能說明什麼,可喬小貝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擺弄他們。
在拔步床的箱子上做了三分鐘,直到久蹲以後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稍稍消退,喬小貝才嘆了一口氣,縮進被窩裡。
換了個身體,身子骨也不見得好多少啊!——這是喬小貝昏睡過去前唯一的念頭。
半夜兩點多,喬小貝不出所料的再一次發燒了。
王惠一遍一遍的用燒酒擦拭著她的身體,一勺一勺的灌著退燒藥,折騰到四點,總算是褪了下去。
凌晨五點鐘,喬仁重過來給王惠換班,王惠已經兩隻眼睛都睜不開了,手卻一直放在喬小貝的額頭上,從沒有離開過。
養兒方知父母恩!
這種感情,言語如何描述。
迷迷糊糊的喬小貝第一次覺得爹娘這樣的稱呼,沒有什麼叫不出口。
像極了村口小學上課鐘的上工鐘聲把喬小貝從昏睡中喚醒。
看到喬小貝張開了眼睛,喬仁重忍不住嘆了口氣,「既然你醒了,我有件事情要在人來之前跟你說清楚。」
喬仁重說得慎重,喬小貝知道自家上輩子親爺爺,這輩子親爹那性子,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雙手背在身後,認真聽講。
喬仁重看著喬小貝乖巧的樣子,點了點頭。
「你十三歲了,也是個大人了!有些事情,你自己也要拿主意。你這次生病,來勢洶洶,葯都沒有辦法咽下去。沒辦法的情況下,我找上王家借銀針。王家答應了,還答應給你王老太太的養生方子。不過,人家有一個條件,就是把你許給王石頭家老三,王國棟。王國棟你也認識,就是那天把你撈起來那小子。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要不同意,我今天就被人家給回了,老王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昨天給你扎針的事兒,也沒有人亂說。豁出我這張老臉不要,也能讓你全身而退。可要是你點頭了,不管日後發生了什麼,你都得好好跟王國棟過日子。我喬仁重沒有朝秦暮楚的閨女。」
喬仁重這話裡面的信息量有些大,喬小貝有些愣神。
她,喬小貝,十三歲!就要準備嫁人了?
昨天被王國棟從河裡救了起來,她那一聲尖叫,只怕附近三村子的人都聽見了吧!這個名聲重於一切的年代,就算她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就算王國棟是為了救人,可她被王國棟看了、摸了是事實,日後只怕也不好找人家了吧!
王老太太喬小貝是知道的,她上輩子的媽,這輩子的嫂子,經常嘆息的一句話就是:如果王老太太還在,或者是她那養生方子還在,說不定她還有救。
如今,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拖著半殘廢的身體在家裡啃老;二是拿著王老太太的養生方子,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嫁給一個陌生人。
是的!無論前世今生,王國棟對於她來說,都是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