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試探
周鉞宣布由周俊擔任中海和華茂的總經理。陸天澤為副總,負責度假山莊的修建 。青稞出任總經理助理。夏天任董事長特助。裴語馨正是成為華茂的策劃總監。對於這年輕的一代,周鉞開始親自指導。周俊的不適應,他不再苛責。長則三年,短則一年,中海和華茂就會迎來新的時代,周俊還要不要留在公司都不再重要。青稞和顧念通了電話,簡單說了一下公司的情況,問她願不願意進華茂幫夏天的忙。顧念沒有一秒鍾考慮,直接拒絕。
中海的上層有了變化,對外召開了記者會,並且為周俊的就職開了招待會。徐卓然在晚宴上見到母親林映霞,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孩。他看清那個女孩是羅芳菲的時候,有一點吃驚。這個美麗的女孩如今妝容精致衣著講究,身邊圍繞著許多的富家子弟。
林映霞笑著說:“芳菲是風尚傳媒最有潛力的藝人,風尚以百萬年薪簽下了她。”
他記得芳菲考上了電影學院,當藝人做大明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他沒想到這麽快她就紅了。以風尚對女藝人的嚴苛要求,芳菲能走到這一步實在不容易。當然他沒心思去深究這些,隻是禮貌的說恭喜。
林映霞對於徐卓然的冷漠感到吃驚,好歹自己的兒子是萬人迷,曾經也喜歡過芳菲,今天是怎麽了。他禮貌的周旋在商界精英之間,對那些或優雅大方、或清新可愛的年輕女孩一概保持距離。林映霞仍舊微笑著,這個在商海沉浮的女人總是帶著親切迷人的微笑,但他的兒子始終摸不清她心裏在想些什麽。他的父親母親在外麵是模範夫妻,幾十年了仍舊恩愛不減。可徐卓然知道他們之間有多麽深厚的嫌隙,他看著他們演戲,覺得心裏冷得發怵。
“你跟芳菲初中就是同學,好好的聊一聊,一會兒送她回酒店。”
徐卓然沒有說話,但芳菲知道他一定會聽他母親的話。他看著芳菲開始講究的吃西餐喝紅酒,突然很想念羅然,那個沒有任何掩飾的女孩始終是他心裏最溫暖的牽掛。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又開始折磨他了。他摸出手機,傳了一條簡訊給羅然。
“我在中海,你猜我看到誰了?芳菲呢。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然後他一直盯著手機,希望手機能有一點反應,哪怕是被羅然罵。可手機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愣在那裏,忘記了吃飯。燈火輝煌的宴會上,他的身影那樣灰敗。
芳菲舉起酒杯,看他沒有反應,叫他的名字還是沒有反應。夏天的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說:“想什麽那麽入神?羅小姐叫了你幾聲了。”
徐卓然也舉起酒杯,抱歉的說:“什麽事?”
“你在等什麽?”
徐卓然說沒什麽,然後將杯子裏的紅酒一口氣喝完。芳菲見過的徐卓然紳士完美仿佛西方的年輕貴族,對紅酒有一種天賦。像這樣喝水一般的喝酒,叫她驚訝。她突然想起了徐卓然為了羅然,連幾塊錢一瓶的啤酒也喝過不少。隻要和羅然有關,徐卓然總是落敗成社會最底層的人。
她輕抿一口紅酒,說:“現在和你在一起,總算可以輕鬆一點了。”
徐卓然“嗯”了一聲,並不在意。
“不問為什麽嗎?”
徐卓然看著她,沒有說話。
芳菲自顧自的說:“我一直在努力,希望可以早一點站在你身邊,現在總算有信心了。”
徐卓然看向別處,說“你不必如此的。”
“如果是羅然對你這樣說,你會不會很高興?”
徐卓然沒有說話,羅然成了他心裏的病。
芳菲臉色發白,她難道會輸給羅然?她和羅然從來就是雲泥之別,她是整個學校最美麗的女生,多少男生圍著她轉。羅然卻是學校裏最醜的一個,當初向徐卓然表白後,更是遭到了所有人的打擊和咒罵。羅然沒有資格出來爭的,她絕不允許,徐卓然隻能是她的。
她揚起笑臉,說:“羅然就像一陣風,你抓不住她的。我們才是應該在一起的人。”
她的手挽在徐卓然的臂彎,笑容燦爛。徐卓然拿開她的手,說:“你會慢慢改觀的。”
他叫司機送羅芳菲回去。羅芳菲踮起腳尖,吻在徐卓然的唇上。徐卓然忙躲開了,他知道她變了。
羅芳菲笑了一下,“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
“還是不見的好。”
羅芳菲輕輕的笑了一下,鑽進車裏去了。
徐卓然走進宴會廳,看到寧夏在看著他。他想解釋,寧夏馬上說:“不用,我累。”
夏天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寧夏不會亂說的。”
“好像我真做了什麽一樣。”
“你沒做什麽,為什麽緊張?”
徐卓然沒說話,他在緊張什麽?
他走進休息室,林映霞滿麵笑容的說:“兒子,開心嗎?”
“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林映霞一笑“你覺得能有什麽事情?”
徐卓然自覺無趣,現在的林映霞早已不是單純白目的女孩子,商海十幾年,人精似的。最重要的是徐卓然的老爸徐權,不管他們夫妻是否有問題,徐權一定會維護徐家的權益。徐卓然笑的別有深意,“那你是急著給自己找兒媳婦?”
林映霞冷笑了一聲。徐卓然也笑,淡淡的。他們母子的關係是如此的陌生,林映霞每次想更近一點了解他,他疏離的情緒讓她潰不成軍。林映霞看著他,緩緩的說:“聽說你和羅然在一起?”
徐卓然微笑著說:“一直都在一起,一直要在一起。”
林映霞再次看他一眼,站了起來,“你爸過幾天要回來,你和羅然回家來吃飯吧。”
“再說吧。”
“至少應該讓你爸見見你喜歡的女孩子吧。”
“不著急,然然想見你們的時候,我覺得你們可以見她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們的。”
“你……”林映霞努力的壓下翻湧的情緒,“我們是你的……”
“別那麽說。”他拿熱毛巾擦了一下手,生生的掐斷“父母”這兩個字,“我先走了。”
他無情慣了,對於親人,他總是冷冰冰的。麵對外麵的世界,他又是笑眯眯的。哪一個才他,他不知道。他給羅然打電話,沒有人聽。他覺得失落,和夏天打聲招呼就回去了。
他看了看表,時間還早,顧念應該還沒有回來。寧夏去了周家,羅然定然是在家裏等寧夏回家。分明沒有等他,他還是踱步到門外,抬起手要敲門,隻是敲不下去。他心裏亂的很,隔著門聽見電話響,接著是羅然接聽電話的聲音,淡淡的,有一絲疲憊,“喂。”
就那麽一聲,然後就沒有聲音了。徐卓然不禁皺眉,手伸進褲袋裏去摸鑰匙。突然聽得瓷杯摔碎的聲音,他一急,手裏顫抖了一下,鑰匙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突兀的聲音。鑰匙在地板上彈跳了一下,順著樓梯滾落下去。他看了一眼,感到泄氣,也顧不得羅然生不生氣,猛敲門板,大聲的喊道:“然然,快開門,然然……”
房門打開,徐卓然一步跨進去,雙手扶著羅然瘦弱的肩膀,仔細的檢視著,急切的問道:“然然,傷到哪兒了?剛才怎麽回事?”
羅然心中五味雜陳。剛接了羅芳菲的電話,說在晚宴上看到徐卓然,和徐卓然怎麽相談甚歡,怎麽得徐卓然讚賞有加。羅然仿佛看見他們的一顰一笑似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他身邊從來不缺優秀出眾的女孩子,他和他們不遠不近。所以她從來沒有信心,更不希望他在她身邊變得瑣碎,降低了身份。如今看著他擔憂心疼的眼神,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徐卓然感受到她指尖的溫度瞬間涼了下去。他鬆開她的手,快步走進客廳,看到碎了一地的瓷片。他拿過她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翻看了短信和通話記錄。他把手機拿在手裏,望著她說:“剛才是羅芳菲打來的。”
他總是那麽肯定,任何事情,他都能做到最好,唯獨不能讓羅然定下心來。羅然沒說話。但徐卓然知道她心裏的想法,賴皮的說:“吃醋了?”
“與我什麽相幹,才不吃醋呢。”羅然不敢看他,否則絕說不出這樣的話。
徐卓然懶洋洋的拿掃把掃去碎瓷片,“是啊,我這樣沒人心疼的人,就是腆著臉招認了,別人也不在意的。”他抬起沙發,查看了一下,又挪開茶幾,仔細的掃了一遍。
羅然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又是感動又是難過。他這樣一個被寵著長大的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偏偏就為她學會了煮飯做家事。她心口悶悶的,軟軟的往沙發上坐下。徐卓然一把拉住她,另一隻手在她要坐下的地方抹去,不覺眉頭微皺,卻對羅然露齒一笑。羅然拉過他的手,說:“紮破手了嗎?”
徐卓然笑,“哪有的事?”手卻收的更緊了。
羅然掰他的手指,沒有說話,卻皺著眉頭,一臉的倔強。徐卓然真是不敢得罪她,忙說:“好了,沒什麽要緊。”他攤開手,掌心裏一根小小的瓷骨紮進皮肉裏,一小片鮮豔的血花暈染開來。羅然眼眶一紅,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伸手要拔掉那根瓷骨,徐卓然快她一步,拔了瓷骨,扔進垃圾筐裏。羅然忙去拿藥箱。徐卓然一把拉住她,“然然,你明明就很關心我,是不是?”羅然低垂著頭,背過身去。她除了關心他,還能關心誰?還會關心誰?可是很多事情她不能不考慮。徐卓然擁她在懷,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她聽到他心跳動的聲音,清晰而急促。他說:“然然,你答應過我,不能騙我。”羅然不說話,隻是抱緊了他。
羅芳菲急著見羅然。他們分開後,她一直在找機會反擊,她討厭羅然一無所有還高傲自負,更深恨羅然用冷漠阻隔一切。她把和徐卓然親吻的照片發給羅然,羅然竟然沒有反應。她哪裏知道羅然早見慣了徐卓然身邊美女如雲,並一直覺得徐卓然是樂在其中的。她哪裏知道她早就得逞了,隻是羅然極力的保留著最後的尊嚴。她看著羅然擁擠的房間,嘲笑的說:“大作家,不是發過作品了嗎?收入應該還不錯吧?怎麽還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擠在一起?”
羅然很奇怪她強大的自信和驕傲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竟然沒有心思和她生氣。而且在學校的時候,她的風頭總是被低調的寧夏搶奪精光。羅然清楚的知道,她現在仍然忌憚寧夏,懼怕寧夏看她時踐踏的目光。
“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還要厚著臉皮留在他身邊嗎?”
羅然本想說和徐卓然已經分手了,話到嘴邊突然改口,“你是以什麽立場問這個問題的呢?”
“當然是女朋友。”羅芳菲滿臉的驕傲,讓羅然有點兒恍惚。她的自信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羅然“哦”了一聲,“你們在一起很般配。”同樣的自以為是,同樣的習慣別人圍繞在身邊,同樣覺得所有好的東西都該收歸已有。不對,徐卓然好像不是那樣的了。
“你知道就好,別再纏著他了。你根本不能為他做任何事情,除了給他添麻煩。”
羅然不想再理會她了,“說完了?可以走了吧?”
羅芳菲皺皺眉頭,還是那個樣子,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她到底是驕傲,還是自卑呢?是的,是自卑,她那麽要強,更加清楚的突出了她的自卑。羅芳菲的臉上有一層輕視的光,眼裏都是嫌棄,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優雅的轉身離去。
羅然長出一口氣,用手扇散了空氣裏甜膩的香水味。她真佩服自己的聰明,幸好沒有請羅芳菲去屋裏,否則要浪費掉大半瓶清新劑了。
寧夏站在窗口,看到羅芳菲鑽進黑色奧迪車裏,回頭對羅然說:“她好像被餡兒餅砸到了。”
“她的運氣一向不差的。”
“她不是運氣好,隻是比較會利用自身的優勢,她那麽漂亮,隨便撒撒嬌,搞不定徐卓然,也會搞定呂子豪吧。你要想一想,呂子豪也是我們學校的頭牌公子。可是你呢?除了接受徐卓然哪一點好,你還肯接受誰?”
羅然不說話。寧夏講的道理,她在裏運用了千百遍,她知道那些方法百試不爽。可是很多時候,那更像是一種投資,投入了,必定會要求產出。呂子豪有多謙和,可是他難道不是在一步一步的成就他的身份地位嗎?是她太陰暗,但她還是深陷其中。因為愛了,所以必定要做出讓步。
“那天我在中海看見她和徐卓然在一起,後來聽青稞說徐卓然負責的什麽項目出了問題,現在他一定很苦惱吧。”
羅然默然。羅芳菲總算說對了一句話,她根本不能為他做任何事情。她可以讓寧夏去找周鉞,周鉞一定會給寧夏幾分麵子的,就當作是還債。一個人心裏有了內疚,遠比承受恩澤更迫切的想要回報補償。可是,她知道徐卓然一定已經去聯係過了。而且她不想寧夏為她的事和周家有過多的接觸。至於寧夏是什麽態度,那是寧夏的事情,但她決不能成為其中的原因。她皺著眉頭,心裏惶恐不安。隻要聽說徐卓然不好,她的心就揪得發痛。前兩天才見過麵 ,他怎麽就沒有提過一句。
寧夏在她身邊坐下,“我聽顧念說他開學就沒去學校,要不你去看看他。”
羅然大概是被這兩天的事情弄得暈頭轉向了,開學第一天,周家的車就等在樓下接寧夏去學校。寧夏不肯,死拉著顧念。周家的車就跟在他們後麵,晚上寧夏很晚才回家,車仍舊在校門口等著。那明晃晃的車子,耀眼刺目。整個學校裏立刻傳出寧夏傍大款當小三的流言,弄得寧夏脾氣大變,動不動就發火罵人。寧夏甚至衝到青稞的教室,吼道:“回去告訴姓周的,再跟著我有他好看的。”青稞尷尬不已,更糟的是夏天從頭到尾說不上一句話。她安慰著寧夏,竟然再也沒有聽見徐卓然的消息,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心裏的掛念濃鬱深厚。
她去廚房,把飯菜裝進保溫盒裏,匆匆的去了百佳的辦公大樓。進了電梯,上了大樓,前台的燈還亮著,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幹練女生在整理資料。羅然敲了敲門。那個女生看了她一眼,走過來隔著門問她找誰。羅然有點兒蒙,她還真不知道徐卓然在公司是什麽職務,隻能硬著頭皮說:“我找徐卓然。”
女生有點吃驚,還沒有誰對這個太子爺直呼其名,可見關係不一般。她開門請羅然進來,很客氣的說:“小姐怎麽稱呼?”
羅然不明就裏,仍舊客氣的說:“叫我羅然就好。”
簡潔笑了笑,“羅小姐,是這樣的,徐少很少來公司,今天也沒來。”
羅然有些糊塗,“不是說公司出了事情,他在加班嗎?”
簡潔了然一笑,說:“這是他母親的公司,絕不會有什麽事情。你說的公司是徐少自己的工作室。不過今天我和他通過電話,聽口氣是已經處理好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羅然心裏難受,客氣的笑了一下,“謝謝啊,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她轉過身,看到徐卓然站在哪裏,手插在褲袋裏,含笑看著羅然。
簡潔走過來,挽住徐卓然的胳膊說:“工作室的事處理好了,這麽有閑情?”
徐卓然立刻拿開簡潔的手,躲到一邊,說:“你這個老女人,別趁機揩油,我女朋友在呢,她要是吃醋了,我讓你好看。”
簡潔“切”了一聲,“女朋友?就你這樣的也能配得上人家,別糟蹋了人家姑娘。”
徐卓然不服,“我那樣兒啊?我又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麽就配不上了?”他看了羅然一眼,訕笑著說,“我才不管配不配得上,反正是賴定她了。”
羅然低垂著頭,“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徐卓然一把推開簡潔,追著羅然去了。簡潔隻有搖頭,她見過羅然多少女伴,總覺得不靠譜。她覺得他還年輕,多談幾次戀愛沒有什麽不好。可是他總是太隨便,隨便的答應女孩子的要求,隨便的帶著女伴到自己的商場裏買東西,然後隨便的分手。無疾而終,也不見他難過。可這一次,他都決定賴上人家了。她看得出,他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得到那姑娘的心。他過的太順了,是不是承受的起。
徐卓然追出去,一把抓住羅然的手腕。羅然見他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忙抽出紙巾遞給他。他粲然一笑,厚著臉皮將臉湊上去。羅然覺得他很多時候都像個孩子,動不動就耍賴,還討別人的歡喜,叫人不忍心說他。羅然無奈,隻得輕柔的擦去他額角的汗漬。他握著羅然的手,說:“你別躲我了,你知道我這幾天多麽想你嗎?”
羅然想掙開他的手,他卻握的更緊了。羅然委屈的低下頭,強忍著眼淚。徐卓然慢慢鬆開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羅然突然拉住他的手,眼淚落下。她說:“求求你,別這樣,我們說好的。”
徐卓然看著她,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她側過臉去,躲開了。徐卓然的手停在空中,沒有支點。他說:“不可能的,剛才我對簡潔說的話你也聽見了……”
“別說了。”她最後看他一眼,轉身跑開了。
徐卓然愣了愣,然後就追了上去。總之他不會放手,他早就下定了決心。他追上她,拿過她手裏的保溫盒,另一隻手死死的把她所在懷裏。他說:“然然,你明明就是關心我的,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們說好要多一點信心的。然然,我不是夏天,你也不是寧夏,我們不要受他們的影響,好不好?”
羅然使勁推他,他卻紋絲不動。羅然漲紅了臉,說:“你放開,到處都是人呢。”
徐卓然才不管那麽多,隻是抱她更緊。他們幾乎是臉貼著臉,呼吸相聞。羅然覺得不妙,要躲已經來不及了。徐卓然吻住她,叫她無處可逃。羅然隻覺得頭暈腦脹的,連呼吸都快斷了,一張小臉兒火辣辣的燙,一顆心都快跳出心腔了。
羅然走進客廳,顧念的表情叫她有點兒難受。而顧念更加不知死活的說:“你又和那個禍害和好了?”
羅然有點兒氣惱,“你罵吧,我就是賤。”
顧念吃驚的望著她,“羅然,我真沒那意思,我隻是覺得累。”
寧夏笑了一下,“我看著你和青稞,也覺得累,再看看我和夏天,更累。咱們四個,隻有小惜最幸福。”
顧念不說話了。她能理解羅然心中的不安,但羅然和徐卓然畢竟是相互喜歡的,相愛就理所當然的應該在一起。她突然想起誰說過:“相愛容易相守難”,心裏平靜了不少,甚至大尾巴狼的認為那些所謂的愛情離她很遠。
寧夏和羅然看她一眼,感到頭痛。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顧念去開門。她看見站在門口的陸天澤,本能的立即把門關上。她的背靠在門上,盡量使自己平靜些。她從不想再見到陸天澤,更沒想到他會繼續糾纏。
寧夏重新開了門,客氣的說:“陸副總這麽晚過來,有何貴幹?”
陸天澤同樣客氣,“大小姐言重了,這幾天太忙,所以現在才過來,想看看我喜歡的人過的好不好。”
“你離她遠點,她會過的更好。”
“是嗎?看來她從沒有和大小姐說起過我們的浪漫往事。”
“往者已逝。”
陸天澤笑了起來,“大小姐真不請我進去坐坐?”
“很晚了,等我回了周家再請你吧。這裏你就不要再來了。”
“那怎麽可能?我很期待大小姐回到周家。”
寧夏笑了一下,關上了門。顧念的臉色發白,默默的進屋裏去了。青稞的電話馬上打了進來。顧念並不想接,但青稞出奇的有耐心?
寧夏笑了一聲,“你也太後知後覺了吧。”
青稞被噎了一下,“寧夏你回來住吧,外公挺想你的,你母親……”
青稞隻聽到一陣忙音,再打過去,手機關機,連另外兩個人的手機都關機了,拒絕的可真幹脆。他看了一眼在旁邊裝模作樣的看經濟日報的夏天,說:“我是不是比你幸運?”
夏天麵無表情,“那是你不重要。”
“你重要你來啊。”
裴語馨走了進來,“什麽重要?你們在說什麽?”
青稞戲謔的說:“裴總監,這麽晚了還來找夏主任談工作啊?”
裴語馨笑笑,“是啊,馬上就是國慶,我想趁這個機會有所作為。”
“是啊,空降兵不好當啊。”
裴語馨不理會他,坐在夏天旁邊,開始討論關於國慶的營銷方案。夏天卻說自己困了,青稞在旁邊提醒,“總監大人,現在是下班時間。”
裴語馨的眼裏滿是委屈,看著夏天要走,馬上從背後抱住了夏天,低低的哭泣了起來。青稞感到挫敗,關於感情,他從來閉口不言。他累了,也不想當觀眾。
夏天的身體僵直了,緩緩的說:“你這是做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真的不再喜歡我了嗎?可是我還深深的喜歡著你啊,怎麽辦?”
夏天控製著自己的氣息,拿開她的手,說:“說吧,說說的你的想法,周董事長一定很期待你的表現。”
裴語馨心裏得意,他還是不能拒絕她,隻要她有足夠的時間留在他身邊,她絕對可以贏回他的心。夏天這樣的男朋友實在很難找,她從沒想過放棄。
他們討論到很晚,裴語馨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夏天望著她妝容精致的臉,心裏一陣抽痛。他喜歡的裴語馨不見了,無論他怎麽找尋,如何等待,她都不是他心裏的那個裴語馨了。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夠改變一切。他和她之間已經有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裴語馨微微睜開眼睛,臉紅紅的,帶著幾分羞澀,還是他當初看到的那樣。她說:“我怎麽睡著了?”
夏天把羊絨毯遞給她,“要不回屋裏去睡吧。”
裴語馨甜甜的一笑,踮起腳尖,揚起臉,吻在夏天的唇上。夏天吃驚的看著她,她笑了,說:“這是我為你留著的。”然後她再次吻上夏天的唇。夏天的腦中閃過寧夏清雅的臉,忙推開裴語馨。他說:“很晚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他走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跑進浴室裏洗了洗臉。他深愛過的女孩,現在卻像躲瘟疫一樣。他是怕的,他怕自己再次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