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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陸天澤的秘密

  陸天澤來的晚,看見顧念在門口轉悠,還穿著白色運動服,拉著小妹妹的手。陸天澤走過去,笑的一臉無公害。顧惜抓緊了顧念的手,“壞人。”


  陸天澤露出笑臉,“在等青稞?不如我帶你進去吧。”


  顧念撇撇嘴,正要反擊。青稞就走了出來,一臉的邪惡,陰陽怪氣的說:“我的女人我自然會帶進去。”


  顧念直接給嗆著了,咳的臉通紅。


  陸天澤更加不要臉的說:“我曾經的女人,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女人?”


  顧念的臉色冷了下來。青稞直接衝了上來,朝陸天澤一拳下去。陸天澤猝不及防,擦了擦嘴角的血,正了正領結,“你記住,顧念隻能是我的女人,你收服不了她。”


  青稞狂妄的笑了一下,抱著顧惜,拉著顧念就走。可是在門口被攔了下來。顧念很識趣也很別扭的拿出請柬。保安說:“不好意思,顧小姐,董事長說了,你和羅小姐都不能進去。”


  顧念冷笑了一聲。


  青稞鎮定的說:“我帶他們進去。”


  “青先生,董事長特意交代,說不能帶不相幹的人進去。”


  陸天澤在旁邊看笑話,然後走上來說:“顧念,還是我帶你進去吧。”


  保安立刻又說:“陸副總也不能帶顧小姐進去。”


  顧念冷笑,罵道:“你妹,這個老東西。”


  徐卓然走出來,笑嗬嗬的說:“青特助,老爺子不是說不讓你帶不相幹的人進去嗎?你帶不相幹的人了嗎?”


  青稞一笑,放下顧惜,“我的女人,有事我擔著。”


  他牽著顧念大步走進去,頭也不回。


  徐卓然不理會陸天澤,跑去找羅然。他有些緊張,有些擔心,他握著羅然的手,小心翼翼的問:“你剛才在想什麽?”


  羅然看著徐卓然微微皺起的眉心,知道他的擔心。她說:“我都明白的。”


  徐卓然心裏放鬆了下來,可又有一點失落。羅然盯著他看,他被看的不好意思,別過臉去。 羅然忍不住笑起來。徐卓然把她擁在懷裏,“你笑什麽啊?”


  “萬花叢中過的徐大公子,也會不好意思啊。”


  徐卓然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還不是因為你。”他扶著她,往會場走去,在門口一樣被攔了下來。他笑嘻嘻的說:“既然不歡迎我妻子,我一個人去有什麽意思?”


  門口的記者聽到這話,“長槍短炮”一起對準了徐卓然和羅然。羅然看著他,他眼裏都是笑意,對記者的提問報以微笑,卻拒絕回答任何問題。門口一時被堵的水泄不通,他不管不顧,隻是把她護在懷裏。周鉞無奈,隻得叫周俊去請他們進入會場。如今的他,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他不知道是否承擔得起後果,隻是心意堅定的奉陪到底。


  徐卓然一臉得意,輕聲說:“今天我爸也來了,你要不要去打個招呼?他一身的官架子習氣,不理會也罷。”


  羅然有點緊張,“應該是我去拜訪他的,在這裏碰見,怎能不去打聲招呼呢?隻是我沒有準備見麵禮。”


  徐卓然一笑,“今天是寧夏過生日,不去也罷。”


  他帶她去休息室,幫她拿出禮服裙,又和她說了一會兒話,等到溫度升起來才叮囑她換衣服。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住了。他慢慢的轉過身來,含笑望著她。他說:“需要我找人來幫你嗎?”


  羅然頓了頓,“你在門外等我一下吧。”


  他又是一笑,終於邁步出去了。他心裏的不安不斷的彌漫,竟然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他等了不到一刻鍾,便忍不住輕輕的推開了門。羅然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坐在妝台前梳頭。雕刻著玉蘭花式樣的檀木梳劃過烏黑的長發,帶著幾分溫熱,到發梢卻又冰涼了。那纏繞在指間的柔順溫軟,讓他忍不住走上前去,輕撫她的頭發。她微微低著頭,好似水蓮花的開落,溫柔嬌羞。他看著她,目光那麽深,竟有幾分癡。


  青稞看著他們,實在不忍心打擾,悄然推了出來。就讓他們多待一會兒吧。那麽跳脫不羈的徐卓然,能夠安靜下來,實在曠世難求。他的停留與安靜,隻肯為羅然。


  夏天見青稞一個人出來,皺眉問道:“出了什麽事?”


  青稞沉默。


  夏天看他的表情,也沉默下去。流年輪轉,昔年純白如斯的少年,靜默無語。是蒼涼,還是成熟持重?隻是無論哪一種答案,他們都難以麵對失落的性情。


  羅然穿著長裙和高跟鞋,手溫柔的挽在徐卓然的臂彎。她每走一步都痛的輕輕皺眉。本是寡淡心性的女子,在紛擾塵世中自我修煉,隻求安然完結此生。可是,徐卓然是她命裏的劫數,逃脫不了,在一起也難逃支離破碎的痛苦。她是否早就下定決心,即使疼痛,也要對他微笑?她不知道能在他身邊停留多久,所以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當成最後的相處。


  她站在他旁邊,眼裏隻有他。他麵對著滿場繁華,眼睛、耳朵,身體的每一處感官都在感受著她。人群的騷動並不能影響他們。他帶她去白色鋼琴旁邊的沙發上落座,問她喝什麽果汁。她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我要喝香檳。”他看她的目光更深,她回望著他,眼神裏有幾分不依不饒。他笑,終究是妥協了,寵溺的說:“好,但不許多喝。”她乖巧的點頭,露出甜甜的笑。


  顧念順手奪下徐卓然手裏的酒杯,“我幫你送過去吧,你去玩兒吧。”


  徐卓然笑,“出息,那麽怕陸天澤纏著你?”


  顧念喝掉一杯香檳,並不說話,專心致誌的幫羅然挑選了清淡一點的點心。徐卓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專心做事無疑也是一種逃避的好方法。他在羅然身邊坐下,小聲的說:“今天也來了很多媒體人,要去認識嗎?”


  羅然搖頭,實在沒有精力去交際。徐卓然也不強求,所謂明珠總會閃耀光芒的,而且現在陳朗和羅然合作的挺好。單從工作的角度講,陳朗無疑是羅然最好的合作夥伴。


  他看著遲遲沒有過來的顧念,對羅然說:“顧念還有秘密?”


  羅然請“嗯”了一聲。有些秘密無法言說,她並不去強求。隻是顧念的秘密似乎太過沉重,經過外界因素不斷的催生,越發枝繁葉茂,快要掩去她的本來麵目了。羅然看著她,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要求她傾心訴說,也隻有白白的擔心。


  徐卓然握住羅然的手,那是要陪著她的意思。她回握他的手,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顧念看著顧惜和李樂在一起,絲毫沒有不覺得這裏是陌生的。她實在有些羨慕顧惜,她不知道曾給過顧惜多少安全和無畏,但顧惜和李樂在一起無疑是“天大地大任由我闖蕩”。學習不懂,李樂會教她;有人欺負她,李樂會護著她;有好玩的東西,李樂也會特意留給她……她是羨慕顧惜的,她在顧惜這個年紀已經開始幫奶奶收拾破爛做家務了。


  顧惜前一刻還拉著李樂的手,聽見李樂叫了一聲爸爸,她就立刻鬆開了李樂的手,警戒的看著朝李樂走來的衣衫幹淨整潔的中年男子。李樂卻不放棄,仍舊對顧惜伸出了手。顧惜小臉兒上的笑容已經的是怯生生的了,顫微微的說:“李叔叔好。”身價不凡的李豪器宇軒昂,讓人不敢逼視,卻無形中吸引著任何年齡階段的女性。他無疑是圓融的,對顧惜這樣一個小女孩也客氣周到。他說:“你好,小姑娘。”


  李樂笑嘻嘻的說:“爸,小惜是我最好的……”


  李豪忙著和別人打招呼,沒有聽李樂說下去。他已走過半生,早忘了兒時單純的堅定,更不要說相信,或者維護。但李樂絲毫沒有失望,不過是他沒有聽,可李樂的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做主,需要說給誰聽呢?李樂需要確定的是顧惜同不同意做他的朋友。他轉頭就對顧惜說:“小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顧惜露齒一笑,那些複雜的情緒煙消雲散。顧念教會了 她什麽呢?無非是相信,相信世間善良與美好的存在。


  顧念走過去,在顧惜身旁蹲下,和顧惜保持在一個高度上。她笑眯眯的說:“小惜真厲害,竟然認識一位商界大腕兒了。”


  顧惜撇撇嘴,一臉的得意,“也不看看是誰的妹妹!”


  顧念忍不住笑,惡作劇的揉了揉顧惜額前齊整的劉海兒。顧惜立刻不高興了,“顧大念,你不許碰我的頭。”她轉過頭去,問李樂劉海兒是不是亂了。李樂一邊說沒有,一邊幫她整理。顧念又是一笑,叫他們自己去玩,然後過來找羅然。


  她朝羅然走來,本想著好好洗涮一下他們恩愛的小兩口。找到一點平衡。她從來坦蕩,卻惡意誇大自己的陰暗。她隻覺得眼前一虛,右手手腕被一隻寬厚的手掌鎖住。她驚心,仿佛從雲端跌落,不自覺的閉了一下眼睛。青稞再怎麽凶狠,終不會做她不願意的事情,她偶爾還調戲一下他。可是,她太熟悉這隻手掌,當初還是 小小少年郎的陸天澤就喜歡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即使她痛的皺眉,他也不肯放手。回想當年,她覺得那是因為喜歡,才霸道的占有,如今卻叫她心驚肉跳。她蒼白這臉色,努力的想要掙脫,反而被拉向那個噩夢,投進了他的胸懷。他在她耳邊得意的說 :“你不介意搞砸周大小姐的生日會,讓她剛回周家就出醜,我也不介意你對我大打出手。”


  顧念心口一痛,仿佛沒由來的被紮進一根銀針。不知是治病療傷,還是暗傷人命?她痛的險些落下眼淚,唯有咬住死死的咬住嘴唇。順手在陸天澤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陸天澤的身體僵直了一下,沒有呼痛,連氣息都沒有變化。他看著她的眼睛,裏麵充盈著清澈的水光,仿佛要滿溢出來。終究是沒有,他歎息,眼裏無限失落。她不肯落淚的,至少不肯為他落淚。當初捏得她的手腕都紅了,她隻是笑,英氣中幾分柔婉。他為她做了多少傻事,換回她的感動和甜蜜的初吻,就是沒有眼淚。後來他占有她,在未經人事的她身上瘋狂的掠奪,徹底的和她連結在一起。她痛的深鎖眉頭,指甲深深的陷進他的皮肉裏,還是沒有眼淚。她不知道那一次他也是痛的,刻骨銘心,唯有深深的吻住她,才能夠忘記那種痛。她更不知道他落下了一滴眼淚,那滴淚從她可愛的耳垂邊輕輕擦過,落在潔白的枕頭上,暈染成小小一朵水印。


  他輸了,情場失手,他唯一確定的是她不愛他。他沒再去看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好好的待在學校,隻是精神恍惚。她不愛他,事實像鬼魂的詛咒,時時在折磨著他。她怎麽可能不愛他?她終於托了他的同學,傳達她迫切希望見到他。他高興的心都飛出了胸腔,特意拾掇了一番才去見她。這回她該落淚了吧。他深知思念的痛苦,可以見到朝思暮念的女孩,他都快要落下男兒淚了。可是她隻有焦急和不安,甚至是責備他為什麽這麽久都不來看她,他難道一點都不想念她?。她真的不愛他,他更加確定,心瞬間就冷卻了。她說她懷了他的孩子。他被失敗衝擊,瞬間記起自己的目的,禁不住冷笑了一聲。他說:“不過是個錯誤,誰能對誰負責呢?”不過是個錯誤,一開始就是錯的,隻是他不該真的愛上了。回頭想一想,半年的時間,他堅持在車上往返,起初為的不過是她的眼淚,後來卻愛上了。早就愛上了她,隻是他自己不知道。如今敗局已定,該散場了。她說了什麽?他可以的去忘記,隻是她滿眼的失望和冰冷,他至今無法忘懷。


  情場失意,所以換得以後的一帆風順。學習很好,順利的出國留學,學習自己喜歡的專業。對於女人,手到擒來,說不要也就不要了。可那終究不是愛情。他在繁華世界裏沉醉,可午夜夢回,他記得的、牽念的仍舊是當年一段疼痛。那一紙賭約,已經發黃,邊角發毛了。上麵清楚的寫著賭注,落款的日期已經模糊不清,卻該了他以後的人生。到今天,他還沒有付過賭資,隻是將賭期無限的延長。當年參與這場豪賭的人早就不在意了,賭期的無限延長已經說明了結果。陸天澤輸了,隻是他自己不相信,所以注定輸掉所有的快樂,甚至是一生。他和夏天一樣,愛上過和情人眉目相似的女孩。可他們不是她,無論如何也代替不了。


  “天澤。”


  溫潤的聲音,貴族般的氣質,如此完美的男生,顧念隻覺得熟悉,隻是記不起來。


  陸天澤抿嘴一笑,“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我以為你已經忘了,卻比當初還要執拗。”


  陸天澤仍舊是笑,目光落在顧念的眼睛裏。他說:“誰叫我笨呢?”


  那男生是誰?為什麽會用熟悉而惋惜的眼神看著她?顧念的腦袋飛速的運轉,翻出所有封存的記憶。她閉眼,記起高中部麵目模糊的男孩,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那男生看穿她的心思,淡淡一笑,說:“培寧六中,高三(一)班謝旭堯。”


  顧念別過臉去,大口的喘氣。她記得當初謝旭堯先對她示好的,後來陸天澤糾纏的厲害。當時謝旭堯是有女朋友的,為此還鬧的滿校風雨。他是不是真的對她動心,她不得而知。事實是很快他就回到了女朋友身邊,陸天澤出現在她的生命裏。來的突兀,誓死糾纏。她以為從此不再是一個人,他卻抽身離去。高考結束,謝旭堯去國外讀書,再無音信。很多事,她不知道 ,實在也沒有心情去深究。她不過是年少無知,卻仿佛曆經滄海桑田的巨變。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過完年她就二十歲了。她覺得好笑,溫柔守候的羅然,克製寬厚的寧夏,算上自己,都生在深冬,年少時的一段心事成了命裏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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