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主母
花音頓時火冒三丈:“他的哥哥被人活埋,他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觀禮!”
紅櫻也急了:“你瞧清楚了,他是被綁著的,身旁還有人看著,這像是閑情逸致的樣子麽?”
花音仔細一瞧,果然如紅櫻所講,禁不住有些訕訕的。
紅櫻繼續道:“以我的法力,隻能勉強避開這漫地的毒液,救人,恐怕不行。我知道你要來,所以,特意在這等你。我有辦法逼二夫人就範,你信不信我?”
花音望著窗外,顰眉道:“今兒你的廢話也不少,快講!”
“我引開那些看守,你劫持桑安繼!”
花音猛地看向紅櫻,斷然否決:“不,我引開看守,你劫持桑安繼。”
“花音,你還有安然要救!”
“少廢話!若你在這裏損傷分毫,我端了二夫人的蛇窩你信不信?”
紅櫻不敢再堅持,跟著花音躡手躡腳地向安繼的方向行去。
許是二夫人並未想到會有人打安繼的主意,為了防止他搗亂,隻是鎖了他的仙力,對安繼的看守並不是很嚴密。守衛連門口的兩人共有六人,花音用法術悄悄探了一下,發現這些人都是低階的蛇妖,根本不足為懼。為了防止鬧出太大的動靜,驚了二夫人,花音靈機一動,與紅櫻附耳幾句,紅櫻會意,與花音搖身一變,變成了二夫人的貼身婢女。兩個婢女托著兩個紅木的漆盤,向守衛嬌笑道:“夫人即位,大喜的日子,各位大哥辛苦了,夫人吩咐,要好好招待你們。”
守衛都記得二夫人貼身婢女的樣貌,不疑有他,忙不迭聲地應著,請兩位婢女進了屋。
待所有的看守全都圍過來討酒喝,花音與紅櫻對視一眼,立刻使出昏睡決,幾個低階妖族立刻倒了下去。
“真不中用!”花音恥笑道,又不放心,將他們全部變回了原形。
安繼聞聲回望,花音和紅櫻已現了真身,他禁不住大喜所望,喊著:“花音,紅櫻,救我!”
紅櫻一個箭步衝上去捂住了他的嘴,瞪著一雙鳳眼,威脅他:“再喊信不信我讓那些蛇吃了你!”
安繼趕忙聽話地點點頭,那模樣乖巧得花音都有些看不下去。
花音冷言道:“一會,借你一用。”
安繼茫然道:“什麽?”
花音手指向安然一指,他的嘴巴立刻黏了起來。安繼本就是被二夫人派人綁了起來,這下倒省了二人的麻煩,直接拎起來走了出去。
祭品已準備完畢,仙婢焚上香,遞到了二夫人的手中,準備行祭拜大禮。
花音緊緊地握著手中百花棍,出現在祭台的下方,脆生生地喊道:“二夫人也忒心急了些,這兒子兒媳還未到,怎就著急行起禮來了。”
眾人聞聲回望,以為來了救星,沒想到,看到花音後的表情似乎又痛苦了幾分。花音心下納罕,原以為自己的出現雖不至於掌聲雷動,來點感激涕零的眼神還是要的吧,可如今他們看到她,卻還不如沒有看到的好。正奇怪,突然想到自己的如今在仙界的名聲搞不好還比不上這位心狠手辣的二夫人,禁不住無奈搖頭,自己怎麽就喜歡做些出力不討好的活計。
二夫人對花音的出現很是震驚,短暫的慌亂過後,她朗聲道:“吆,我還以為我們的少夫人待在魔宮不願回來了呢。今兒是大喜的日子,這老遠的特意趕來為我祝賀,難得你有這份心。”
花音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那是,我還為您專門備了一份厚禮呢。”
二夫人扶了扶複雜的發髻,似乎在強壓著心頭的不安。
“二夫人好生無趣,怎不問問兒媳,準備了什麽大禮。”說完卻又不顧她的反應,向身側望了過去。
花音姣笑一聲道:“蛇窩不適合扶桑家的二公子,他哭著鬧著求我救他呢。”
被五花大綁的安繼非常不滿意花音的這句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倒是歪打正著坐實了他被綁架的事實。
花音很滿意他的表現,拍拍他的臉,非常做作地獰笑一聲:“江湖傳言,我的名聲可不太好。落到我的手裏,嬌生慣養的二公子可要受苦了呢。”
“花音!”二夫人白了臉,“你想做什麽?”
花音卻避重就輕,指著主母的位置道:“那個位置是我的。”
“何以見得?”
花音從袖中取出當日太陽神女送給她的神花,道:“就憑太陽神女將凝桑髓賜予我,而不是你,二夫人!”
二夫人大驚失色,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正想著對策,卻見花音和紅櫻一人一手拎起安繼,向她飛來。二夫人趕忙示意身旁的護衛,退到了一旁。
花音救下仍被吊著的長老,確認他暫時並無大礙之後,起身順手接過仙婢手中的香,旁若無人地向扶桑家的列祖列宗跪了下去,三跪九叩之後,她將手中的神花插在了發髻之中,轉身,坐在了主母的位置上,自然得仿佛這主母即位的儀式原本就是為她準備的一樣。
二夫人細糯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卻偏又說不出什麽。
“主母即位大禮已結束,各位還是回吧。”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祭台的四周,卻沒有一個人敢動。
二夫人麵上露出了得意之色:“我看誰敢走!”
花音連連搖頭,麵色一凜,看向二夫人:“夫人在這深宮大院待得久了,是否禮節都不懂了?”
說完也不顧她的反應,突然從主母的位置上起身,取下發中的神花,運氣,將花蕊向人群中吹去。花蕊似乎變成了活物,紛紛落到祭台下的每個人身上,頓時,那黑色的蛇毒,片刻盡解。
“扶桑神樹,可解百毒。各位身上的妖毒已被解除,餘下的蛇毒,不用加以理會,兩日之內,盡可自行消散。我們還有些家世要處理,各位在此有諸多不便,還是回吧。”說完,不等他們反應,一揮手,那些族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主母的位置你根本不稀罕,你的目的,是為了桑安然!”二夫人總算回過神來,將細長的手指搭在了精神委頓的族長身上。
花音輕笑:“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若是,那我們便有的談了。”二夫人看著雕塑一般的族長,嫵媚地笑著,“我的手中有兩個人質,而你,隻有安繼一個,如今你又奪了我主母的位置,這買賣無論怎麽看,對我來說,都不合算。”
花音回道:“對於你來說,親生兒子難道比不上這些嗎?”
“親生兒子也是為了助我登上主母的位置。”
安繼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紅櫻瞧著有些不忍,將他向後拉了一把,似乎有意要他遠離是非中心。
花音細細地瞧著她的神色,一絲狡黠的笑容漫上眼梢,懶得再與她廢話,直接亮出了棍子,挑釁道:“要不交出族長和安然,要不打一架,拚個你死我活。”
二夫人卻並不打算與她動手,這幾日的大動作已耗費了他太多的法力,在這種時刻,她根本就不是花音的對手。她道:“我死了,你便永遠都救不出安然。”
“是麽?”
“不是麽?”
“二夫人,別忘了,我是艾擇的徒弟。而你,隻不過是她的一個婢女。就憑你偷來的那點本事,你覺得,能難得住他?”花音注視著二夫人驟然變色的麵容,從袖中取出魔影獅鷲,突然向後退去。
雪兒伸展開遮天蔽日的翅膀,一雙藍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二夫人。
花音解開安繼的禁製,語氣中帶上一絲不忍:“去勸勸吧,現在還有回旋的餘地。若被雪兒吸走魂魄,那她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安繼向花音伸手一揖,算是謝過。喊道:“娘!你又為何執著於主母的位置?”
“因為金塵能擁有的一切,我也要擁有!”
“她已經死了,因你而死!”
“你是我的兒子,為何要替她說話!”
“因為你錯了!”
“我沒有錯!”
“那你告訴我,我父親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若不是你日日為他下毒,他何至於到這種地步?”
二夫人猛地看向安繼:“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安繼憂傷不已:“可我什麽都做不了。”
“所以你與那個賤種一起,四處打探當年的隱情,想置我於死地?”二夫人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道,“難道,是你向玉帝告密?”
“是!自從我查出事情真相的那一刻,我便明白,若哥哥知道,你必然不會放過他。所以,我將此事報告給玉帝,希望玉帝能為哥哥和大娘做主。我求他對你網開一麵,他答應將你交給我來解決,可我還未來得及勸你,你又做出這樣的事!”
“逆子!”二夫人狂怒,麵目開始扭曲,“虧我多年來,為你籌謀,你就是這樣孝敬我的?”
“娘,你要知道你已經錯了!”
“閉嘴!”二夫人再也不想聽安繼說出一句,轉身向花音吼道,“就這樣的逆子,殺了他我都不解恨,由你處置,你也甭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東西,有本事,自己拿!我有千萬中最為殘酷的方法可以折磨你,但是,我不會用,我隻用一種便可以,那就是殺掉桑安然。所以,你考慮清楚,如今還要與我繼續作對嗎?”
“為何不?不用你,我也一樣能解開你的妖術!看在安繼的麵子上,我已經給你機會,看來二夫人也不稀罕。”花音覺得她已無可救藥,更不想將時間在浪費在她的身上,“雪兒,這裏交給你!”說完,再也不理會二夫人向祭台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