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月女王07
陶玉昕在腦海里搜索了一會,發現自己對這兩個名字都沒有任何印象,於是訕訕道:「這個人我並不認識……」
莉莉絲神情不耐煩:「你沒必要知道這麼多,只需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她卷著黃金般的長發,眸中閃著銳利的冷光,雖然美貌非凡,但這美麗就宛如吐著芯子的毒蛇,隨時隨地都可能將人反噬。
在這一刻,陶玉昕才真正將「莉莉絲」這個名字與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夜之魔女聯繫起來。
見識過莉莉絲悄無聲息擄人的手段,陶玉昕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得模模糊糊地應道:「我會儘力的……」
莉莉絲打斷:「不是儘力,是一定要辦到!」她唇邊掛著神經質般的甜美笑容,看得人膽戰心驚,「如果你失敗了,那你也就沒什麼用了。而對待無用之人,我向來是沒什麼耐心的,你也不想提前把靈魂交給我吧?」
陶玉昕心頭一跳,條件反射性地狂點頭:「我明白了,我不會失敗的!」
直覺告訴她,莉莉絲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在受制於人的情況下,陶玉昕根本沒有選擇。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了具體做法,莉莉絲說到這個,倒是很詳細地給她解答:「我觀察了許久,那個梵卓親王似乎十分看重你,所以你不用特意去做什麼,只要保持現在的狀態就好——讓他為你著迷,直至不可自拔,然後你便請求他帶你去菲尼克斯家族的領地。那個家族的規矩十分森嚴,領地是絕不容許外人進入,但如果是親王看中的未來伴侶,應該是能破一次例。但是有一點你要特別記住!」
莉莉絲的神色陡然變得凝重:「千萬不能讓他對你進行初擁,一旦你變成菲尼克斯的血裔,我便無法附在你身上了。」
「……初擁?」陶玉昕一頭霧水,但她隱約覺得這個詞好像在哪兒聽過,「梵卓先生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雖說身份高貴無比,但他也還是一個正常人類……吧?
陶玉昕想著想著,自己就有些不確定了。
聞言,莉莉絲挑了挑眉,臉上有詫異一閃即逝,隨即便換上一副饒有興緻的模樣:「原來如此……一直都被蒙在鼓裡啊,真是可憐呢。」
金髮的魔女嘴上說著憐憫的話,但眼睛里卻是惡意的嘲笑:「你喜歡的那個人,可是遊走於黑暗中的生物,吸食人類血液為生的吸血鬼哦。」
陶玉昕耳朵里「嗡」的一聲,感覺眼前的世界都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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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卓飛快地趕回家族的古堡之中,身影閃過之時帶來了上位者特有的濃烈壓迫感,使得城堡內的所有吸血鬼皆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無論是否待在梵卓面前,都一臉恭敬地跪了下來,朝著他所去往的方向低下了頭顱。
梵卓沒有理會這些低階的僕役,直奔地下室而去,到達目的地后,正如他所料,那間被重重封鎖的房間已經打開了。
刻著咒文的大門裂成碎片,門口大敞,能清晰望見裡面同樣碎成千萬片的透明棺材。
梵卓的腳步在經過門口時微微頓了頓,緊接著就若無其事地踏進房間內,走到了棺材的殘骸旁。
「真是半點都不客氣啊……」他低頭注視著腳邊那堆碎片,喃喃自語,「這麼漂亮的……可惜了。」
中間的某兩個詞他並沒有說出口,只是比了個口型就省略了過去。梵卓輕輕嘆了口氣,很快就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手從背後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但他鎮定如初,臉上不見半點慌張,甚至微微笑了笑,背對著手的主人問候道:「女王陛下,您終於肯光臨您的領地了,這實在讓我不勝榮幸。」
那隻手在他說完的剎那收緊,彷彿是想掐斷他的氣管一般,梵卓能清晰地從脖頸上接受到對方所傳來的死亡氣息,可他似乎並不把這個致命的威脅放在心上,閑聊一樣繼續問:「陛下,您蒞臨此地,怎麼不提前與我說一聲呢?您瞧,我什麼準備都沒做,就這樣空著手接待您,真是慚愧萬分。」
「提前告訴你?難不成我還要給你時間來掩蓋你做過的好事?」顧盼站在他身後,聲音冰冷,「如果我不回來,又如何發現這裡的蹊蹺?」
她果真沒有猜錯,地下室大門上的封印與梵卓互有感應,在她把封印破壞后,察覺不對勁的梵卓就急匆匆趕回來了,她躲在暗處等了一會,就將他逮了個正著。
顧盼輕輕鬆鬆就制服了號稱最強大的親王,捏著他的脖子威脅道:「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梵卓?」
血族女王幾乎是全族唯一不需要對梵卓使用敬稱的存在,在聽見顧盼冷淡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時,梵卓雙眸微一閃爍,唇角揚起了無懈可擊的弧度:
「當然,我的陛下,您可以向我詢問一切您想知道的事情,我對您無所保留。」
顧盼輕輕哼了聲,擺明了並不相信梵卓這套說辭,但她沒有揪著這點計較,而是直接道:「你清楚這間屋子裡的魔法陣是做什麼的。」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顧盼十分篤定梵卓起碼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否則他不會把這間房子封鎖起來,還對著她的棺材……做奇奇怪怪的事。
顧盼進一步逼問:「是不是你設下的?」
梵卓攤開手,語氣非常無辜:「陛下,您這可是冤枉我了。」
「你倒說說怎麼個冤枉法?」顧盼非但不鬆開手,五指反而慢慢收攏,一點一點地給他製造壓力。
梵卓仍是十分坦然,似乎他的脖子跟大腦神經是分家的一樣,完全不受那越來越緊逼的窒息感所困擾,淡定自若道:「如果您是問設下魔法陣的人,那我的確是不知情,這個東西在您消失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您可以向長老會求證——家族的血裔世代守護這座城堡,守衛您的安眠,這一點我沒必要騙您,但至於它的功用,我倒是略知一二。」
梵卓的語氣懇切,顧盼皺了皺眉,相信了大半,可還是裝出不置可否的模樣,冷冷問:「什麼功用?」
梵卓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嘆息般呢喃了一句:「陛下,您還記得您在沉睡前發生了什麼嗎?」
她知道個鬼……顧盼使勁搜索著原身的記憶,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她只是某一天感覺疲憊了,於是便宣布要自行沉入漫長的睡眠當中,壓根沒有關於魔法陣的半點印象,所以顧盼才那麼肯定這個法陣是後來有人趁女王沉睡后才設下的。
但她只是反問:「你想說什麼?」
見顧盼避而不答,梵卓笑了笑,識趣地停止了追問,轉而為她解惑:「這個魔法陣的功用,您可以說是『保護』,也可以認為是『禁錮』,端看您怎麼理解了。」
顧盼心中升起不太妙的預感:「……說詳細點。」
梵卓配合地說下去:「在這個魔法陣之內,外界的一切攻擊和破壞行為都是無效的,當然了,您看現在地上的顏色已經淡得快看不清了,證明它的保護作用就快要喪失了,所以您才能將棺材打破。」
梵卓一眼就看出了棺材是誰打爛的,他指了指地上的五芒星,示意顧盼去看。
「不過相對的,對於魔法陣外的人來說,處於裡面的人是被絕對保護起來,但對於魔法陣內的人而言,這就是一個無法打破的囚牢。它在保護的同時,亦將身處裡面的人牢牢地禁錮住,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無法逃離。」
梵卓說得輕描淡寫,如果顧盼不是曾經躺在棺材里的那一位,或許什麼感覺都沒有,但她一想到有人曾想要將這具身體困在棺材里,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確定?」沉默半晌,顧盼放開手,讓梵卓的脖子恢復自由,問。
「萬分確定。」梵卓仍是笑,「陛下,您若是不信,我可以地獄的君王起誓。」
梵卓所說的君王乃是指魔王撒旦,傳說他是血族真正的始祖,同時亦是黑暗世界的統領,血族中一旦有人以他的名義起誓,就代表著如果說謊就要永墮地獄,算是很重的一種誓言。
顧盼沉吟了會,選擇了相信:「照你這麼說,有人並不想讓我蘇醒,對嗎?」
按照原身的記憶來看,她一向低調淡漠,極少與他人接觸,應該不會結下什麼仇家才對,誰會費那麼大力氣把她禁錮起來?
「這我就不清楚了。」梵卓轉過身來,正面對著她,血色的瞳孔在地下室的燭光下散發著幽幽紅光,「我不敢妄自揣測陛下的過去。」
梵卓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迹地觀察面前的女人,她正垂著頭,似乎在思考著這番話的真實性,纖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宛如翩躚的蝶翼,而那雙比夜空更為深邃純粹的黑眸就掩映在睫毛之下,梵卓有些遺憾因為角度的關係,他看不見顧盼此時眼裡的神色,亦無法得知她到底抱有什麼樣的想法。
而越是無法看清,他就越渴望顧盼能抬起頭來,拿那雙眸子盯著自己。
未知永遠是最值得去探索的,只有未解的謎團才能讓他早已冷卻幾千年的血液重新沸騰起來,才能讓他找到在這個無趣的世界中繼續生存下去的樂趣。
……比如這位女王陛下的來歷,她的想法,她身上一切東西——都能令梵卓找回久違的期待感。
時隔不知多少年,他終於回味起了那種彷彿捂住了口鼻,屏息凝神,心臟微微揪緊,輕手輕腳接近未知的那種奇異的快感。
但是現在的他不能表露出來,否則若是被女王陛下察覺了他這不敬的想法,或許他會被發怒的陛下撕成碎片也說不定呢……
梵卓唇角一直上揚著的弧度詭異地往下撇了撇,眨眼又恢復原狀。
由於低著頭的緣故,顧盼對於梵卓身上的這些異狀是一無所知,她想了一會,覺得既然這都是好幾千年前的事了,說不定設下魔法陣的人早就死翹翹了,現在追究這些意義不大。既然弄清楚了不是梵卓在搗鬼,顧盼就認為可以終止探尋了。
於是她淡淡地頷首:「我明白了。」
只說了短短一句話,她就緊閉嘴巴,再不透露半點口風。
梵卓微微有些失望,他還指望顧盼能多說一些,好叫他能挖掘到更多有趣的東西,但現在看來這位女王陛下對他不怎麼信任。但梵卓也不泄氣,他膝蓋一彎,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抵上心臟的部位,另一手則輕輕托起顧盼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動作恭順而虔誠。
這是吸血鬼向上位者表示臣服的舉動,梵卓身為血族親王,曾有數不清的吸血鬼這般對他獻上過忠誠,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別人這麼做。
不過這個行為對他而言倒是挺新鮮的,梵卓低下頭顱,藏起唇邊微小的弧度,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停滯,他吻了顧盼的手背後,很快就將人放開,恭敬道:「我的陛下,願為您效勞。」
顧盼忍住渾身不適,好歹等他把儀式做完,才狀似淡定地收回手,態度不咸不淡點點頭:「我這還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給我解答。」
「您請說。」梵卓跪在地上,並沒有著急起來,而是仰起頭來看她。
顧盼問:「你為什麼要將這間屋子封印起來?」
梵卓極其自然地回答:「我在接到陛下蘇醒的消息后,趕到這裡便發現了這個魔法陣,我認為您應當會對此感興趣,未免有不識趣的人破壞了房間,我才擅作主張將它保護了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將「封印」偷換成了「保護」,這樣一來,這個行為的含義就完全不同了,顧盼注意到了他玩的語言遊戲,但只是揚了揚眉,並未挑明。
至於睡棺材的事……顧盼覺得有點難以啟齒,想了想,既然梵卓沒有危害過她,那麼就把這當作是他的特殊癖好也未嘗不可……反正自己已經把棺材毀了,這種尷尬的問題就沒必要追究了。
「我沒有疑問了。」顧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乾脆利落地轉身往外走去,「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梵卓在後面喊道:「陛下,王位空置已久,家族的子裔都渴望著您的歸來,您何時才願重新執掌大權?」
掌個屁的權,如果規則允許,顧盼倒是想利用女王的權力直接把他跟陶玉昕拆開來,可是不成,如果那樣做就等於是直接干涉了,她會立刻被踢出這個世界的。
而且她實在沒功夫去管理一大家子人,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像現在這樣隱於暗處,必要的時候再以女王的身份下達命令。
顧盼沒回頭,腳步也不曾停下:「沒有我,你們這些年不也過得挺好?」
梵卓看著她的背影,眯起雙眸:「陛下,您知道那是不一樣的。」
「那又如何?」顧盼堪稱冷漠地回了一句,扔下這句話的同時,她的背影突兀地消失在昏暗的走廊中。
梵卓仍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微微垂著頭,鉑金色的髮絲遮擋住了神情,過了好一會,他的口中才發出輕微的笑聲,似是找到了新奇玩具般,帶著濃濃的興奮之意。
「我的陛下啊……您這般相信我,真是讓我感到無上的榮耀。」他伸出手捂著額頭,聲音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聲線有些許顫抖,「您定是沉睡了太久,所以才忘記了……血族的本能就是欺詐啊。」
他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了房間盡頭的一堵牆壁前,伸手在某個地方碰了碰,那面牆壁轟然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接著被分成兩塊的牆壁向兩邊挪開,露出一個能容納一人通行的道路,梵卓習以為常似的邁了進去,兩堵牆壁在他背後快速合上。
裡面是一間巨大的房間,面積比外面盛放著棺材的房間要大了數倍,目測有半個足球場的大小,房間內什麼傢具都沒有,顯得空空蕩蕩的,只有向著深處延伸的牆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畫作。
梵卓沿著牆壁走下去,一路上,目光一一掃過這些畫作。
這些畫無一例外都是人像,但奇怪的是,畫上的人從不露出正面,絕大多數時候只有一個背影,偶爾會微微側過頭來,但這也只能看見三分之一的面容,至於完整的容貌,看客是無從窺見的。
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看到這些畫的人卻肯定不會懷疑,如果畫中人轉過身來,那一定是驚艷世人的大美人。
梵卓細細地凝望這些畫,畫中人或站或坐或躺,她在干著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畫畫的人定是極其用心,將她的神態絲毫不錯地記錄於畫中,光是看著,梵卓都覺得自己能觸碰到畫中人的靈魂。
他像是情不自禁一般抬起手來,輕輕撫著畫中人長長的黑髮,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我的陛下,您身上的謎團真是令我著迷……」
沒錯,雖然看不到正臉,但梵卓在望見顧盼的一剎那,就篤定了畫里的人一定是她。
沒有理由,沒有證據,只是一種直覺,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了自己的直覺。
這個密室是家族發現沉睡的女王失蹤后,他獨自在房間查看時發現的,當時剛打開這個密道,一踏進裡面,縱使梵卓見多識廣,還是被裡面海量的畫作給驚了一瞬。
畫作上沒有任何標註,他最初既不知曉畫里的人是誰,亦不知道畫作的作者是誰,只是在凝望著畫中人的背影時,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誘惑著他去探尋畫里的人,這種吸引力是如此強大,以至於當時梵卓在密室中,對著畫作發了整整一天的呆,直到有人找下來,他才猛然回神。
……這之後,他就將這間地下室封鎖了。
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他,畫里的人是獨屬於他一人的,沒有人能夠覬覦。
窺伺者必死——那個聲音最後這樣說,而他鬼使神差地贊同了這個說法,所以這個密室成為了只有他一人知曉的神秘園。
「我的陛下,我可不是故意騙您的……」梵卓恍然發現自己又在對著畫作發獃了,不由扯了扯嘴角,他的指尖輕柔地撫過畫中人圓潤的雙肩、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目光專註到詭異,「誰讓您就是我要找的人呢……如果被您看到這些畫,您一定會生氣的。」
他的嗓音越來越輕,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不可聞。
說著說著,他將額頭抵在畫布之上,微閉著雙眼,喟嘆般呢喃:「我那麼喜愛您,怎麼捨得讓您生氣呢?」
……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東方,聞家剛剛操辦完上一任家主的葬禮,而與葬禮同步舉行的則是新任家主的繼承儀式。
古老而繁瑣的儀式過後,那些家族子弟都沉默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聞家的長老以及新任的家主相對而坐。
「阿琅,你這次怎麼在e國待了那麼長時間?這種程度的任務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才是啊。」靜默了一會,其中一位五十多歲的長老率先開口,問著對面的年輕人,「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聞琅的坐姿十分端正,他臉上的表情稀少得近乎可憐,無論是上一任家主、他名義上父親的死亡,還是被長老會一致任命為新的家主,在全體聞家人面前接任了這個位置,都無法激起他表情的變化。
而此時,他同樣面無表情地說:「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
長老們顯然是習慣了他冷淡的說話方式,並不以為意,而是有些詫異地追問道:「就連你也說是棘手?那看來真是一件大事了。」
另外的人默契地點點頭。
最先說話的那位長老又問:「阿琅,你先說說看吧。」、
不過話雖如此,他心中還是不怎麼在意的,畢竟聞家的歷史幾乎與吸血鬼誕生的歲月同等,兩者相互為敵,爭鬥了這麼長時間也無法徹底消滅對方,最後一直共存到現在,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給家族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聞琅儘管直視著這群長老,但目光卻非常淺淡,似乎並沒有人將這些人看進眼底,他平靜地說道:
「菲尼克斯家族出現了一位王者。」
「就只是這樣……你說什麼?!」長老的聲音猛地拔高,他雙眼瞪地圓溜,不敢置信四個字就明晃晃寫在眼球上,「你是說……王者?」
其他長老同樣一臉震驚。
身為血族的死對頭,再沒有比聞家人更清楚一個王者級別的吸血鬼意味著什麼了……她能徹底打破血族與吸血鬼獵人僵持的局勢,使世界變為血族的天下!
因為太過震驚,長老的神情顯得非常麻木,他喃喃道:「王者……王者……」
念叨了好幾遍,他猛然回神,目光灼灼地盯著平靜如初的聞琅:「阿琅,你確定這個消息是可靠的?」
問出這個問題后,不知道是不是他老眼昏花,長老總覺得對面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可定睛去看,卻發現聞琅還是那樣一副表情缺失症似的面癱樣。
聞琅冷冷反問:「為什麼不可靠?」
他在那個人手裡吃了兩次虧,沒有比這更可靠的了!
長老們深知他的性格,聞琅是絕對不會報上不確定的消息的,但如果這是真的……
長老脫力般靠在了椅背上,望著天花板低喃:「王者級別……咱們可沒有能夠抗衡的人啊……」
說罷,他揚起一抹苦笑。
「我要說的正是這個。」聞琅絲毫沒有被長老們低迷的氣氛所影響,道,「我要向菲尼克斯家族宣戰。」
長老受了大刺激,一下子挺直了腰板:「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宣戰。」聞琅毫不退讓,冷靜地重複了一遍,「如果我沒記錯,家主有宣戰的權利。」
「不、不是這個問題啊!」長老快從椅子上跳起來了,「你不是說那個家族中出現了王者嗎?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這是主動去送死啊!」
「不用擔心。」聞琅端坐著,說出的話彷彿已經在腦海里演變了千百遍,異常流暢純熟,「那個人是我的敵人,你們只需要對付其他吸血鬼就行了。」
他放置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覺就緊捏成拳。
面對長老們看怪物一樣的目光,聞琅慢慢地勾起一絲極冷極兇狠的笑容,他長相清雋,笑起來本應是極其好看的,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覺出這一點,只從他的微笑中感覺到了一股深淵般令人膽寒的氣息。
聞琅輕柔地、一字一句道:「我會讓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