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小夏,你來了?
寧夏走出電梯,看到徐卓然架著拐杖站在窗前,看著烈日下光怪陸離的城市,再看看滿臉疲憊虛弱的寧夏。他走在寧夏麵前,仿佛並不那麽艱難。他伸出手,擦去她眼角零散的淚,聲音低沉,“閉上眼睛,什麽也別看。”
什麽也不看,滿目都是傷害和失望。寧夏看著徐卓然,無力的說:“陳朗的母親沒了。”
徐卓然收回手,扶著拐杖,沒有說話。陳朗有沒有說話,作為母親的身份,有何沒有都不要緊。徐卓然不知道母親是什麽,或許那是陳朗的大半部分世界,徐卓然無法理解,隻是悲傷的顏色是一樣的。
寧夏走到徐卓然身邊,“醫生怎麽說?”
“我沒什麽問題。”他的話語很淡,如果說到生病,那病在心裏,深入血液骨髓。
寧夏跟在徐卓然後麵,慢慢的往外走。他突然停住腳步,害得她差點撞在他身上。徐卓然回頭,看到寧夏驚慌失措的表情,竟覺得那般熟悉。他看著她,腦海中清晰出現的是另一張溫柔的小臉。羅然也是這樣,看著孤獨的走在人群中,神思不知道遊走到哪裏去了。他隻要略施小計,就可以嚇得她驚慌失措。他不自覺的皺眉,心裏疼痛的那種表情。
寧夏難受的說:“你又在想她了。”
她覺得這話多餘,徐卓然的眼神時時透露著他在想念他心愛的女孩。隻是這想念,太心痛。
徐卓然握住寧夏的手,“如果我需要一段婚姻,你會幫我吧。”
寧夏不忍心,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抽回來手。那就是拒絕了,為了夏天,拒絕了。寧夏在意過什麽嗎?圍繞著羅然,什麽都願意付出,終於有了另外的人讓她在意料。
徐卓然微微一笑,點了一下寧夏的鼻尖,“長大了。”
“啊?”寧夏錯愕的看著徐卓然。
“如果要找人,我寧願是你。這是你說過的話,還記得嗎?”他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喃喃的說。
她對他說過很多話吧,在海灘上,她說要他好好照顧羅然,她說要他做她的外圍,她還說什麽?都說了吧?可她好像沒有為徐卓然做過任何事情吧?她說:“除了這個,可以嗎?”
他側過臉來看她,“我寧願看到以前的你。”
她黯然低頭,覺得那是清晰的,仿佛又是很遙遠的事情。她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過去沒有夏天,也沒有羅然,她不肯自己的生命荒蕪貧瘠。
徐卓然坐進車裏,對寧夏招了一下手,“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顧念會來接我,明天要考試,我還要去練車。”她的眼睛裏一片清明,目標明確,忍著痛也會笑出來。
徐卓然掐裏一下眉心,讓司機開車。她站在門口,看著車裏淹沒在沒有盡頭的車流裏。她轉身,走進陳詩的病房。陳詩更加的消瘦,精神也很差,看到寧夏站在門口,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神采。她掙紮著坐起來,“小夏,你來了?”
她來了,終於站在母親的麵前。或許看到陳朗的母親帶著莫大的遺憾離開,她又想起來外公的離開,帶著遺憾,再也沒有可以彌補的可能。她不要就此禁錮下去,所以來看看吧。
她拿過放在一邊的病例單,看來一眼,“為了什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陳詩微微一笑,並不計較。寧夏從她的笑容裏看到她當年的風采,她曾經也出塵脫俗過,寧夏這樣想。
“有什麽是比你更重要的嗎?”她說完這話,轉身就走,在門口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來人握住她的胳膊,聲音裏有一絲擔憂,“寧夏。”
是夏天,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他的氣息竟那般熟悉,甚至貪戀。她抬頭,看到他眉心深深的褶皺。她拉住夏天的手就走,一直走到醫院的小花園裏才停下。紅碩的花朵,驕陽似火,卻煎熬的心河都幹枯了。她轉身,投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他。她說:“夏天,知道你和周家的恩恩怨怨,知道你爸爸和周俊陳詩之間的事情,我一直都很矛盾,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你。夏天, 寧願你恨我,寧願你報複在我身上,寧願你……”
“寧夏。”夏天扶起她,捧著她的臉,讓她可以看著他。“寧夏,周家的事我們不要去管,我留在周家,是因為你回去的那天說要我住在周家,否則我不會待在周家那麽久。寧夏,別在去想我爸爸的事情,好好留在我身邊。”
寧夏難過的閉上眼睛,頭靠在夏天的胸口,“我會留在你身邊的。”
“你說過會奉陪到底,我已經當真了。”他擁她在懷,聲音那麽清晰好聽,默默的說著誓言,不那麽華麗,卻讓人很安心很踏實。
她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耷拉著腿,“我去看陳詩了。”
“自從回到周家,你的情緒就沒有輕鬆過,跟著你的心,有那麽難嗎?”他拿著一張闊葉給他扇風,為她送去一絲清涼。“沒回來之前,你自由的像一風,仿佛誰也抓不住你。我寧願你是那時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回不去,越是這個時候,越覺得失望。可是難得他在她身邊,她不想被他看出她的難過。她回頭,“我現在是放風箏的人,握住那根線就好了。”
夏天莞爾一笑,“做好放風箏的人,也不錯,隻是放一隻風箏就好。”
她看著醫院裏的病人,生命多坎坷的感慨更加多。她說:“我們去找顧念吧,帶他們去中海吃飯。我也好久沒有去中海了。”
“好啊,青稞正好在,明天他需要去國外幾天,就當給他踐行。”
寧夏疑惑的看著他,“怎麽沒有聽他說過?”
“他最近都埋頭工作,很少說起別的事情,我也是剛聽到京伯伯說起,正打算去問他。”他握住她的手,帶她走出醫院。他給顧念去了電話,顧念說不願意去。夏天無奈的聳聳肩,“顧念說不願意去。”
寧夏促狹的一笑,“我們先去,她自己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