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大日子

  今天對文家來說是大日子，五年前的案子再審開庭，如果順利的話，很有可能當庭釋放，文心武到下午就能回到家。


  一大早，老太太就起來忙活，屋裡屋外拾掇的利利索索，感覺春節前掃塵都沒有這麼仔細過。兒子的被褥枕頭，已經連續在院子里曬了好幾天了，其實現在夏天，厚被子根本蓋不住，小成看在眼裡也不願多說。


  從昨天開始就一樣樣的準備食材，豬蹄、肘子、排骨，組裝一下差不多能拼出一頭整豬來。除了門上沒貼對聯，那感覺就跟過年一樣。


  老太太也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說是兒子進就能當庭釋放，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小成忍不住打預防針道：「奶奶，雖說案子的把握很大，但我爸也未見得今天就能回來，您可別高興的太早，到時候閃一下。」


  文奶奶停下手裡的活計，一字一句道：「能回來固然好，咱一起慶祝一下，如果今天回不來，也沒關係，至少有個盼頭。」


  和很多專業的法律界人士聊過，這個案子，再怎麼不近人情，也肯定會改判，至少會減刑10年以上，而且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文心武能夠當庭釋放。可是畢竟最終要以法庭的判決為準，判決未下之前，一切都存在變數。


  奶奶是有理由慶祝的，哪怕是最壞的結果，改判十年有期徒刑，算上已經服刑的五年多和兩次減刑，以及未來可能的減刑，最多也就再等兩年了。


  而老太太原本是準備咬緊牙關，硬挺20年的。


  那五年多，對小成是一個煎熬，對年過六旬的文奶奶又何嘗不是？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都支撐過來了，現在又怕什麼？

  小成也不好再勸，幾個包子塞進嘴裡，這就要換衣服出門。剛把衣服找出來，奶奶推門又進來了，手裡拖著一套板板整整的西裝。


  「來，把這套換上。」


  小成一愣，一身嶄新的西服，連標籤都沒撕下來。還有配套的襯衫、皮鞋、領帶。


  「奶奶，這大熱天的，西服穿不住啊。」


  老太太瞪了小成一眼，也不說話，不由分說就把襯衫往他身上套。小成一看，也彆扭著老太太高興了，三下五除二，一身正裝套在身上，還別說，七八百的西服套在身上，人一下子就成熟了許多。


  奶奶讓小成原地轉了好幾個圈，似乎怎麼也看不夠，小成學著電視里模特的樣子，擺了幾個造型，一下就把老太太逗樂了。衣服很合身，把標籤都剪了下去，奶奶剪完，又是整理領子，又是擺弄袖口，眼見孫子已經是個大人了，換上一身正裝，隱約能看見兒子當年剛參加工作時的影子。


  這時，門外響起喇叭聲，戴教授的車已經到了門口，老太太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手，「去吧。」


  「奶奶，您不跟著去旁聽嗎？」


  老太太搖了搖頭，「家裡好多活呢。」


  ………………


  前期媒體的造勢，加上小成奧數冠軍的噱頭，這一次開庭還真引來了不少媒體的關注。案件是公開審理，但法院的門並不那麼好進，有很多記者拿不到旁聽證，只好聚集在法院門前，在入口處等待著文小成。


  上午九點開庭，八點半法院門口就已經聚集了好多人了，這陣勢比起明星離婚也不容多讓。除了媒體界人士，在法律圈裡也有不少關注者，包括向陽大學法律系的幾名博士生導師，向陽市律師協會旗下的多名法律工作者，都抱著學習的態度，申請旁聽。


  文心武親戚不多，但還是有幾個朋友的，當年教師學校的同事、曾經教過的學生，當然，也少不了泰虎、王洋、康龍、羅漢、哪吒這些在裡面認識的兄弟，加上呂松岩這個證人，基本上裝修公司里的人都來了。


  小成一下車，媒體的長槍短炮就圍了過來，門口那邊還有一堆人圍著溫大律師。


  「文小成同學，請問你這次替父鳴冤到底有多大把握？今天就要開庭了，你覺得令尊文心武會無罪釋放嗎？」


  小成不是什麼大明星，所以也不好耍大牌，規規矩矩的答道：「我覺得替父鳴冤這個詞並不太恰當，說起來，我父親並不算冤，當年他這案子判決之後都沒有上訴，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只是在事後發現了一些新的證據，這些證據是肯定會影響到量刑的，當初審判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那現在，就要把這些因素考慮進去，重新量刑。」


  這番說辭是事先早就溝通好的，即便今天要改判，也不是說當年的判決錯了，只不過當時沒有發現這些重要的證據而已，這樣不會牽扯到當年的審判人員，翻案的阻力也會小很多。


  「如果法庭判決您的父親無罪，那麼他之前的五年徒刑則屬於冤獄，您會申請國家賠償嗎？」


  小成搖了搖頭：「這事情最終需要當事人，也就是我父親決定，但憑我對他的了解，我覺得不會，以前探監的時候他就和我說過，牢獄生涯對於他是一種改造，也是一種歷練，法庭如果認定他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的話，那也只是不負刑事責任而已，不代表就完全無過錯，因為這過錯在監中服刑五年，也算是能落個無愧於心吧。」


  還有更多的記者想要提問，但小成該說的早就在節目中說了，看看時間差不多，趕緊會同溫律師、戴教授一起往裡面走，過了安檢，一眾媒體人仍在身後叫喊文小成的名字。


  向陽市人民法院，五年前小成就來過。


  那時候跟著奶奶、母親，坐在旁聽席里，看著被告席的父親，一聲爸爸，叫的在場人都肝腸寸斷！


  現在，還是這個法院，碰巧還是這個法庭。


  不過這次，奶奶沒來，母親也不在身邊了。


  旁聽席此時已經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經過法庭允許，有一些電視台已經在後面架好了攝像設備，本次庭審將會全程錄像。


  法庭上，三位法官已經就座，書記員也下來逐個的核對出庭人的姓名，檢驗身份證件，不多時，一身囚服的文心武被兩名身材高大的法警帶到了「原審被告席」。


  「爸！」小成失聲喊道。


  文心武扭過頭來，一眼看到辯護席的兒子，點了點頭，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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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東西不能寫透，你們明白就好，小成對媒體所說的話真的是他心中所想嗎？或許不管說話還是寫書，有時候為達目的，不得不向現實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