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外人

  祖孫三代，圍坐在一起，人口雖然少了點，但至少也有一對母子團聚。


  水晶肘子、醬爆豬蹄、糖醋排骨、軟溜肉片，父親故意捧著豬蹄誇張的撕咬，惹得老太太欣慰的微笑，小成陪著，稱讚奶奶的手藝不減當年。


  「媽，您這個糖醋排骨有水平啊！這麼一會兒我咬了兩回舌頭了！」


  「媽，這豬蹄醬的入味！您這手以前怎麼沒教我？」


  「媽……」


  父親飯桌上，一口一個媽叫的親熱，小成跟著陪笑，但心裡卻怎麼著都堵得慌，臉上變顏變色，飯吃的也不香。再有城府，在父親和奶奶面前終究是個15歲的孩子，飯吃到一半就被看出來了。


  「咋了？小成？」


  小成臉一苦，「我媽回來了……」


  文心武的筷子，就那麼停在了半空中，說是團圓飯，在座的誰心裡不明白，桌上還少了一個人。


  「啥時候？」


  小成索性也不瞞著了，「跟著咱倆一路了，剛才我出去和她見了一面，所以，心裡有點不好受。」


  一句話，兩個大人就明白了，五年沒見到親娘的孩子，乍一見不哭才怪呢！


  「你媽……挺好的？」奶奶問道。


  這句是替兒子問的，文心武嘴上不說，可是心裡也想問這句。


  「咋沒讓你媽進來呢？」老太太繼續問道。


  「我媽她已經再婚了。」


  一句話，又讓氣氛降到了冰點。老太太剛剛露出點笑容，又凝固在了臉上。兒媳婦年輕，兒子被判了20年，憑啥讓人在這和你耗著？離婚也可以理解，現在兒子案子有望，人回來保不齊就是還有復婚的意思，畢竟十多年的感情在這，可是剛剛萌生的念頭馬上就被熄滅了，人家早就再婚了。


  也怪不得小成難受，以前的那個家，再也回不來了。


  看老太太有點失神，文心武趕緊勸：「媽，走就走吧，不用提她了，咱吃飯，吃飯！」


  老太太「啪」的一聲，把筷子撂到了桌子上，正色道：「武子啊，你和清顏是離婚了，但不管怎麼說，人家還是小成的親娘，你心裡不能怨人家。」


  文心武一看老娘認真了，馬上坐直了身體，陪笑道：「媽，沒有的事，我就是怕您跟著操心。」


  老太太面色肅然，語重心長道：「武子，你入獄當時被判了20年啊！當時人家清顏才三十來歲，你何德何能，憑什麼讓人跟你耗20年的光陰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人家最起碼上下奔走，幫你忙前跑后的把你的命保了下來，之後才辦的離婚，對不對？」


  文心武黯然點頭。


  五年前的案子，畢竟自家是弱勢，在那種情況下，能保住文心武的一條已經是了不起了，否則哪有今天的團聚？


  「做人吶，得想著人家的好，別老琢磨人家怎麼對不起你，最起碼有十年的夫妻之情，好聚好散，人家就是離婚，也沒拿走你姓文的一分錢，人家不虧欠咱們！小成啊，你媽還沒走遠吧？請她進來一起吃飯！哪有把親媽拒之門外的道理？」


  小成面露難色，時過境遷，即便是強行坐在一張桌子上，也不是一家人了，何必徒增傷感呢？

  「去！不，我和你一起去！」


  「奶奶，強擰的瓜不甜，算了吧。」小成是乖孩子，幾乎從來沒有違背過奶奶的意思，可是今天，竟然斷然拒絕了。


  「就是叫她，她也未必回來，即便回來了，不是一家人，坐在一起也難免尷尬！」


  老太太能教訓兒子，可是面對這個小孫子，斥責的話卻始終說不出口。


  「小成，她畢竟是你媽啊。」


  「我沒不認她啊。」小成此刻也看開了，慘然一笑道：「奶奶，她把我生了下來，就是我媽，永遠也改變不了，十年的養育之恩我也記在心裡。不過感情是處的，她一走五年，音信全無，現在我媽都叫不出口，又能怪誰呢？」


  一個被母親拋棄過的孩子，心裡撕裂的傷口，不是那麼容易癒合的。


  「你媽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小成往椅背上一靠，正色道：「奶奶，她有苦衷，我理解，她不辭而別，讓我當了五年沒媽的孩子，我也不怪她，現在她過得挺好，真要是有一天老無所依，我一樣給她養老送終，不過啊，奶奶，今天這是家宴，她一個外人，沒資格參加！」


  外人！


  最初的感情衝擊過去之後，小成回復了理智。恨沒有意義，可以不恨，但一味地以德報怨也毫無意義。母親離婚，可以理解，和姓顧的再婚，也是她的自由，但有一宗，在自己未成年，全家最困難之際一人逃離，負有撫養義務，卻棄幼子於不顧，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構成了遺棄，曾經遺棄過自己，現在又回來想要補償，還有資格嗎？

  過去的，無論如何也補償不了，小成能做到不恨，寬容，已經夠了。那個概念上的母親，無非是一個感情寄託罷了，真正的母親早在他十歲那年，做出了一個背棄母親職責的選擇。


  可以原諒，但並不是無代價。就好像今天的家宴，五年的同甘共苦她沒有和一家人一起相濡以沫，今天她就沒有資格坐在這裡！


  「奶奶，十歲以後，我媽走了，不過母愛我並不缺，我沒忘那些年是誰照顧我，養育我，教我做人要一身正氣，教我好男人要威武不屈！理解可以，寬容也行，不過感情疏遠了，不是坐在一起吃頓飯就能解決的。她來，我們歡迎，她看我，我也笑容相對，但是在這個家裡，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即便來了，也是客人！」


  奶奶想要叫她回來，多半是為了小成考慮，大人再怎麼彆扭，孩子是無辜的。沒想到小成卻如此斬釘截鐵，恩怨分明的近乎冷酷。


  媽媽可以認，錯可以原諒，但過去的再也回不來了。這不是心胸的問題，也不是寬恕可以解決的，這個結果不由人控制，是她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的。


  奶奶老淚縱橫，「好孩子，好孩子！奶奶沒白疼！你說的對，來了，我們以禮相待，不來，我們也不去請，該盡的孝道，你不能少，但當初，的確是她主動離開的這個家，不是我文家人，家宴咱不請她！」


  小成把杯子舉了起來，「爸，奶奶，咱們家，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雖然只有三個人，也是一家團圓，今天高興，咱們干！」


  三個杯子碰在一起，干！

  ——————


  這章要看明白，需要很高的情商。


  昨天好多朋友吐槽我一天兩次的身體——兄弟們，有的東西，不要盲目追求數量，質量才是最重要的，哥們兒這老司機的技巧，硬度，堅挺程度，深入程度，還有節奏感，豈是那些毛嫩的孩子比得了的？一夜七次的那些，一般都堅持不了幾分鐘，我一次四個小時，怎麼可能一夜七次嘛？現在寫手這行也亂，有的人自己沒有體力，就找隔壁老王，東抄一點，西借一點，結果生出的孩子長得都像別人，真要鑒定的話，指不定是誰的種呢！不說別的了，我還是默默耕耘，筆耕不輟，新的一卷，票票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