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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緣

  這樣的女子出現在青樓,多半是來尋夫君的。老鴇正奇怪哪家的貴人不知珍惜,放著如此兩個尤物竟跑到她嫣語閣來,未開口,便聽到紫色女子道:“媽媽看奴家這姿色比起你們家的頭牌如何?”


  老鴇眼珠一轉,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不知姑娘來此處是何意?”


  紫衣姑娘微微一笑,纖手一翻,手掌中便出現了一個黃澄澄的金錠:“今晚要借媽媽的嫣語閣一用,可否?”


  老鴇兩眼瞬間放出了金色的光芒,欲伸手去取,麵上又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今兒個本是本閣的頭牌湘兒姑娘初次露相的日子,這… …”


  紫衣姑娘手掌一和,微微躬身,道:“原來如此,那就不打擾媽媽了。”說完欲走。


  老鴇從未見過有哪個女子是自己走入青樓的,況且還自帶銀兩,想著這到手的肥肉眼看就要飛走,一著急也顧不上多想,趕忙緊走幾步拉住了紫衣姑娘,盯著她的手,諂媚地笑著:“姑娘用便是了。”


  紫衣姑娘仍是一笑,將手中的金錠放到老鴇的手中,飄然出了臥房。


  二樓的雅間,兩個器宇軒昂儀表不凡的男子各自執了一把折扇,正閑聊著。隻是其中一位臉色有些蒼白,說不了幾句話便要喘上一喘。


  那相同的相貌,相同的氣質,那平淡無波的眼神,一看便知是安然。花音遠遠地瞧著,握著欄杆的手指緊了又緊,關節漸漸泛白。目光一轉,花音竟呆在了當地,那坐在安然旁邊的男子,竟是遠閣!


  嫣語閣算是這城中最為豪華的一座青樓,日前早已放出風聲,說近日將有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絕色女子要與客官們見麵。那些經常流連於青樓的男子自是不必說,隻是,令眾人沒想到的是,這一消息竟引來了本國的太子陳若與他的胞弟——也是當今最不受寵的王爺陳然。


  吉時已到,絲竹響起,花音著了一層紅色的紗衣,從天而降。漫天的花雨紛紛落下,花音手握紅綢,在半空中翩然飛舞。曼妙的身姿,輕盈柔軟。一回首一投足,那略帶一絲冷意的笑容和如泣如訴的眸子迅速令一眾男子驚豔萬分。有客人扔銀子擲出,迅速引起了連鎖反應,瞬間,舞台上的銀子便鋪了一層。


  花音仍隨著絲竹舞動著,隻是那眼神卻總是時不時地向二樓瞟去。


  陳然輕咳了一聲,抬頭望向半空中的女子,手不由地一滯。他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的太子,見他一動不動已完全被女子吸引,忍不住將一絲苦笑吞入腹中,從此再未將目光放於紅衣女子身上。


  “妙哉,妙哉!”一曲終了,陳若折扇一合,忍不住帶頭鼓起掌來,“本… …本公子竟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舞姿,如此美麗的女子。”


  陳然微笑,忙跟著陳若站了起來,餘光卻忍不住又往紅衣女子身上飄去。沒成想,那紅衣女子正抬頭望向他,四目相對,紅衣女子微微一笑,一張本是冰冷的臉瞬間像被著了色,頓時豔光四射。陳然呆了一呆,突然醒過神來,卻又忍不住急急地咳嗽了幾聲,臉頓時紅了。


  花音收回目光,向眾人微微一福,轉身便往後台而去。


  嫣語閣頓時人聲鼎沸,一眾錦衣華服的男子拿著手中的銀票,不斷地向老鴇喊著。老鴇紅光滿麵趕忙安撫:“姑娘正在更衣,馬上便會出來向各位客官敬酒,請各位稍候片刻。”


  後台暗處,花音見四下無人,原地一轉,變成了下午見老鴇時的那一身裝扮。


  紅櫻觀察著外麵的情形,忍不住皺眉:“那位叫湘兒的頭牌一直就未出現。花音,你說我們這樣做合適麽?我聽說為了一鳴驚人,那湘兒已訓練了一年有餘。咱們就這樣搶了人家的風頭,她不至於想不開吧。”


  花音閑散地靠在一根雕花大柱上,磕著手中的瓜子冷笑道:“你可知緗婹是什麽性子,她隻會用盡手段逼得別人想不開,萬不會自己想不開的。”


  紅櫻一撇嘴,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花音順著紅櫻撩起的紗幔又向二樓雅間望去,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師父也忒壞了些,瞧這安然病怏怏的樣子,能有幾年的活頭!”


  紅櫻屈指一算,一本正經地說:“他剩下的日子總共不超過十年。”


  花音氣結,狠狠地瞪了紅櫻一眼,撩起簾子複又走了出去。


  “我說什麽了?”紅櫻莫名其妙,又算了一遍,“這一世他三十五歲壽終,如今他二十五歲,可不是十年麽?”


  “花音這是心疼了。”


  一聲不冷不淡的聲音傳來,紅櫻嚇得一個激靈。轉身望去,逆光中,隻見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傲然挺立。紅櫻一愣,待男子走進才發現竟然是安繼。紅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我還以為是誰”的表情,冷哼一聲,立刻撇開了頭。


  安繼看著二樓上的陳然,心中升起一絲不忍。隨後又盯著花音的背影,淡淡地道:“沒了兵器,封了仙力,她還敢如此招蜂引蝶,真當這人世間是個沒有壞人的樂土麽?這人心比惡魔的心還要險惡,她是不知還是怎地?”


  紅櫻冷笑:“這仙人的心也不見得就好得了哪裏去,比如,扶桑家的。”


  安繼終於端不下去,立刻沒有了威嚴的氣勢,嬉皮笑臉地湊到紅櫻身旁,十足十地諂媚:“娘子還生氣麽,我以後再也不貪杯了好不好?”


  紅櫻卻是不理,任由他又是道歉又是作揖,折騰了他好大一會才總算露了個笑臉。安繼如蒙大赦,立刻貼了上去。


  紅櫻“嘖”了一聲,離他遠了些,看著外麵的情形道:“花音隻是想引起安然的注意,斷了他和緗婹的情緣。”


  台上的花音著的是時下達官貴族人家最為時興的裝扮,不似青樓女子往常的裝束,倒像極了哪個世家的大小姐,溫柔嫻雅,端莊大方。


  見花音將自己包裹得如此嚴實,台下的賓客均是一愣,有幾位好事者開始罵罵咧咧。花音不為所動,而是抬頭掃向了二樓的包廂。令她失望的是,望向她的是陳若,而陳然一直側身看向別處,神情很是專注。


  花音眉頭微顰,順著陳然的目光看去,卻發現二樓一個輕衣薄紗甚是嫵媚的女子正倚著欄杆,一臉怒氣地望著她。見她看向自己,女子迅速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緗婹。


  花音默默地想著,絲竹聲起,未等她啟口唱歌,卻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木材斷裂的聲音,隨後便是一個女子的驚呼。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眼前飄過,花音心中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暗叫不好,再抬頭望向緗婹站立的方向,卻隻見她已從二樓欄杆的斷裂處向下墜落著,而那抹奔向她的白色身影竟然是身體極弱的陳然。


  兩人緩緩落地,緗婹的目光便再也離不開陳然。而陳然亦回望著湘兒,那眼神,似是包含了萬分關切。


  花音氣結。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花音立刻沒了表演下去的欲望。


  老鴇最會善查心意,忙扯著膩死人的嗓子喊了一聲:“姑娘受驚了,快保護姑娘。”瞬間呼啦圍了一圈人,將花音一路護送到了廂房。


  陳然像是無意似的向花音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微笑著將湘兒的手腕放開,並將她那繡著牡丹花紋的廣袖向下拉了拉,遮住了露出一角的暗器,微笑道:“姑娘太心急了些,這裏人多眼雜,想在這種地方殺人,未免過於魯莽。”


  湘兒的心思全放到陳然身上,聽他這樣一說這才發覺自己露了馬腳,趕忙將手背到身後,輕咬下唇道:“謝公子相救。”


  陳然仍是微笑,一雙看似溫柔卻又極其清冷的眼睛在湘兒極其精致的小臉上巡視了一圈,退開半步,與她拉開些距離,道:“告辭。”


  湘兒心中突然有些不舍,忙叫道:“公子請留步。”


  陳然停步轉身,回望著湘兒。


  “恕小女子冒昧,公子好生麵善,請問,是否在哪見過?”湘兒細細地望著陳然的眼睛,那清冷的眼神,好生熟悉。


  陳然仍是笑著,許久道:“許是前世吧。”說完,轉身離去。


  湘兒若有所思地望著陳然離去的背影,久久不願離去。


  回到包廂,仆人稟報,太子已去尋那位跳舞的姑娘。陳然執扇的手停頓了一下,轉身坐回到席子上,又輕咳了幾聲。


  廂房中,花音謝絕了一眾達官貴族,獨獨將陳若請了進去。陳若滿心歡喜,一高興,賞了老鴇一張銀票。老鴇覺得自己今日簡直是太走運,這一日的收入竟抵得上往日半年,便叮囑婢女們好酒好菜好生照顧,便退了出去。


  陳若一踏進門便嗅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眼前的紫衣女子越來越模糊,片刻之後,他直接睡了過去。


  為防認錯,花音啟動仙術,追朔陳若的前世,片刻之後,麵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她趕忙喚過把門的紅櫻,道:“你猜他是誰?”


  紅櫻一撇嘴:“遠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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