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金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頂著黑眼圈看著手機屏幕發獃。
總經理的信任無疑給了她很大的信心,將她封閉的世界敲開了一個裂縫,讓久未見到陽光的她能從那條裂縫裡去窺探整個世界。
她不願意去細想這份信任是為什麼,得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時,她幾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總經理的語言表達能力還有很大的提升餘地……雖然,她奇迹般的懂了總經理話里的意思。
「就算是你的字跡,我也知道不是你做的。」
王金蓮側了側身,裹緊了被子,重新按亮手機——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點開q-q頁面,在校友群成員列表裡上下滑動了好久,可是最終沒有點下去。
那時,當顧門清問她有沒有什麼線索的時候,她的確遲疑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某個人。
可是她與那人好久都沒有聯繫過了,她甚至不知道對方還在不在s市。不想無緣無故的扣罪名給對方,所以她硬是強忍了下去。
手機屏幕的光暗了下去,王金蓮索性放下手機,盯著天花板,直到眼睛發酸。
清晨的太陽升起,厚重窗帘也擋不住的刺眼陽光,直射進王金蓮的房間里。
朦朦朧朧建終於有些睡意的王金蓮閉上眼,呼吸平穩即將進入夢鄉。
手機q-q刺耳的通知聲猛地在她枕頭下響了起來,將她那半點睡意驚得四散。
王金蓮:「……」讓我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大早上的擾人。
一江清水向東流:早。
厲害了,算算時間他最多也只能睡一小時,怎麼起的比早間新聞節目還準時準點。
王金蓮也回了個早字,接下來就接收到了另一條消息。
蕭錦發來了一個酒樓的地址,並且附上了時間。
風欲來:這周末中午十二點,不見不散。
風欲來:算是一個小型聚會,我請客。人不會很多,小白何君她們都會來。
王金蓮並不想理會這條消息,可是看到下面消息里的『何君』兩個字,反倒讓她猶豫了一下。
手徘徊在鍵盤上,打了一句話上去,最後還是刪除掉,只回復了一個好字。
果然……還是當面問問比較好。
王金蓮騰地坐起身,點開x東開始搜索起防狼用品。
當面歸當面,可是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好。
買了一整套防狼用品,王金蓮縮在被窩裡發愣。
其實……那時候她和何君的關係還沒有這麼難以形容。和宿舍其他人的關係也算不錯。
她們還會一起去吃吃玩玩,偶爾撞上她有課的時候,何君還會將吃的東西打包一份,拿回來給她。而小白性格雖然冷淡了點,可是終究還是關心過她的。
她在打工的地方受了委屈,何君還會主動替她出氣,即使是論壇流言傳出來的初期,何君還曾拍著她的肩膀,對論壇上的刻意造謠嗤之以鼻。
「不用解釋,反正我們都知道你的為人。」
那時候她很感動,甚至把何君當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是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們的態度忽然變了,不止冷淡,甚至是敵對。
大概是心境問題,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她總覺得何君的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
比如這次的事件,就很難不讓人想到她,即使王金蓮已經極度克制自己。
她的字原本不算漂亮,甚至連規整都稱不上,剛入學那一陣子大家還都是半生不熟的,何君第一個對她表現出了善意,甚至主動來教她如何寫字才好看。
久而久之,她與何君的字也像了五六成。
尤其是信上的那個何字,右邊一筆寫下來,是何君的簽名體,她原本也是這樣寫。
可是後來和何君關係鬧僵了之後,就改掉了這個寫法,生怕每次寫出來都會想起她。
如果何君要刻意模仿,估計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假使……那封信真的是何君寫的,這說明了什麼呢?她又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呢?最重要的,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和蕭錦的談話內容呢?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弄得王金蓮頭都要炸了,乾脆把頭埋在被子里,不去想這些事——等到周末見到何君再說吧。
手機叮的一聲又響了,王金蓮拿起來一看。
一江清水向東流:對了,昨晚忘了問,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決定坦白了?
王金蓮躺床上,猛然看到這句話,差點把手機摔在自己臉上。
難道要她說自己受不了良心上的譴責,拉開窗帘恰好看到顧門清車還停在樓下,似乎在表明自己心跡似的,所以一瞬間決定不能讓他失望,一時衝動就坦白了?
矯情……矯情透了……
王金蓮想來想去,迎著刺眼的陽光,很裝逼的回了一句。
「因為今天的太陽還會升起來。」
對面立刻回復,還帶了一個微笑表情。
一江清水向東流:【微笑】這就對了,陽光終會破開雲層,穿過萬水千山,照在你身上。在這之前,別失望。
王金蓮:「……」總經理你這強行尷尬是和誰學的?
而且她發誓,她打這句話的時候真的沒有想這麼多,只是敷衍敷衍,生怕冷場而已。
被人強行安插雞湯哲理的解釋,王金蓮覺得自己能稍微理解『文學大家所說的話都是有哲理性』的思維了。
王金蓮懷著複雜心情睡了兩個小時,夢到了嘈雜紛亂的東西,卻都在睜眼時刻忘得一乾二淨,抓都抓不住。
秉承著何以解憂唯有暴富的心態,王金蓮洗了把臉準備碼字。
這次倒是寫得很順,將新章節傳上去,王金蓮正瀏覽著和諧一片的評論區,一聲刺耳的鈴聲在房間里響起。
王金蓮忙著回複評論,隨手接起電話夾,偏頭用肩膀夾住,喂了一聲,卻沒聽到對方的聲音。
這才發現不正常,掃了一眼來電顯示。
號碼不明,位置未知。
「燒餅,你為什麼就不肯聽我說呢……」對面猛然傳來機械的聲音,是用變聲器扭曲過的。
王金蓮倒抽了一口冷氣,緊接著就想起了幾個月前也有這麼一通電話,她還和稿費兄商量過要不要報警。
「你……」是那個跟蹤狂?
王金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燒餅,我好喜歡你,從你大學開始,一直到現在……」
「欺負過你的人我都教訓了他們,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可是你現在有了別的男人……」
王金蓮聽的頭皮發麻,不細敢想他的話,嘀咕了一聲神經病就掛斷了電話。
接著撥通了警局的電話,說明了情況后,王金蓮的電話很快就被連線到了相關警員的手裡,她將剛才那通電話也反饋給了警員。
「抱歉王小姐,s市外來人口流動比較大,信息庫里暫時沒有找到相關血樣的配型,我們也在努力排查,最近一段時間你要保護好自己,出門記得……」
警員又說了些關照的話就掛了電話。
王金蓮嘆了口氣,看著屏幕上一條條不斷彈出來的新增評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被各式各樣的變態纏上。
其中還有一個怎麼看都像是社會精英的人——
【正人君子用一枚深水炸彈包養了清河縣燒餅店】
沒錯就是這個人模人樣但是內心猥瑣,還是她最大的上司的總經理。
看著滾動條上不斷循環著的砸雷信息,王金蓮內心複雜。
她越來越搞不清總經理的想法了……
忽然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王金蓮剛才在網上點了外賣,她起身去開門,拉開防盜鏈例行朝貓眼看了一眼。
什麼都看不到,一片漆黑。
正常人會遮住貓眼嗎?
立馬意識到不對,王金蓮趕緊重新掛上防盜鏈,不敢說話,將耳朵停在門上,聽對面的動靜。
門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隱隱約約能聽到對面細碎的小聲響,像是鞋子反覆摩擦地面的聲音。
一把抹去頭上的冷汗,覺得門外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剛才給她打電話的跟蹤狂。
王金蓮一步三回頭的盯著門口,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打算打給警察局,此時門外又傳來三聲短促的敲門聲。
嚇得王金蓮差點拿不穩手機,剛接通了電話,小聲向警察說明了情況,王金蓮就聽見門外有上樓梯的聲音傳來。
「你好外賣,麻煩開一下門。」又是三下敲門聲。
王金蓮欲哭無淚,死活也不敢開門,找遍全屋子的東西想當防身武器,不是太輕就是太重。
「我和她住一起,待會兒我送進去。」
媽的暴露了。
王金蓮聽到那跟蹤狂刻意壓低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順手抄起馬桶塞子,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
「那就麻煩您了。」外賣小哥答應了一聲,緊接著就傳來下樓的聲音。
媽蛋外賣小哥你也太不盡職盡責了。王金蓮心裡各種緊張,生怕這破門擋不住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