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羅然的生日
羅然走進教室,迎麵就是班長的大臉,笑的特別曖昧。她說:“你的生日就是這幾天了,要過嗎?怎麽過?”
羅然皺眉,“就是幾個朋友吃頓飯。”
“邀請我們嗎?”班長一揮手,身後是幾乎整個班的女在看著羅然。
羅然大概明白了他們的目的,笑容有點兒僵,“那個,時間太緊,來不及,我改天再好好請一下你們吧。”
班長仍不放棄,“沒關係,我幫你訂酒店,中海怎麽樣?京山數一數二的酒店。”
羅然感到頭痛,“班長,我們還要出去走走,順便去我姑媽那裏。”
這個謊話精,她哪裏來的什麽姑媽?班長有些茫然,深感對羅然的了解太少,但她打定主意,奔著自己的目的去了,“那就提前一天,你男朋友來嗎?”
“不用了。”羅然極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讓語氣平靜些。她感到懊惱,無論她怎麽努力,換來的少之又少,偏偏一切光環和榮耀都是伴隨著徐卓然而來,強加在她身上一般。
班裏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話題無非是羅然和她的王牌男朋友是否分手了,看來羅然也沒有多少競爭力。弄羅然被弄得心煩意亂,收拾了東西,去請了假,到大街上閑逛,最後又跑到中心廣場去看鴿子。
快下課的時候,天空又飄起了雪,鴿子都回籠了。羅然隨便找個商場,在休息區發呆。
徐卓然在教室外看了半天,根本找不到羅然,打電話過去,隻有機械的女生在重複著“你所撥打的手機已關機……”他又給寧夏打電話,寧夏的回答的是“我不知道。”徐卓然急了,“外麵又下雪了,她一個人在外麵,出事了怎麽辦?”寧夏當然擔心羅然,但她能對徐卓然說什麽呢。
羅然看到商場裏到處都是人,元旦的各種促銷活動已經開始了。新年的第一天,人們穿著新衣,一年到頭的慶祝開始,為了這一個月,人們幾乎要勤奮一整年。她隨著人群逛了逛,選了一堆東西。她的手有些酸麻,才發現購物也是需要體力的,她挑挑選選,留下特別中意的東西。排著隊等結賬,東張西望的看到簡潔朝她走了過來,馬上低下了頭。
簡潔大方的打招呼,微笑著說:“聽說你的生日是二十六號。”
羅然“嗯”了一聲,看來又是徐卓然在外麵多嘴。
“徐少怎麽沒有陪你?這東西也不少,我叫司機送你吧。”
羅然低著頭,“不用了,謝謝你。”就因為做過徐卓然的女朋友,待遇就不一樣了嗎?是不是每一個做過徐卓然女朋友的女孩都有這個待遇呢?她不相信她有什麽特別。
簡潔讓收銀小妹做贈送處理,單據送到羅然麵前,叫她簽字。羅然驚慌的說:“我不想要了。”轉身就走,逃跑一般,卻生生的撞進一個人懷裏。她更加慌亂,“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羅然,你沒事吧?疼嗎?”
“羅小姐,沒事吧?”簡潔也快步走了過來。
羅然抬起頭,看到陳朗,終於鬆了一口氣,“總編,怎麽是你啊?”
陳朗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羅然也跟著笑了起來,覺得世界好小。
簡潔看她沒事,說:“要不去休息室坐坐,我給徐少去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你。”她還沒忘記徐卓然今天神誌不清的打過電話來問她,有沒有看到羅然。
羅然又皺起了眉頭,簡潔顯然沒有聽到她說的那句話,那句隻有一個字的話。她說“不。”陳朗卻聽得清清楚楚,他拉住羅然的胳膊,說:“走啊。”然後就帶著她跑出了百貨大樓。二十八歲的男人,不是少年了,尤其是陳朗這樣在商場風裏來雨裏去的人。可羅然看到他還是個孩子,深色的外套在風裏翻飛,如同旗幟。
羅然站在廣場上,回頭看到高高的如同宮殿一樣的大門上“百佳百貨”四個大字,電子屏不斷的播放著廣告。原來她怎麽都走不出徐卓然的籠罩,從她見到徐卓然的第一天開始,她沒有刻意去認識他,卻怎麽也掙不脫那條看不見的鎖鏈。
陳朗看著羅然情緒不明的臉,拍了拍她的頭,說:“妞兒,是你甩了別人,你那麽難過幹嘛?”
羅然吃驚的看著他,她的那點事情足夠讓陳朗這樣的人知道嗎?
陳朗把自己的羊絨圍巾圍在羅然的脖子上,說:“別凍著,京山實在太冷了。吃了沒?”
果然是好品質的東西,圍在脖子上又柔軟又溫暖。羅然搓了搓手,說:“實在太冷了,我來了京山就覺得又累又冷。”
陳朗把她帶到車裏,空調的溫度正好合適。他說:“你來京山一年半了,還是不習慣吧。”
羅然“嗯”了一聲。
“到哪裏都不習慣吧。”陳朗笑了起來。
“啊!”羅然有些吃驚。
“有些東西經曆過,總是特別難忘,也特別容易發現同類。”
“同類?”她和陳朗天差地別,怎麽會是同類?
陳朗又拍了拍她的頭,“騙你的,還當真了。帶你去逛逛。”
“我想回家了。”
“好,那就送你回家。”
車裏響起舒緩而溫暖的鋼琴曲,羅然聽著,心裏慢慢的平靜了。陳朗的眼睛注視前麵,街燈打在他的臉上,柔化了他堅毅的輪廓。他說:“寫稿子很辛苦吧?”
“嗯,熬人。”
“那為什麽還要寫?其實你隻要開口,你那個男朋友一定會讓你衣食無憂的。”
羅然不說話,誰都是這麽說,她反抗過,可誰叫她喜歡徐卓然呢,反而一步一步的坐實了這種說法。她花過徐卓然的錢嗎?答案是肯定的,可她從沒有過分,而且是相互的。
陳朗好笑的說:“你至於嗎?其實你可以理所當然一點的。我隻是在說事,並沒有個人的偏見。”
羅然歪著頭想了一下,說:“我需要證明自己。”
“嗬嗬,你這麽笨,在這一點上倒是比其他女孩子出色。”
“你才笨呢。”她說了就後悔了,她怎麽能夠這麽輕易的就得罪了貴人。
陳朗又拍她一下,“就得這樣,蠻橫驕縱就是女孩子的特權。”
“也沒見你喜歡過蠻橫驕縱的女孩啊。”
陳朗哈哈大笑起來,“你能不這麽尖銳嗎?就那麽急著戳穿我?”
羅然笑了起來,“隨口一說,我知道我應該強勢一點,就是不習慣。”
羅然看到寧夏站在街燈下,在等著她。陳朗把車停下,“回去睡覺吧,別胡思亂想。”
羅然下車,跑上去拉住寧夏的手,又對陳朗搖了搖手。陳朗衝她一笑,忽然想起了什麽,他把剛剛聽過的CD裝進盒子裏,下車拿給羅然。羅然茫然的看著他。陳朗把CD塞到她手裏,“看你喜歡聽,借給你了,想起了就還,想不起我再去買。”
羅然笑著點點頭,“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生日禮物。”
羅然的眼睛彎成了月亮,“謝謝。”
“那就擁抱一下吧。”
他說著就擁抱了羅然,羅然皺眉,一把推開他。他又把她虛攬在懷裏,在她耳邊說:“讓你的男朋友吃點醋吧,他今晚一定睡不著了。”
羅然再次推開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徐卓然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臉色晦暗不明。羅然看著陳朗,“你幼稚不幼稚?”
陳朗哈哈大笑,“可你不得不承認,這種幼稚的小把戲對付你男朋友那樣的小男孩綽綽有餘。”
寧夏也笑了起來,“陳總編,來參加我們羅然的生日會吧。”
羅然在寧夏腰上掐了一把。寧夏大叫了一聲,“人家說的很對,憑什麽隻有徐卓然可以追你,我覺得陳主編就比徐卓然好。”
這一聲徐卓然聽得清清楚楚,眉頭皺成一團。陳朗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羅然覺得他太分裂了。寧夏拉著羅然往樓上走。羅然回頭去看徐卓然,看不見了,孤獨的燈下沒有他的身影,他溶在一片漆黑裏。是她讓那束光芒消失在黑暗之中。
羅然躺在床上,靜靜的,黑暗中卻睜大了眼睛。寧夏給她拉了拉被子,說:“還是放不下?”
“你何必問?”
“是啊,我一早就知道你那點兒出息。”
沉默,持續的沉默。寧夏終於受不了了,打開了床頭燈,說:“羅然,你沒必要夾在我和夏天中間的,你和徐卓然跟周家的事情不衝突。我知道你氣他騙你。他好好的跟你說,你會勸我。他不該把你那點心耗盡了,可是你裝裝糊塗吧。”
寧夏有點後悔。羅然沉默寡言,並不是個傻子,反而比一般女孩兒聰明,甚至是敏感,全心全意忠於自己的心,你叫她怎麽裝糊塗呢?她寧可清醒的疼痛,也不願糊塗的虛假的甜蜜。她不在意別人會怎麽看怎麽嘲笑,她隻想好好的守住自己的心。寧夏勸著她,自己也沒什麽底氣,她在勸羅然,也在勸自己。可是她連自己都勸服不了,怎麽能夠去勸羅然呢?她心神有點亂,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羅然把她的手拉住,“你別煩了,我讓你打幾下出出氣。”
寧夏笑了起來,笑得苦澀,“我怎麽可能打你,你把我惹急了,我直接殺了你。”
羅然也笑了一下。她聽到樓下一聲鈍響,驚出了一聲冷汗。忙披衣起來,匆匆的開了門出去,見徐卓然倒在樓梯口,眉頭皺成一團,嘴唇抿成一線,手緊緊的握成拳。羅然深呼吸一次,去開了門,將徐卓然弄進屋裏去。她打了熱水,給徐卓然擦了擦臉。徐卓然胃裏一陣翻湧,直接吐了個天昏地暗。羅然感到頭痛,幫他擦洗幹淨,把外衣給他脫了,再把他弄回臥房去睡覺。
這一切,寧夏都在旁邊看著,眼裏竟然幹澀的發痛。她看著羅然把徐卓然的屋子收拾幹淨,衣服也洗幹淨了,她看著羅然在徐卓然床前守到天亮,然後去廚房燒水,給徐卓然泡了一大杯蜂蜜水。羅然把蜂蜜水放在徐卓然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走了出去。一切都是幹淨的,仿佛徐卓然不曾醉酒,羅然不曾來過。
二十六號轉眼就到了,正好是周六,仿佛老天要讓羅然過這個生日。顧念請了假,沒去上班,早早的就去了菜市場。這該死的生日泛濫的季節。徐卓然,羅然,顧念,顧惜幾乎全都擠在一塊兒。大家選在一年結束的時候。顧念和顧惜軟磨硬泡死乞白賴的要和羅然同一天過。隻有寧夏的生日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不比春節熱鬧盛大,但人人都知道新年開始了。
顧念買回去的菜全放進了冰箱,徐卓然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認真的給羅然準備了禮物。羅然默默的記在心裏,找人換了包裝,準備作為回禮給退回去。那麽多人擠在一起,擠得小院都快要爆炸了。羅然商量著訂個地方請他們吃飯,顧念直接說去中海。寧夏白她一眼,說:“才砸了人家的玻璃就忘了?”顧念當然覺得不關她的事,但她絕不在這事上和寧夏理論。一會兒夏天和青稞也來了。夏天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對羅然說;“小花都山莊,有很多自助項目,下午也有地方玩,是不錯的選擇,我……其實是徐卓然幫你訂下的,他在那邊等著了。”
徐卓然的一個朋友湊了過來,笑嘻嘻的說:“嫂子,他可真用心。”
羅然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念在羅然耳邊說:“都是徐卓然的朋友,他出麵招待是應該的,我們也該歸他請客的。”
羅然感到頭痛,“顧念,你有點出息好不好,是我過生日,不是徐卓然。”
“可你原本也沒打算過啊,這些說白了都是那什麽客。”
羅然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不速之客”,但過門是客,總要招待的。而且這些人也沒有多少惡意,或者隻是用惡作劇的方式在幫助徐卓然,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讓他們在這裏待下去了。她走進臥房,拉開了抽屜,拿出陳朗寫給她的卡片,撥通了電話。
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倒把羅然嚇了一跳,“主編……”
“生日快樂,大壽星。出什麽事情了?”
羅然咬了咬嘴唇,“那個,就是那部我明天就開始修改,我這裏好多人需要招待,所以……所以……”
“你也覺得不合適是吧。”
羅然感到喪氣,“對不起,你當我沒有說過吧。”
“羅然,規矩上來說是不合適的,但總有可以商量的地方。其實我在等你把話說完。就是被拒絕了,那又怎麽樣,拒絕就拒絕了唄,咱再想其他的辦法。你先帶你的朋友去玩吧,我來處理。晚一點我也會過去的,想要什麽禮物?”
“你幫了我的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謝謝你。”
“嗬嗬,壽星給我說謝謝,我一定會幸運一年的。”
羅然也笑了起來,她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她走進客廳,看見寧夏大有深意的看著她,她感到頭皮發麻,就像第一次偷東西的小偷被人發現了,又不著急抓住她。她對徐卓然的朋友說:“咱們去小花都吧,你們知道路嗎?”
大家起哄似的的大笑了起來,跟著就三五成組勾肩搭背的跑下樓去了。夏天看了羅然一眼,沒有說話,他下樓的時候給徐卓然去了個電話。徐卓然在電話裏冷笑了一聲,把電話掛了。夏天真覺得自己是個打小報告的小人,但誰叫他答應了徐卓然那些無聊的要求呢。愛情太過磨人,他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卻逃避似的的去幫別人追女朋友。青稞在旁邊搖頭,完了就抽了自己一耳光,抱著顧惜直接下樓去了。
三個女孩換了衣服,其實也沒什麽好換的,就是那幾件衣服,不過是挑幹淨的來穿。他們站在長長的車隊麵前,感到頭痛。他們從車裏出來,在後視鏡綁上了玫瑰花,在車前車後貼上“生日快樂”的貼紙。他們一起喊道:“嫂子,生日快樂!”幸好是生日快樂,要不別人還以為這是婚車車隊呢。三個女孩忍不住搖頭,完全無可奈何。
羅然不習慣的捂上了耳朵。徐卓然突然走了出來,捧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眼裏的光芒不再隻是深情,還有勢在必得的堅決和狠勁兒。他說:“然然,生日快樂。”
羅然低著頭,眼神閃爍,手指緊緊的絞在一起。周圍羨慕的目光燒灼得羅然渾身不自在,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熬幹了一樣。她說:“你非得要這樣嗎?”
“是,你隻能是我的,以前是,現在也是,等我們一畢業,馬上結婚。你一輩子都隻能是我的。”他說的溫和堅定,並且帶著那麽點懲罰性。他強硬的把她擁進懷裏,在他耳邊發狠的說,“你隻能是我的,別想搞外遇。”他那麽堅決,完全不給她辯駁的機會。
她被帶進車裏,她把頭靠在車窗上,卻再也沒有眼淚了。她不會讓他看到她的眼淚,更不明白他是思維有問題,還是國文太差?她哪裏搞外遇了?分明還是青春年少,說的她跟幾十歲的老女人一樣。
顧念機靈的往夏天的車裏鑽,被青稞一把拉了下來,直接塞進自己的車裏。顧念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了,她這樣全能型的黃金聖鬥士怎麽成了狗血劇裏的蛋白質女主角了。她推開車門,直接去取出了自己改裝成賽車的腳踏車,對顧惜說:“小惜,姐有車。”
顧惜馬上下車,跳進顧念懷裏。顧念把她放在後座,捏了捏她的粉團一樣的小臉。寧夏也取出了自己的腳踏車。她最近心裏很不安,周家的車還跟在她後麵。那是一種無形的壓力,逃脫不掉。她知道她回周家的日子就要到了,為了周家的利益,她是不是要被變成另外一個人。她不明白,周俊已經回來了,為什麽一定要她回周家?夏天示意周家的司機不要去打擾她,她沒有幾天自由的日子可以過了。
看著顧念和寧夏騎著車走了,羅然的眼睛連焦點都沒有了。徐卓然說:“如果你不聽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去見他們。從今天開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留在身邊,寧夏和顧念根本救不了你。”
“我現在覺得我真像一條狗,不過那不是別人的錯,都是我自找的。”
徐卓然閉了一下眼睛,心裏痛的慌。對,是她自找的,是那杯蜂蜜水的甜蜜讓他下定決心要把她留在身邊,即使痛苦。沒關係,痛苦也好,甜蜜也好,他會陪著她的,會一直陪著她。
車隊開的很慢,前麵是徐卓然的朋友在帶隊,顧念和寧夏在中間,徐卓然、羅然、青稞、夏天在後麵。車上飛揚著玫瑰花和絲帶,一路上都有歡聲笑語,從腳踏車的部分往後,都是沉寂的。
徐卓然太過焦灼了,他本打算在小花都等著羅然,讓她下車就可以看到他。可是他實在太想她了,從酒醒後他就想見她。他艱辛的忍耐,忍耐到她過生日這天,他等不了,開著車去接她。在來的路上,他接了夏天的電話,心都要碎了。所以他決定把她留在身邊。
“你不用羨慕他們,他們也自由不了多久了,而且心裏自由才是自由。”
羅然不說話,閉上眼睛睡覺,即使是睡不著。徐卓然不再說話,把外套給她披上。她把外套還給他。他再給她披上,還是被她拒絕。他笑了一下,把車停下,煩躁的按了三下喇叭。前麵的車連續的響起三聲喇叭,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徐卓然把她拉進自己懷裏,“是因為陳朗嗎?因為陳朗,你有了拒絕我的勇氣,是嗎?”
羅然覺得今天的徐卓然特別不可理喻,閉著嘴巴。
徐卓然冷笑了一聲,“好,不說話,那我們就等著,大家都等著。”
車越來越多,交通出現了擁堵。羅然看著窗外,漠然的說:“不是因為他。”
“那是為什麽?”
“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吧,我要過自己的生活。”
徐卓然的身體僵直了一下,把她放開,不再理會羅然。他叫前麵的車開走,然後就一句話不說。
到小花都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午飯。大家吃了午飯,在山莊裏各自玩耍。羅然坐在水邊,手裏拿一根魚竿,看著黃昏一點一點的接近。她的生日就要過完了,小時候沒過過生日,長大後的生日不是清冷的一個人,就是滿身傷痛。她最不願意過的一天,就是生日。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小武打過來的。她接了電話,“小武。”
“姐,生日快樂。”
“謝謝小武,媽還好嗎?”
“就那樣吧,挺惦記你的。你就不問問老爸,他都抱怨了。”
“嗯,他不跟你吵架了吧?”
“他怎麽吵啊,我念書的錢都是你給的,他能說什麽。不過他決定明年出去打工了。”
“上了年紀還要出去。”
“是啊,都上了年紀了,難為他,但能有什麽辦法呢?家裏這個樣子,他再不出去能行嗎?因為我把你也耽誤了,我也不樂意。你的同學都結婚生子了。媽也愁著你的事情呢。”
羅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不還沒畢業嗎?早著呢。”
“其實可以談戀愛了,姐姐有男朋友了嗎?”
羅然噎住,說不出話。她算是有男朋友了嗎?她發現她一點都不了解徐卓然,從前他任性愛玩,後來溫柔執著,現在堅決固執,她不知道他還會變成什麽樣子。
小武笑了起來,“姐姐,你臉紅了嗎?怎麽不說話啊?”
“沒有,你長進了是不是?敢開你姐的玩笑?”
“姐,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個叫徐卓然的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羅然咬住唇,好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先別問這個事情了。”
“好吧,我去上課了。”
電話掛斷了,她感到有點兒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