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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陰柔的小師弟

  司命歎息一聲,良久抬頭看向安繼,道:“老夫欠你一個人情。多謝你沒有將花音體內隱藏妖氣一世告知外人。不過,畢竟仙妖有別,還希望二公子好自為之。”


  安繼毫不在意,注視著司命,道:“既然司命欠我一個人情,在下想知道,您以何償還?”


  司命回望著安然,坦然道:“花音必須是神族,她是百花仙府的人,是老夫的關門弟子。”他停頓了一下,移開了目光又道,“她也必須是桑安然的夫人,桑家的主母,你的嫂嫂。若二公子真的想為兄長好,還是沉默為好。”


  安繼細細地聽著,嘴角的笑容一直保持著,待司命講完,他方又道:“星君,在下要求並不高,隻想知道關於花音身世的秘密。”


  “關於身世的秘密?”司命臉色大變,卻又兀自強撐著。


  安繼笑得更深了,又道:“在下不勉強星君,若星君哪日想通了,再告訴在下便可。”說完,長長一揖,轉身離去。


  司命久久地立在當地,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慎石真人似乎看花音一直就順眼不起來,但如今,安然親口說是花音得到警示前來搭救,否則勃亝山一眾弟子性命堪憂,若非如此估計他早就一拂塵把她掃出勃亝山。礙於星君在此,也不便太駁他的麵子,慎石真人隻好眼不見為淨,又加上捆妖索似乎有了異象,為了修補,也顧不上什麽賓客之道,將勃亝山一切事物交給安然打理,帶著捆妖索閉關去了。


  司命本也不是什麽講究的人,這會兒又因為花音的事心事重重,又怕慎石真人會纏著他詢問花音的事,一聽到他已閉關,反而舒了一口氣,暗地裏直歎的慎石真人從未有如此通情達理稱人心的時候。


  畢竟被魔界的人占了多日,以安然的性子恨不得將全山的石頭都換掉,歇息了沒有多久便與幺哥及眾師弟巡山去了。


  客房中,花音百無聊賴地斜靠在一個布置極其簡單的榻上,啃著不知名的果子聽瑜珖唾沫橫飛地講著蓬萊仙境的風光,表情很是敷衍。紅櫻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到遠閣進來立刻紅了臉,整個人變得緊張起來。


  花音趕忙將果核一扔,正襟危坐,像個好學生一樣等著遠閣訓話。瑜珖的嘮叨戛然而止,皮笑肉不笑地向遠閣見了禮,生怕挨罵,撒丫子跑了出去,臨走還沒忘記順手拉走紅櫻。


  客房裏隻剩下花音與遠閣,一時之間二人無話,花音想要道歉,又不知如何開口,隻好沉默。遠閣身材修長,立在花音麵前垂首望著她,擋住了一大片光線。花音仰起頭,忽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回望著遠閣,那表情就像還未從灰兔的角色中跳脫出來,總覺得自己還是隻寵物。


  遠閣細細地瞧著花音,眼睛裏似乎蘊含了太多她無法懂得的東西。花音的耳鬢處似乎被什麽傷了一下,有些紅腫,在白皙的臉上格外刺目。遠閣歎息一聲,伸出手指猶豫著撫了上去,柔聲問道:“疼麽?”


  遠閣的手指溫潤,觸碰的片刻使得花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猛地跳了起來,趕忙攢了一個笑,結結巴巴地回道:“不,不疼了。”


  遠閣很是後怕,好在花音沒事,盡管他有太多疑問,但似乎都已不再重要。冷靜下來,遠閣也覺得此次是他有些小題大做。花音貪玩,況且並不清楚這媚術是一個怎樣的法術,以他對她的了解,想必是受了紅櫻的蠱惑。想到這,遠閣盡量將聲音放得平和一些,問道:“為什麽會對我使用媚術?”


  花音迅速看了遠閣一眼,忙垂首呐呐地回道:“紅櫻說,這法術能讓大師兄答應我的請求,陪我一起去勃亝山找幺哥。”


  “陪你一起?”遠閣麵色更加柔和了幾分。


  花音默默地點頭:“路途遙遠,我從未自己一個人出過遠門,有些怕。”說怕的時候,她的聲音已變成了蚊蠅一樣的聲音。


  幾日來,遠閣心中從未有過的舒暢。他伸出手,帶著一絲猶豫,像花音兒時那樣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終於露出了笑容:“你也知道怕!做事沒個輕重,害得全府上下為你一個人擔心。”


  花音最是懂得見風使舵,聽遠閣如此說,必是已經原諒她了。忙又揚起小臉,可憐巴巴地回到:“師兄,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花音這一次吧!”


  遠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手,有些不情願地離開了花音細軟的發絲,道:“下不為例。”


  花音趕忙賭咒發誓:“我保證!”


  入夜,安然代表師傅率眾師弟設宴於勃亝山。花音最喜熱鬧,很是期待。


  勃亝山本就是一清修之地,平日裏的飲食一向簡樸。花音自小嬌生慣養,吃穿用度均是極為奢華,嘴早已養刁。當她看到麵前幾案上擺的簡簡單單的兩盤青菜一碗清湯的時候,立刻想起了她變成兔子時,安繼的仆役給她準備的青草。或者,還不如那青草,好歹那青草是這方圓十裏最肥美的。花音著實沒了食欲,一不小心,麵上便流露了出來。


  坐在她對麵的是慎石真人最小的徒弟,長了一副好皮相,細皮嫩肉眉清目秀,整日跟在安然身後,一刻不離。花音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總覺得他過於陰柔,與這勃亝山的風格很是不搭。而這位與勃亝山很不搭的小師弟卻是慎石真人的忠實擁護者,對花音一樣看不順眼,一抬頭瞥見花音麵露嫌棄之色,立刻哼了一聲。


  本來這宴會還算是喧鬧的,可偏偏在小師弟哼的時候眾人正忙著飲酒,場麵一時靜得連吞咽的聲音都異常清晰,而他這一哼,就顯得格外刺耳。想必這小師弟並不了解花音,也並不清楚,他這一聲哼對於她來說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更何況,如果花音沒記錯的話,這小師弟能給她留下印象,倒不是因為他有多眉清目秀,而是他一直就用這種冰冷的眼神瞧她,又加上他一直跟在安然身後,花音早已不耐煩。


  換句話說,花音看他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坐在上首的司命放下了已喝了一半的酒,將目光遠遠地投到隔了七八個人坐在最下首的小師弟身上,眼波流轉繞了個圈又轉到了花音身上,這才發現此二人已跟鬥雞沒什麽兩樣。畢竟是客,司命“嘖”了一聲,便道:“花音,不可無禮!”


  遠閣正在飲酒,聽師父如此說趕忙向花音看去,立刻便明白了,起身向花音走去。


  司命見花音一動不動,仍舊瞪著那小師弟以為她沒聽到,清了清嗓子又提高了嗓門喊道:“花音!”


  花音仍然瞪著小師弟,果斷、迅速地伸出手向星君表示製止,一張小臉滿是冷笑。


  安然側身一看,突然變了臉色,看事不好也趕忙跑了過去。他這一去起了連鎖反應,所有人也顧不上吃酒,全都圍了過去。


  花音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小師弟,奇道:“我招你惹你了?在鎖妖洞裏的時候你就這副眼神看我,我不與你計較,今兒你又是哼又是瞪的,難不成這就是你們勃亝山的待客之道?”


  “花音!”遠閣瞟了小師弟一眼斥道,“師父的話你也不聽了?”


  事實上,花音的倔脾氣一上來,根本就沒打算聽任何人的話。平日裏若是出現此類情況,連九天之上的玉帝舅舅都是要繞著她走,這會兒,看她的架勢是不打算輕易放過,更多餘去費神考慮什麽禮不禮的問題。


  幺哥迅速地瞪了一眼花音,附到安然耳邊有些尷尬地小聲道:“花音自小被我們嬌慣壞了,在吃上格外講究。還有,她最討厭別人瞪她,連星君都不行。”


  安然一聽趕忙衝花音揖了一揖:“是在下考慮不周,隻是事出突然,這勃亝山的供給被魔君斷了好些日子,今天準備得頗為倉促,改日在下一定補上,還請星君與各位仙友見諒。”又轉身對小師弟道,“不得無禮,快向花音道歉!”


  司命趕忙回禮:“公子此話差異,修道之人… …”這話還未說完,隻聽“砰”地一聲,那小師弟竟一腳踹了幾案,轉身便走。


  安然大怒,衝小師弟的背影喊道:“緗婹!”


  花音正糾結這小師弟怎麽會有如此陰柔的名字,或者說是不是因為這個名字他才會變得如此陰柔,一抬頭突然就看到他已走出老遠。花音頓時火冒三丈,這也忒不把她放在眼裏——不把她放在眼裏也就算了,他連師傅竟也不放在眼裏,這嚴重傷害到了花音的自尊心,想都沒想,突然使出法力將這位有著陰柔名字的陰柔小師弟一把吸了回來。


  遠閣看事不好想去阻攔,星君卻若有所思地製止。遠閣一臉茫然,順著師父的目光仔細看去,也變了臉色。


  花音的功力竟在幾日之內大漲,且有很多法術是他從未見過的。


  那緗婹本是用仙力抵擋的,卻沒有抵擋過,一路踉踉蹌蹌的,很是狼狽。剛一站穩又覺得太沒麵子,出手便和花音打了起來。花音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更是沒有一點讓他的意思,連出幾個狠招便將他打了個落花流水,連個反擊的機會都沒給。


  任誰都沒想到的是,打敗了的緗婹捂著受傷的右臂可憐巴巴望著安然嘴一撇竟然毫無預兆地大哭起來。


  花音愣住了。莫說她沒見過男子哭,就連她這個嬌滴滴的女娃兒也未曾在外人麵前哭過幾次。把人欺負成這樣,花音頓時有種做了天大錯事的感覺。紮煞著兩隻手,無奈地看看星君和大師兄,又轉向安然,試圖解釋:“是她先無禮的,我就是想教訓他一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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