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呂大俠

  「你別聽那個！現在周邊這幾個民辦職高就為了蒙錢，招不上學生，就到初中給老師塞提成，一個學生多少錢回扣的！」


  這話是安慰，不過呂奇的成績的確是很讓人頭疼，他也不像張培越那樣上課睡覺，每天都認真聽講，按時完成作業，甚至可以說挺努力的，可是老師講一遍別人就明白的東西，他得自己琢磨半天才能懂，即便每天學到九十點鐘，依然也只是在班級後面吊車尾。


  「算了，讓我分流其實也是為我好，早點念完職高，早點找工作！我想了，其實上高中又能怎麼樣？三年下來我這樣的哪也考不上，還不是和我爸一起搬磚頭扛水泥？與其這樣，倒不如早點干，早幾年掙錢，還能省下一筆學費！」


  小成為之啞然，現在的高中，說白了就是高考三年制補習班，如果不能在高考中闖過獨木橋的話，那一個高中畢業證真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呂奇這麼想也不是沒道理，可是……


  力工的兒子，就只能當力工嗎？

  領導的兒子當官，富豪的兒子天生就是富豪，而力工的兒子……


  「昨天我爸和我商量過這事，他問我什麼意思，我想的就是不念了，再念也念不出啥來，他說讓我跟著他干，再給我找個瓦工師傅，學個三年，能出師了，爺倆搭夥幹活，也不少掙，現在哪都蓋房子，蓋房子就得裝修，瓦匠不愁沒活干……」


  小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眼前這個大個子雖然看起來和成年的棒小夥子無異，可是他只有十六歲，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誇獎，但背後卻是滿滿的無奈與辛酸。


  寥寥幾句話，小成可以完整的腦補出父子對話時的情形，兒子惴惴不安的回答，父親掩飾著心中的無奈，一個力工，能為兒子謀的出路，也就是找一個瓦工當師傅了。


  「那你喜歡當瓦工嗎？」小成問。


  呂奇慘然一笑，「誰喜歡彎著腰和水泥貼瓷磚啊？可是喜不喜歡又能怎麼樣呢？我這麼大個子，總不能還讓我爸一袋袋沙子扛著來供我，我爸他都快50了……」


  大塊頭低著頭，手指頭**著纏在腰間的紗布，語氣中的無奈瀰漫在空氣中，甚至吸一口氣都聞得到那個味道。


  「如果有的選的話，你想做什麼？」


  呂奇不說話。


  小成見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先說道：「小時候，我想當法官，誰對誰錯，我說的算！小木槌一敲，拉出去槍斃五分鐘！太神氣了！你想做什麼？」


  「我想當大俠！」一說到這，呂奇興奮了起來，「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當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快意恩仇，縱橫江湖！」


  難得呂奇一下子用了好幾個成語。


  「大俠？有匪徒光天化日調戲少女，呂大俠振臂一呼，仗義出手，以一敵五！讓宵小之輩望風而遁，文某佩服！」


  一句玩笑，把呂奇說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道：「大俠是不會被人打的這麼慘的，草他奶奶的，差點給我捅死……」


  小成搖了搖頭：「中了小人的暗算，無損大俠英雄威名！」


  呂奇更不好意思了，不過卻顯得很興奮，只是搖頭道：「我不是大俠，我怎麼能算大俠呢？」


  小成笑了，「見義勇為還不是大俠，什麼是大俠？難道非得去華山論劍考個文憑才行？」


  扶危濟困便是大俠，舍利取義便是大俠，其實每一個男孩子心中，都有一個大俠的夢，只不過醒了之後，就忘記了。更可悲的是，大多數人都變成了大俠所不屑的那種勢利小人。


  「這也就是和你說說，小時候我就想當個大俠，夜走千家，取不義之財，扶危濟困幫助窮人，現在也就是想想吧，我又不會功夫，醫院裡呆著太無聊了，就愛胡思亂想。」


  小成翻了翻眼皮，夜走千家那不是俠，那是賊。


  說完他突然想起了洋賊……


  不過說到取不義之財，不知道自己設計黑了賭場200來萬算不算大俠。


  「說到武功，你想學嗎？」


  呂奇眼睛一亮，道：「你會嗎？我看你和陳果施劍鋒他們動手的時候，打的像模像樣的，別告訴我你真的會功夫！」


  小成笑了，「我不會，可是有人會啊，想學的話，我幫你安排！」


  一說這個，小成也豁然開朗，呂奇這身高塊頭，如果跟著泰虎學學功夫的話，不說去做職業的散打運動員，但找個女總裁或者校花什麼的當個保鏢還是沒問題的！怎麼也比扛沙子搬水泥要強啊！

  更重要的是——喜歡！

  「你說的是真的？可以學功夫？要不要錢？貴不貴？」


  「別著急，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是一個隱藏在民間的武林高手！」


  小成繪聲繪色的給他講了泰虎在監獄里的傳奇，如何在號子里橫行霸道，從部隊上專業到地方的特種兵如何要切磋一下，然後虎爺吃了一個月的燒雞，聽得呂奇血脈怒張，大男孩的武俠夢又蘇醒了。


  有個盼頭，錯過了中考也就沒那麼讓人沮喪了，同理，有一個兄弟，也就沒有那麼孤單。


  「對了，江小韜被抓住了，就是捅你那小子。」


  「我知道了，昨天市局的那個王警官給我爸打了電話，說了這事。」呂奇說到這停了一下，「昨天雷陽他爸也來了，而且……他拿了兩萬塊錢來。」


  小成知道有下文，眯著眼睛聽著。


  「他讓我別和警察說雷陽抱我的事，就說當時的場面很亂，記不清了。」


  小成反問：「那你是怎麼想的？錢收了嗎？」


  呂奇一臉為難，「他把錢扔下就跑了，我也沒打定主意，我媽來了以後，以為是人家給的賠償，就收起來了，我現在還沒和我媽說，這錢應不應該拿？」


  小成笑了，「兄弟，錢是給你的，不是給我的，所以啊，主意還得你自己拿。」


  呂奇顯得很為難，「我知道這錢不該拿，這錢是封我口的，那一刀雖然是那個打耳釘的小子捅的，可要不是雷陽抱著我，我也不至於挨上！這小子不地道。」


  「是不是又想拿錢，又想說真話？」


  呂奇點點頭：「錢要不要無所謂，不過我覺得，該是怎麼回事，就是怎麼回事，我不打算坑誰害誰，但也別讓我說話昧良心！」


  小成嘿嘿奸笑：「那錢你就拿著吧，估計警察也不會特意來問你這個問題的。」


  「啊？為什麼？」


  小成笑的更奸詐了，「因為，我給王繼鵬王警官的手機發了一份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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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我想說的是，不要嘲笑別人的夢想，哪怕他說我想當大俠什麼的，別對他說什麼「你武俠小說看多了」之類傷人的話，萬一哪一天，他真穿越了呢？


  我不是大神，其實，我是個大俠。


  文大俠在此祝諸位書友，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