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血月女王03
陶玉昕滿懷期待地挨到了上班時間,特地精心裝扮了一番,換好衣服便端著盤子走到吧台外。
三天前,她所綁上的那位「決不可得罪」的神秘貴客失約了,原本是答應了要帶她去名下的古堡參觀,但是陶玉昕左等右等都沒見人來。
就在她惶恐著那位貴客是不是對她失了興趣時,老闆卻找上了她,說那位客人托他帶個話,說是家中有要事處理,脫不開身,而作為賠償,那客人會在三天後親自到酒吧中給陶玉昕賠禮。
今天正是約定的日子。
繞過長長的吧台時,陶玉昕碰上了r酒吧的老闆,他對著陶玉昕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悄聲道:「陶,我聽說那位大人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你伺候的時候也小心些,別觸了他霉頭。」
酒吧的老闆一向神龍不見首尾,陶玉昕私下裡聽說他身份亦不簡單,與許多大人物都有不淺的交情,情報來源很廣,他今日親自守在這裡,想必那位神秘客人的身份的確高貴。
陶玉昕心念一轉,笑眯眯地向老闆道了謝:「放心吧老闆,我有分寸,不會給您丟臉的。」
聞言,酒吧老闆眯起眼仔細打量了一下陶玉昕,在他看來,陶玉昕的容貌在這裡根本排不上號,看起來也沒有特別的優勢,那位大人怎麼就突然對她起了興趣呢?難不成是山珍海味吃膩了,想要換換口味?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對陶玉昕說的,他只笑呵呵地道:「你知道分寸就好,那位大人出手不凡,你能哄他開心,好處自然少不了的。」
陶玉昕點點頭應承下,剛要抬腳離開,卻聽老闆似是不經意地提了句:「陶,你在我這裡乾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時最是讓我省心,因此我有一句忠告要送給你。」
陶玉昕停下來,不解地回頭。
老闆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誰邀請你,都絕對絕對不要離開酒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故意壓得極低,再加之酒吧燈光昏暗,他大半邊臉隱在陰影處,顯得詭譎萬分。
陶玉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就在這時,她猛然想起了之前被自己當做笑談的賣酒女郎失蹤的傳聞……定了定神,她勉強笑問:「為什麼?」
她以為老闆是知道了那位客人要邀請她去參觀古堡的事,所以才會提出警告。
誰知她一追問,老闆卻若無其事地打著哈哈:「你一個女孩子在這種地方工作,自然是要多加註意的,雖說我這裡的客人都是沖著尋歡來的,不過脫了那層皮,誰會知道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陶玉昕顯然不能相信這個理由,但她見老闆一副不願多談的模樣,心知再問下去也挖不出更多信息了,只好告辭。
到達吧台外,陶玉昕找了一圈,發現那位客人並沒有出現,心裡有些微的失落,腦子裡不禁開始胡思亂想,連帶著推銷酒水的時候也神情恍惚,工作效率比起之前是直線下降。
心不在焉的後果就是陶玉昕一時不差,低頭的瞬間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手中的盤子沒拿穩,幾杯酒全數傾倒在那個人的衣服上。
「……對、對不起!」撞到人的瞬間,陶玉昕就清醒了。她慌忙抬起頭,連聲道歉,「客人,你沒事吧——」
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裡映出一張美麗至極的臉龐,似乎是千言萬語都難以描繪的容貌,黑髮垂腰,象牙白的肌膚在酒吧的燈光下散發出曖昧柔和的光芒。
同為女人,陶玉昕在看到這張臉的一剎那陡然升起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她在酒吧里工作了很久,這裡最不缺的就是形形色/色的美人,但面對那些人的時候陶玉昕從來都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甚至還能挺直胸膛將那些美人不具備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雖然這個人一看同樣是東方人,但是卻令她連比較的勇氣都喪失了。
「您,我不是故意的……」陶玉昕在對方的注視下窘迫起來,道歉的話說的很不流暢。她的視線往對方衣裙上一掃,發現那人胸前濕了一片,只是由於衣服是黑色的,倒沒有出現走光的事情。
這一看,陶玉昕忽然發覺那人的穿著打扮非常眼熟,她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但沒過幾秒,她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如果真的碰見過這種級別的大美人,她肯定會印象深刻才對。
對方一直都沒開口,陶玉昕尷尬得不行,正琢磨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報告給領班時,這個女人說話了:
「沒關係。」
她的聲音十分悅耳,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抵抗的奇異韻味,音調不太像現代人常用的語氣,反倒有點偏古語,與這喧鬧的酒吧格格不入。
她說完這一句,緊接著就道:「不過……這是我唯一的衣服了,你弄髒了它,打算怎麼賠償我呢?」
陶玉昕花了幾秒來消化她的意思。
聽這話,很可能就是來找茬的了。陶玉昕從望見她的驚艷中掙脫出來,咬著下唇,眼底怯生生的,彷彿很是不安:「我……這是我的錯誤,我願意原價賠償您……」
陶玉昕不是沒遇到過找茬的,不過那些人通常都是打著這個名號實則來調戲她的男人,面對這個女人,她心中還是相當沒底。
「哦?」對方音調一揚,帶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
陶玉昕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我、我只是新來的,不熟悉規矩,您就原諒我這一次,您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只是……」她低了低頭,小聲說,「請您不要投訴我。」
「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呀?」對方笑吟吟地重複了一遍,陶玉昕忐忑不安地點點頭。
這種事鬧大了對她沒有半分好處,畢竟誰也不知來這裡的人背後到底是什麼身份,謹慎點總沒錯的。
「我想想……」對方從陶玉昕身旁擦過,黑紗裙擺飄揚,旋身坐到了吧台旁的高腳椅上,修長白皙的大腿交疊,撐著下巴道,「這樣吧,我聽說你們店裡有業績排名,我就在這裡坐著,你如果能在一晚之內升到第一,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陶玉昕愣住了。
這個業績排名她是知道的,雖然並不關心這些,但陶玉昕清楚自己的排名勉強能擠進中游,離第一名差了十萬八千里,假如她能在一晚上賣出往日里一周的銷量,或許還有可能反超第一。
但這不是強人所難么!
黑紗裙的女人靜靜地看著她,欣賞著陶玉昕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笑問:「怎麼樣?」
陶玉昕不傻,她咬牙道:「您這要求有點過分了,假如我做不到,照樣還是得賠償,還落得個累死累活的下場;就算是僥倖成功了,第一名得到的提成遠比一件衣服的價格來得高,怎麼想都是我吃虧。」
女人慢悠悠道:「本就是你理虧在先,不是么?」
她若有所思:「話說回來,你先前說你是新來的,可我看你這也並不像新手那般什麼都不懂呀……莫不是你故意騙我?」
這下子陶玉昕萬分確定這個女人是在針對她了。
但她又不能隨意撒氣,只能暗自壓下內心的惱火,話音里那種特意添上的青澀感一下子消褪,聽上去倒沒那麼刻意了:「您可否……換個要求,這個我實在是……」
黑髮女人的手肘撐在吧台上,以手掌托著下頜,微微笑了起來。
她容色實在美極,微笑的時候彷彿讓人望見了罌粟花綻開,相比起陶玉昕的略顯急躁,她的舉止從容不迫,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優雅。
即使是在人潮擁擠的酒吧內,她的光芒也不會被湮滅分毫,陶玉昕已經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注而來的視線了。
當然,那些人並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面前的女人。
陶玉昕飛快地轉動心思,想要找出一條解決方案來,正當她踟躕不決時,背後突然伸過來一條手臂,攬住她的腰就將她往後帶去!
陶玉昕的雙腳冷不防騰空,嚇得她驚呼一聲,手裡的托盤一松,哐當掉落在地。
她的後背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透過衣服,她能清晰感覺到身後之人傳遞過來的溫度,並不溫暖,反而像冰塊一樣,凍得她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請、請放開我……」陶玉昕還以為是哪個喝醉酒耍酒瘋的男人,在他懷中掙扎不休,視線無意中掃過椅子上的女人,卻發現她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饒有興緻地望著自己。
陶玉昕心中微恨,差點沒把嘴唇咬破。
干她們這行的臉皮得夠厚,陶玉昕自認修鍊得不差,但不知為何,她怎麼都不願意在這個女人面前出糗。
或許是因為對方本就在容貌氣質上壓她一頭,假如在別的地方還要繼續輸下去,陶玉昕就覺得無法忍受了。
她這邊在拚命掙扎,但箍著她的腰的手宛如銅牆鐵壁,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就在陶玉昕想要喊人的時候,後面飄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小可愛,你再這麼不乖,我還怎麼給你撐腰?」
陶玉昕睜大雙眼,不知是嚇的還是驚的,掙扎的動作在剎那間靜止。
她認得這個聲音,午夜夢回里時常縈繞在耳旁,這個聲音在她心中就代表著未來無邊的榮耀富貴……
那是她千辛萬苦才搭上線的那位神秘客人!
陶玉昕原本都斷定他今天不會來赴約了,結果他卻恰好趕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了。
「先生!」陶玉昕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一直都是以「先生」代稱,此時她也不動彈了,乖乖窩在身後人的懷裡,剛才臉上的那些張牙舞爪如潮水般退去,一秒之內就換上了那副青澀的面具,「先生,您終於來了!」
坐在高椅上的女人輕輕笑了聲。
不過陶玉昕沒有理會她突然的輕笑,甚至連那股刺骨的寒意都下意識忽略了,臉頰染上紅暈,靠在男人胸膛上羞澀地小聲喚道:「先生……」
語氣欲言又止,含了點無措與慌亂,陶玉昕太了解男人了,這種時候如果由她親自來說事情經過,就算有十分理也會削減一半,最好的辦法就是欲語還羞,讓男人自行去腦補。
想到此,她倚在男人懷中抬起眼,緊張地盯著女人看:「客人,你的要求恕我實在不能答應……」
然後,就是要下點鉤子,將男人的攻擊轉移到這人身上。
這一套陶玉昕玩得十分順手。
不出她所料,背後的男人將她放開,順手攬住她的肩膀,上前一步站到了她身旁,同時還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無需叫我先生,喊我梵卓便可。」
這句話就相當於是表態了,證明他不會丟開陶玉昕不管,陶玉昕總算能鬆口氣,如他所願的小聲喚道:「梵卓先生。」
自稱梵卓的男人「嗯」了聲,目光卻沒有落在陶玉昕身上,反倒細細地打量著穿黑紗裙的女人。
雖然性別不同,但這一男一女兩個人卻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在容貌上皆是甩了普通人一大截,此時面面相對,頓時令這一方角落化為了畫家筆下最精雕細琢的畫作,整間酒吧似乎都因為他們的存在而亮堂了一倍。
在這種壓倒性的光環照耀下,被梵卓攬住的陶玉昕更顯得不起眼,就像是畫作里不小心滴下的墨水,生生破壞了整副的美感。
陶玉昕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心中警鈴大作。
剛剛是她大意了!一時被有人撐腰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卻忘記了眼前女人的容貌才是一大利器,男人都是視覺系動物,她不敢託大地認為梵卓不會受此誘惑。
她連忙揪了揪梵卓的衣服,引得他將目光收回,詢問似的望向自己,便綻開一個羞澀的笑容:「梵卓先生,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敢勞您費心。」
「無礙。」梵卓瞥了她一眼,忽然勾起嘴角,「我的人不必受委屈。」
話音剛落,黑裙的女人就接上:「這是你的人?」
她不緊不慢地抬起手,指甲上大紅色的色彩閃爍著神秘莫測的光芒:「按規矩,搶人是不被提倡的。」
梵卓的視線在她的指甲上停留了一瞬,便若無其事地移開:「按規矩,先來後到,陶是我事前就定下的,她便算是我的了。」
他們的對話讓陶玉昕聽得一頭霧水,但即便這樣,她所感受到的空氣中淡淡的火藥味卻不是假的,是以她並不敢出頭,只是將自己緊緊地貼在梵卓身上。
在她心中,這個男人就宛如天神一般,無所不能,陶玉昕有自信他不會令自己受委屈。
所以,她只需在一旁觀戰便好。
被梵卓搶白了一通,女人並未生氣,她淡淡地望了陶玉昕一眼,口中嘆息:「罷了,我並無奪人所愛的喜好。」
梵卓笑意微微一頓,但這點異常十分隱晦,基本沒人能注意到,他只稍稍斂了斂唇邊的弧度,手下一用力就將陶玉昕抱在懷裡。
他從背後穿過陶玉昕的腋下,雙手在她腹部交疊,陶玉昕能聽見頭頂上傳來輕不可聞的呼吸聲:「陶這般可愛,我自是捨不得讓與別人的。」
這麼親密的舉止讓陶玉昕驚喜交加,她立刻就忘了女人帶給她的壓迫感,滿心都裝著蜜意,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翹,連同看著女人的目光中也沒能完全掩飾好,透露出了一點得意。
看吧,就算你那麼美又如何?她所看中的男人還不是對你視若無睹?
由於背對著梵卓,陶玉昕並未留意到,他在抱著自己說著甜言蜜語時,雙眼卻是直直地盯著黑髮女人不放,就像是一頭窺見了獵物的猛獸,正潛伏起來伺機而動。
女人向吧台里要了一杯酒,微微晃動著玻璃杯,深紅的液體宛如血液一般緩緩流動,映在她的黑眸里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她抿了一口,問:「你喜歡她可愛?」
梵卓反問:「不然呢?」
她再抿一口,有些許猩紅的液體沾在她唇上,像是塗了層鮮血:「那假如不再可愛呢?」
陶玉昕有些緊張,梵卓靜了幾秒,倒沒有直接回答女人的問題,而是低下頭來,用下巴摩挲著陶玉昕的發頂,柔聲問:
「親愛的陶,你不會變成那樣的,對不對?」
在那一瞬間,陶玉昕感受到了一股戰慄如過電般在四肢百骸中竄過。
她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就像是被人吊在了懸崖邊上,只要稍有不慎,繩子便會斷裂,她就要尖叫著滾落萬丈深淵。
但事實上,梵卓的聲音非常溫柔,他用這種嗓音說出話來時,陶玉昕向來會被迷得暈頭轉向,可現在,她卻害怕得輕輕發抖。
「我、我當然不會……」在極度的恐懼之下,陶玉昕的牙齒在打著顫,發出細碎的咯咯聲,此時她完全忘卻了偽裝,臉色蒼白,「先生,我不會的……」
梵卓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心情極好地用手幫她梳著長發,獎賞般地低下頭,在她側臉上吻了吻:「好姑娘。」
接著他變戲法般一晃,手裡就多了一張金卡和一串車鑰匙,他將這兩樣東西塞進陶玉昕手中,柔聲道:「這是你應得的獎勵。」
陶玉昕條件反射地低下頭,在昏暗的燈光下,她望見車鑰匙上篆刻著一個姓氏:路德里安。
照理來說,陶玉昕應該是很高興的,她的金主明確表示出了對她的喜愛,還送了價值不菲的禮物,但是她這時還被方才那股彷彿被人捏住了脖子的窒息感所感染,只能勉強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梵卓先生,謝謝您。」
梵卓笑著又親親她,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黑衣女人身上——但這一點依然沒令陶玉昕發覺,他擁著懷裡的人,神情似笑非笑:「你聽,陶向我承諾了,她絕不會變得不可愛的——你的假設從一開始便不成立。」
梵卓的話更像是無聲的挑釁,女人垂著眼渾不在意,可有可無地道:「那便恭喜你了。」
女人的態度已經表現出隱晦的趕客之意了,梵卓察覺到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才對著陶玉昕詢問:「陶,我之前不是答應過帶你去看我的城堡么?上次我沒能如約帶你去,這次便讓我補償你,可好?」
他的雙眸深邃,專註凝望著一個人的時候,很容易會讓那人錯以為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陶玉昕就處於這種狀況,她覺得臉在發燙,雙膝在梵卓溫柔的聲線下似乎都軟了下來:「好、好的,只要您不嫌麻煩……」
「能陪我的好姑娘,我求之不得,怎麼會嫌煩?」
梵卓眸中盛著滿滿的笑意,比天上的星辰更為耀眼,在他的深情注視下,陶玉昕腦子一片空白,之前店長所說的「絕對不能答應任何人的邀請」這句警告再被她拋到九霄雲外了。
於是,陶玉昕便腳步漂浮地被梵卓拉出了酒吧,期間正陷入甜蜜的喜悅中的她並未察覺,在走出大門的剎那,梵卓微一側頭,與坐在吧台邊的黑衣女人交換了個眼神。
女人垂眸不語,他卻是微微啟唇,比了個口型。
「幸會,我敬愛的女王陛下。」
……
等那兩個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顧盼才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在心裡問:「你確定梵卓對陶玉昕的情感是『喜愛』?」
過了幾秒,她的系統七號篤定地回答【絕對沒錯的,宿主!】
「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顧盼皺了皺眉,她在那位吸血鬼親王身上總是時不時能嗅到一絲不和諧的味道,但每當她細究下去,那種感覺又飛快消逝了,「他對陶玉昕的態度太奇怪了,那不像是看著喜愛之人的眼神。」
七號力圖要洗清宿主對自己的懷疑【系統檢測到的好感值是不會出錯的,宿主,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專業素養,我怎麼可能會在這一點上搞錯呢?他們兩人都符合任務對象的要求,宿主不要懷疑!】
「你的信用在我這裡並不高。」顧盼毫不留情地戳穿它,頓了頓,還是決定先暫時將這個疑問放一邊,「……算了,我再多觀察幾日。」
七號還在哼哼唧唧地抗議著宿主對它的不信任。
顧盼沒有理會它,就在她準備起身離去時,酒吧的大門「轟」地一聲被人踹開。
這一腳用力極大,木質的大門上甚至隱隱凹陷下一塊,門狠狠地撞上牆壁時,發出一聲巨響,驚得酒吧里的嘈雜聲都在一瞬間啞火了。
光線勾勒出門邊一個頎長的身影,他森然地站在那裡,渾身的凶戾之氣如龍捲風過境般橫掃過整間酒吧,將那些頹靡曖昧的氣息給強力掀翻。
來人半垂著眼瞼,手臂抬起,手中所拿的銀質手/槍穩穩地對準了顧盼所站立的地方,刀鋒一般的銳利目光定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半晌,他冷笑著開口。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