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另一個湯尼
顧念的生日過完,沒幾天就是元旦節,也就是寧夏的生日。她雖然回了周家,除了身份證上麵的名字變成了周夏,其他都沒有改變。元旦這樣的節日,國人都在為她慶生,以前她就這樣自欺欺人的安慰著自己孤獨的靈魂。而今十幾個人的團隊在籌備她的生日,她卻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孤單。
酒店的豪華宴會廳,擺滿了白色的玫瑰花和百合,沒再用其他的香料。天鵝造型獨特,溫柔的振翅,透著不可抵擋的力量。其他的寧夏沒注意到,因為沒有觸動自己的心,所以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她這次的造型師竟然是湯尼,她看著他翹起來的蘭花指就覺得特別好笑。湯尼見到寧夏時,一連“嘖嘖”了幾聲,頭搖的撥浪鼓似的。
寧夏沒好氣的說:“你要是給我弄個不男不女的造型,我就就滅了你。”
湯尼嫌棄的說:“就你?嬌裏嬌氣的,震得住中性的帥氣嗎?別高看自己,糟蹋了中性風格。”
寧夏氣的咬牙,她這麽苦逼多別扭的一個人,被冠以嬌氣,實在忍無可忍。她赤著腳站在實木椅子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湯尼的鼻子,“你!給我出去!”
湯尼抬出手帕擦了擦手,“朽木難雕,我當初那麽用心的教你,還以為你已經是大家閨秀名媛淑女了,別說你認識我!”
寧夏已經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她從來淡淡來去,可是遇到湯尼,她就氣憤難當。那不在她的世界,她也沒有接受的意思,現在卻是強加。她在暴走,最後把一個畫框狠狠的摔在地上。畫了一半的羅然畫像,瞬間就扭曲變形。她愣愣的看著那幅畫,知道自己再也畫不出羅然的樣子,一滴眼淚滾落腮邊。她迅速的側過臉去,擦掉了那滴眼淚。
湯尼幫她選禮服,參考著做什麽頭發,用什麽樣的妝容,做什麽樣的指甲……寧夏沒什麽話說,就當這些都是麵具,掩蓋住了原本的自己的。湯尼原本打算給隻是和討論一下,看她自己有什麽想法。看著她沒精打采的,神思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他調動所有的人,幫她換禮服,弄頭發,化妝,做指甲,甚至是腳趾甲都染成了俏麗鮮豔的紅色。他把她推到大大的鏡子麵前,寧夏還是眼簾低垂,手指扭在一起。湯尼審視的目光落在寧夏臉上,慢慢的變成了嫌棄。
寧夏撇撇嘴,愛咋咋地的表情。
湯尼也氣得快冒煙了,對著自己的團隊吼了,“花那麽多錢,你們就做成這個樣子,都滾出去!”
眾人紛紛出去,湯尼的腳步竟然也虎虎生風了。他狠狠的摔上門,“嘭”的一聲,讓寧夏受了驚嚇,焉耷耷的花骨朵終於盎然挺立,驚奇的看著前一刻還娘炮的男人。
湯尼昂首挺胸,擺出一個帥氣的姿勢,粗聲粗氣的說:“看什麽?不認識啊!”
寧夏中重重的點頭,聲音洪亮的“嗯”了一聲。不知道是衝擊太大,還是寧夏不明白人為什麽會有兩種人生,一時之間傻掉了。
湯尼走過來,重重的戳了一下寧夏的頭,“小屁孩,你看的出我是在帶著麵具生活嗎?”
寧夏搖頭,還是不相信之間的眼睛。
湯尼拍了一下隻自己的腦門,“真應該把你扔到泰國去看看,大街上一個天使麵容魔鬼身材的人,你上前去問路,親切的叫人家姐姐,人家粗聲粗氣的回你一句‘薩瓦迪卡’,你是不是得去撞牆啊。”
寧夏翻白眼,“你就不是什麽好人,欺騙了太多人,嘴巴也太惡毒了。”
“你懂個屁,我做這一行的,至少要想做這一行。我很尊重的我的客戶,不會讓人覺得我是裝…裝娘。”湯尼最終還是理直氣壯的說了出來,再平常不過似的。
寧夏仍不住笑了起來,手按在自己的腹部揉了揉,“你的真名就叫湯尼嗎?我現在看你還是很娘的。”
“你怎麽看我,我一點都不在意,我在我老婆和女兒眼裏是正宗的純爺們兒。你不過是我的顧客,隨便你怎麽說。”
寧夏更加吃驚。有一點小潔癖,洗一次手就要擦一次護手霜,對著鏡子塗抹潤唇膏,睡覺之前會反複考慮第二天要穿什麽衣服,每走一步都會扭三下屁股,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有著大多數人都有的家庭責任和幸福。
看著寧夏慢慢凝重的表情,湯尼又狠狠的戳了一下頭,很氣不正的說:“你這家夥太遜了,還以為你有多聰明,不過就是生了一副聰明的樣子,隻老虎,還是個餐巾紙糊的紙老虎。”
寧夏才不服氣,“我不是逼得你現了原形了嗎?”
湯尼恨透了她這麽說話,挑釁的說:“有本事你去逼你爺爺改變主意啊?”
“他不是我爺爺!”寧夏反駁,“我爺爺叫陳重!”
“看看,”湯尼仿佛在看著一個為了一顆糖果而哭鬧的小孩子,“對你來說那麽重要,或許對別人來說不過屁大點事情。”
寧夏心裏“咯噔”一下,絕不肯接受這種事實的。可是湯尼並不留情麵,“這都什麽時代了,你去網上查一下,私生子,拋棄妻子,小三橫行,算什麽新聞?”
“你知道沒有父母的孩子要經理多少痛苦嗎?”寧夏不服,吼了回去。
湯尼知道自己傷人,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可還是克製說:“我也是單親家裏長大的孩子,多少還算理解吧。可是周大小姐,我們需要隨時隨地的控訴嗎?能怎麽辦?回不去的東西太多了,青春,童年,家鄉……”
“別說了。”寧夏實在不想聽了,挑動她最敏感的痛感神經,她不知道哭過之後還能怎麽辦?
湯尼摸了摸寧夏頭,像個正常的男人那樣,讓人覺得踏實。“姑娘,別傻了,自己了解就好,麵具盡力做到漂亮些,別讓人看出脆弱,換來的不是同情,而是踐踏。”
寧夏紅了眼睛,但還是強忍著沒有落淚。她該知足,至少她有夏天,還有羅然,徐卓然和青稞顧念。她看了湯尼一眼,湯尼已經變回了那個比女人還要妖嬈嫵媚的人,不過寧夏不覺得別扭了,誰說這不是一種生命的方式呢?
湯尼細聲細氣的問:“現在可以試禮服了吧?”
寧夏一本正經的說:“中午了,先吃午飯。”
“你請啊?”湯尼翹著蘭花指,表情略顯天真。
“周鉞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