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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同席對峙

  寧夏跑出酒店,大喊一聲,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為什麽會哭呢?被夏天甩了嗎?”


  寧夏抬起頭看見裴語馨優雅的站在麵前,她居高臨下的姿態,驕傲的表情,有點刺傷寧夏。她遞給寧夏一張散發著淡雅香氣的紙巾,微笑著說:“別難過了,你知道夏天愛的人是我,他肯為你做那麽多也是因為你很像我。如今我已經回來了,準備和他結婚,所以你該退場了。其實你也該滿足了,有那麽幾分像我,得到過夏天的愛。”


  顧念衝出來,說:“就憑你?你也配?”


  裴語馨仍然在笑,說:“難道憑你嗎?憑你才讀初三就墮過胎?”


  徐卓然和羅然都吃了一驚。寧夏謔的一下站了起來,說:“你嘴上能積點德麽?”


  裴語馨嘲弄的笑了起來,說:“敢做不敢認啊?”


  寧夏冷笑了一聲,“那也比你害過人命要強。”


  裴語馨像著了魔一樣,拿著包包狠狠的朝寧夏的臉打來。羅然衝上去,一把拉開寧夏。她最不願意吵架,更不要說打架,但她絕對不會讓寧夏受傷害。


  裴語馨尖叫了一聲,說“你放開,痛死了。”


  徐卓然鬆開裴語馨,她細白的手腕紅了一圈,仿佛戴了一隻鳳血石玉鐲。


  徐卓然看著裴語馨,一字一句的說:“我雖然不打女人,但你或許是個例外。”


  裴語馨不怒反笑,說:“就那麽在意?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徐少會在意人了?你難道不知道暴露了自己的弱點,就是給了對手機會嗎?”


  徐卓然嘲諷的笑,說:“我告訴你,羅然是我老婆,你就是自己死了,最好也不要動她一根手指,否則我會讓你就是死了也要身敗名裂。你要記清楚,我是局外人,跟你們那些勾當沒有利害衝突,你還有那麽一點聰明的話,知道該怎麽做吧。”


  他拉起羅然就走,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說:“我再提醒你一句,寧夏和顧念的事情,你最好光明磊落一些。你和夏天的事情,自己去處理清楚,不要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否則,夏天一定是第一個收拾你的人。”


  裴語馨氣得尖叫,完全沒有了形象,更不要提優雅了。


  徐卓然幫羅然係上安全帶。羅然臉紅紅的,看著他,猶豫著說:“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我老婆我老婆的,怪難為情的。”


  徐卓然全不管顧念和寧夏就坐在後麵,在羅然的唇上輕吻了一下,說:“你十年前就是我老婆了啊。”


  羅然皺眉,別過臉去,說:“有人呢。”


  顧念煩亂的說:“你倆能不要再惡心了嗎?回去吧。”


  徐卓然送他們回去,和青稞通了個電話,對一直不說話的寧夏說:“晚一點夏天和青稞會過來,你先去睡一會兒吧。”


  事情總是來的那麽突然,如同一場雷雨,急迫而聲勢浩大。寧夏還在和夏天不清不楚的關係裏徘徊,裴語馨就迫不及待的登場了。如今看起來,她和夏天原本沒有交集,不過是她在恰當的年華裏出現,扮演了他思念的那個人。她為這事喝醉過,卻不敢去碰他的傷口。他的孤獨,他哀傷的眼神,他禁錮著他的心事,都在向寧夏傳達一個信息,他需要時間。她給他時間,站在遠處等候,等到的無非是舊人重逢。她隻覺得痛,要死了一般,卻不敢在情緒裏久留,生生的把自己拉出來,血肉抽離一般。她是個沒有身份的人,她需要找尋一點自己存在的痕跡。她從何處來?要到哪裏去?


  大概夏天已經在聽葉萍講故事了吧,她能做什麽呢?隻能等,等夏天來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她看著顧念發白的臉色,說:“你怎麽了?”


  顧念仿佛受了驚嚇,語無倫次的說:“沒,我能有啊……有什麽事呢?”


  徐卓然說:“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肯定不會為……”


  羅然撞了一下徐卓然的腰,示意他不要說出“墮胎”兩個字。徐卓然笑笑,說:“為那什麽耿耿於懷,隻是你為什麽會那麽——不,是有一點怕。”


  顧念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說:“是,我墮過胎,孩子就是陸天澤那個小狼崽子的。”她能說出真相,因為她知道沒有退路了。


  徐卓然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嗆得咳嗽,說:“你能正常點兒嗎?”


  顧念繼續說:“去你的,姐姐當年還是一朵單純的小花兒,人見人愛的。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我這個堡壘,別人久攻不下,就有人出來買馬。我當時沒那麽多心眼,被陸天澤那個禍害無公害的表象給迷惑了。那個小狼崽子為了贏,在我的飲料裏麵下了藥。後來他贏了,我中的頭彩,就有了後麵狗血的墮胎事件。可是,裴語馨那個賤人怎麽知道的?”


  徐卓然嘿嘿一笑,說:“有些男人的臭毛病,就是喜歡炫耀自己的桃花史。”


  顧念瞪大了眼睛,說:“你不會也是那樣的人吧?你個禍害當初不也拿羅然跟別人賭過……”


  寧夏踹了顧念一腳,沒好氣的說:“出息!這就被裴語馨罵傻了?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徐卓然臉色有些尷尬,沒有說話。羅然說:“寧夏,顧念心裏挺難受的,所以,所以拚命找話說。”


  顧念覺得有點失敗,這都被羅然看出來了。她低下頭,說:“我不是有意的,我雖然恨這種事情,但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寧夏鬱憤的罵到:“小兔崽子,狗娘養的!”


  顧念睜大了眼睛,隻差把眼珠子也瞪出來了。徐卓然的臉色發白,低頭喝水。羅然握住他的手,微笑著對他搖了搖頭。她心裏是不是已經原諒了釋然了,沒人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隻是她從不願徐卓然受到傷害。徐卓然回握著羅然的手。


  寧夏看看徐卓然,說:“我肯定不是罵你,你不用急著給自己找鞋穿,你要是敢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對羅然,我一定罵你禽獸,然後拿刀殺了你。”


  徐卓然笑了笑,說:“放心,你沒那機會。”


  寧夏沒說話,沒有那樣的機會是最好的。她看的出,徐卓然畢竟是懂羅然的,這個禍害一旦收心,絕對是完美情人百分丈夫加無敵奶爸。


  寧夏想起葉萍太過反常的舉動,外公生前時常對著她嘮叨著一句話,“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這兩者聯係在一起,寧夏感到害怕。她真的那麽像葉萍口中的陳詩嗎?為什麽會那麽像呢?她站起來,猶豫了幾秒鍾,深吸一口氣,撥通了舅舅家的電話。她說:“是舅舅嗎?我是寧夏。”


  電話裏傳來舅媽喊舅舅的聲音,“寧夏找你。”接著是舅舅的聲音從遠處傳進聽筒,“掛了,掛了。”電話無情的掛斷,寧夏隻覺得一把冰刀刺進了胸膛,又痛又冷。這些人都是她的親人,連個電話也不願意接。她記得當初走的時候,舅舅給了她一些錢,叫她不要再回去,他們就當從來沒有她這個人。她寄過錢回去,都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再寄過去,郵局的人說地址不對,蹩腳的謊言,深深的孤獨無依,無數次的刺痛她。她常常覺得羅然自有高格,揀盡寒枝,她卻是生而無枝可依。


  羅然的手輕輕的放在寧夏的肩上。寧夏抬起手擦眼裏不斷掉下的眼淚,啞著嗓子說:“我沒哭,我沒哭。”


  羅然輕輕拍著寧夏的肩,溫柔的說:“嗯,沒有哭,咱不哭,咱沒哭。”


  寧夏吸了吸鼻子,轉過身,一把抱住羅然,壓抑著低低的哭泣起來。羅然伸出手抱著寧夏,安安靜靜的什麽也沒有說。他們這樣相互依偎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不論發生什麽事,隻要相互安靜的擁抱,就會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徐卓然有幾分動容,想過去安慰幾句。顧念拉住他,說:“別去,讓他們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徐卓然看著這一刻感情細膩的顧念,終於能夠理解她為什麽會成為寧夏和羅然的朋友。他說:“我真沒見過這樣的你。”


  顧念微微笑了一下,說:“我認識羅然的時間不長,但真是值,太值了。我是真希望她能好,我們三個就她最有希望能好好的。你和她彼此傷害過,但都知道對方的心,這真好。所以以後——別再讓我們去擁抱她的傷痛了。”


  徐卓然沒有說話,隻是篤定的“嗯”了一聲。他不再是以前的徐卓然了,不會為了證明些什麽要羅然跟他演戲,他隻要好好的愛著羅然就好。


  壁鍾的時間顯示為兩點十五分。夜空裏滿是繁星,這個城市裏隻剩下孤寂的街燈。


  夏天和青稞走在大街上,一前一後,誰也沒有說話。夏天在長達幾個小時的對峙裏,等待著葉萍能夠說出點什麽。葉萍清醒後,隻是冷冷的說了句到此為止,並且嚴厲的警告他不要和寧夏走的太近,因為寧夏的臉實在太招人恨了。夏天瘋了一樣,扯著葉萍的手說:“我要你告訴我,我爸到底是怎麽死的……”陸容博進來甩了夏天一個耳光,打的他偏過臉去,嘴裏滿是甜腥。陸容博對他從不手軟,他不還手,也不會鬧,隻是眼裏的冰冷叫人覺得可怕。他回周鉞那裏,說了一下葉萍見到寧夏的反應。周鉞的臉色僵硬了起來,揮揮手叫他回去休息。他在門口碰到剛從酒店回來的青稞。青稞苦笑了一下,說:“裴語馨告訴了我一件事情,你要聽聽嗎?”夏天沒有說話,表情冷硬。青稞知道他會聽的,他恨他痛,但他不再為了自己的情緒誤事。青稞說:“她說顧念是陸天澤的女朋友,還為陸天澤懷過孩子。”夏天看了青稞一眼。如果裴語馨要說夏天的事情,或者公司的事情,青稞都足以應對自如,唯獨顧念的事讓青稞方寸大亂。他裝得什麽都不在乎,他這幾年都沒有真正的發過火,甚至沒有過一絲著急,顧念卻成了他的致命傷。夏天說:“我要去看看寧夏。”然後青稞就跟在夏天後麵,隔著三四步距離,清晰的聽著彼此的腳步聲。他們不敢開車,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太快過去,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麽。


  夏天伸出手,卻又沒有敲下去。青稞走上來敲門,來開門的是寧夏,青稞側著身體繞過寧夏先進屋裏去了。夏天看著寧夏,眉心皺成一團。寧夏看著他,靜靜的,讀懂了他沒有帶來什麽太傷人的東西,卻受到了傷害。她轉身走進了客廳。夏天關好門,走了進來。青稞看著顧念,顧念看著窗外。徐卓然和羅然看看以各種姿態杵在客廳的四個人,感到頭大。徐卓然咳嗽了一聲,說:“各位是來解決問題的嗎?那就開始吧,我們家然然已經困了呢。”


  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整個場麵仍舊是天寒地凍的。他說:“你們都坐下,就兩件事,問完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別磨嘰了。”


  羅然把顧念拉過來坐下,寧夏也坐下了,青稞和夏天也坐下了。奇怪的陣營,三男對三女,仿佛談判一般。徐卓然看了羅然一眼,羅然換了個位子,坐在兩大陣營的中間,徐卓然也跟著坐在羅然身邊。羅然說:“開始吧,誰先說?”


  沒人說話,羅然的臉都有點紅了,這場麵太尷尬了。徐卓然握了一下羅然的手,說:“我代表夏天和青稞,然然代表寧夏和顧念,問話的先後順序由我和然然猜拳決定,贏的一方指定誰問,誰就得問,被問的一方必須正麵回答問題,接著是被問方提問。”


  還是沒人說話,徐卓然自顧自的說:“沉默就是同意,然然,我們開始。”


  兩個人猜拳,這種幼稚的把戲用來製服這些沉默的家夥,實在太好笑了。第一局,羅然勝,羅然看著寧夏,說:“寧夏,你問。”


  寧夏低著頭,輕輕的說出幾個字,聲音小的跟蚊子在叫一樣。


  羅然說:“你給我長點臉,大聲點兒。”


  寧夏抬起頭,說:“一定很痛吧?”疑慮萬千,她在意的無非是他,或許過去的無奈讓她更加珍惜眼前。


  羅然用力的掐在徐卓然的大腿上,才忍住沒有笑出來。徐卓然被掐的痛了,自然也就笑不出來了。顧念直接瞪著寧夏,咬牙切齒的。青稞的表情變得玩味。夏天有點吃驚,接著就笑了起來,牽扯傷處,笑的特別難看。他說:“不痛,家常便飯。”他接著問,“看清是誰帶走你們的嗎?”


  寧夏說:“戴著大墨鏡,看不清臉,在路邊停下車,直接把我往車上拽,羅然趕上來拉住我,也被他們拽上了車。”她說的很詳細,夏天基本可以斷定是陸容博的人。


  徐卓然和羅然接著猜拳,羅然又勝,繼續讓寧夏問。寧夏說:“那個,你媽都和你說了什麽?”


  夏天有點黯然,說:“你們走後,我什麽也沒有問出來,她隻是警告我不要和你走的太近,但我可以肯定,你真的和我媽說的陳詩長的很像。陳詩就是……”


  “我聽徐卓然說了。”


  夏天說:“其實我希望你能幫我。”


  寧夏吃驚的說:“怎麽幫?”


  他們已經破壞了規矩,但開始交流總是好事情,羅然和徐卓然就跑去廚房拿些麵包和飲料給他們。青稞這個時候絕沒有插嘴的意思,他沒想到夏天已經想好對策了。


  夏天確實餓了,折騰的天都要亮了,也沒吃什麽東西。他伸手拿了個麵包來啃,寧夏忙倒了杯水給他,他大口大口的喝完,說:“既然你和陳詩長的那麽像,你就扮演陳詩的女兒,幫我們製衡陸容博和歐陽正林。你的年紀合適,你們學的專業也一樣,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董事長身邊沒有直接可以接管公司的人,我和青稞會去說服他,你就是中海集團的大小姐。”


  寧夏嚇傻了,忙說:“不行!”


  “行。”


  顧念和青稞幾乎是異口同聲,這倒換來其他四個人好笑的表情。羅然甚至不失時機的說:“瞧這默契。”


  顧念拿麵包扔羅然,罵到:“你這個叛徒,竟然和敵人私奔。”


  她扔過去的麵包被徐卓然伸手拿在手裏,撕開包裝拿給羅然吃。羅然吃了一口,說:“敵人不是也少了一員大將嗎?你就當我為國捐軀了。”


  顧念露出一個“可恥”的表情。青稞看著他們又要打口水仗,忙拿了一塊麵包給顧念。顧念就識趣的吃東西,聽夏天繼續說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找到什麽樣的話題,或許在打擊別人的話語裏,她逃避著、自嘲著。


  “我們現在就在重重迷霧裏麵,找不到一個突破,如果你進入中海,他們就會亂,我們正好亂中取勝。”


  顧念插嘴進來,說:“那對寧夏有什麽好處,她為什麽要幫你們?”


  羅然也說:“而且這是虎口拔牙,寧夏得多危險啊,你們誰能夠保證她平安無事?”


  青稞瞪著徐卓然,說:“管管你媳婦兒,要不就替咱們也說幾句話。”


  羅然皺了一下眉頭,臉有點發燙,說:“你胡說什麽?”


  徐卓然笑笑,說:“人家說的在理。”


  寧夏說:“我想你們幫我找到陳詩,我想見這個人。”


  青稞嗬嗬一笑,說:“成交,夏天就是在暗中進行這事兒的,正好也方便你們接洽。至於安全嘛,外麵有徐卓然和羅然接應,裏麵有夏天,我和顧念,不成問題。”


  寧夏別有深意的看了顧念一眼。顧念馬上拒絕,說:“不行,我不能丟了小命,你們都是光棍兒一條單身一個,我還有個妹妹呢。”她習慣了裝的跟白眼狼一樣,不肯踏進那個圈子。


  青稞不以為然的說:“顧惜有李樂呢,誰跑得了誰啊?而且你真完成了任務,中海絕對有你一份兒。”


  羅然笑了笑,說:“說不定還能釣一個金龜呢。”


  顧念瞪羅然一眼,說:“你可以消失了,我絕對不幹的,豪門恩怨,那個血腥啊,受不了。”


  寧夏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也不想去。”


  夏天看著寧夏,說:“我理解,太為難你,隻是你們大概已經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了,在外麵一定要小心。”


  又是沉默。徐卓然拍拍自己的額頭,說:“現在是陳述時間,誰還有話要說。”


  顧念看了看青稞,說:“陸天澤絕對不是善茬,你要……你們要多加小心。”


  夏天看青稞沒動靜,拿胳膊撞了青稞一下,說:“還裝啊,你真沒話說?”


  青稞別過頭去,不願意看顧念,說:“你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


  顧念被惹火了,冷硬的說:“沒有。”她對自己都無話可說,你還叫她說什麽?

  夏天感到頭痛,冤家啊,你們就鬧吧。


  青稞的眼睛裏仿佛要射出針,說:“那你怎麽知道陸天澤不是善茬啊?”


  顧念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說:“因為我比你聰明,所以我知道。”


  青稞嘲諷的說:“你可太聰明了,怎麽還懷了人家的野種。”


  顧念細嫩的脖子上青筋凸現,目光十分怕人。這話也深深的刺痛了寧夏,甚至是羅然都站起來了。青稞看著這架勢,求救的看向徐卓然和夏天。夏天直接當沒看見,誰叫你不服軟的,你爺們兒,那你就自己擺平吧。徐卓然直接說:“你活該,我已經很不堪了,你比我還不如,你憑什麽對人家顧念這麽說話啊?”


  青稞一時氣憤,話出口就後悔,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對顧念的事情總是換著複雜的心情,急切的希望顧念能給他一點回應。可是顧念是逃避的,能拖一時是一時,不到萬不得已,絕口不提。


  寧夏看了顧念一眼。顧念痛苦的閉上眼睛,原來所謂的過去的從來都沒有過去,你不知道它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突然蹦出來,嚇得你神誌不清狼狽錯亂。她認了,關公刮骨療傷也不過是掀開血肉。既然陸天澤出現了,她決定麵對,因為她從來沒有退路,隻有往前走。她說:“別人朝我吐口水,難道我就要朝人家丟鼻涕嗎?太惡心了。”


  羅然和寧夏知道她願意青稞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並不願意自己說出口。羅然和寧夏對望了一眼,答案立顯。寧夏說:“誰告訴你的?”


  青稞沒有說話。夏天替他說了。寧夏冷笑了一聲,說:“你知道裴語馨是怎麽對顧念說的嗎?她說就憑顧念初三就為男人墮過胎,這是什麽話?她來羞辱顧念,你也跟著來啊?”


  青稞說:“她為什麽不和我說?”


  寧夏感到頭痛,說:“這得問你啊,你自己想知道,為什麽不去問她?”


  青稞也火了,衝著寧夏吼到:“我就不怕嗎?如果她說是她心甘情願的,你叫我怎麽辦?她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我一眼,如果她再這麽說,你叫我怎麽辦?”


  寧夏吼回去,“你不會來問我啊,那樣你的麵子就可以保存了。你不是想知道嗎?我告訴你,顧念被陸天澤在飲料裏下了藥,才會發生……才會懷上孩子,才會去墮胎。那個時候,顧念無依無靠,不敢告訴老師,也沒有朋友,更不敢告訴相依為命的奶奶。她才讀初三,還那麽小啊。你覺得她受的苦,會比你丟麵子這種不痛不癢的王子病好嗎?”


  青稞咬緊牙關,眼角都有了零散的淚。他雙拳緊握,滿是仇恨的吐出三個字,“陸—天—澤!”


  顧念忍住眼淚,說:“寧夏,我睡你們屋裏,先進去了。”


  青稞看著她的背影,眼裏都是傷痛。寧夏歎了口氣,徐卓然和夏天都搖了搖頭。羅然說:“這個時候,至少應該說一句對不起吧。”羅然那麽敏感的心,隱隱的感受到顧念承受著痛苦。她知道顧念把結果告訴了青稞,並沒有說出經過。那經過才是折磨顧念的原罪,在撕扯顧念的血肉。感情太過不確定,現在有得多恨,曾經就有多愛。也許當初顧念單純的世界裏,陸天澤是最隆重絢爛的一筆。


  夏天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對寧夏說:“我能留在這裏嗎?”


  寧夏點點頭,青稞自然也不會回去了,徐卓然說:“那我也不回去了。”


  寧夏感到頭痛,大孩子們,姐姐們困了,回去睡覺吧。羅然送徐卓然出去,直接被寧夏關在門外。羅然有點無奈。徐卓然拉著她下樓,把她送進另外一個房間,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快睡吧,天都要亮了。”


  羅然傻頭傻腦的說:“那你呢?”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臉都憋紅了。徐卓然衝她一笑,說:“你希望我留下?”


  羅然咬緊嘴唇,不知道該怎麽辦。徐卓然忙說:“快鬆開,嘴唇都要咬破了。”他溫柔的擁抱了羅然,在她耳邊輕聲說,“我雖然很想每天醒來就看到你在我的臂彎裏,但我更願意你是心甘情願的。我知道你的心,不要難過,我會等的,多久都等,一天等不到,就兩天,不管是好是壞,我會一直等。你肯留在我身邊,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羅然落下淚來,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她聽到他心跳的聲音,就像密集的鼓點,又響又快。她說:“為什麽?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徐卓然在她的頭發上落下一吻,說:“傻丫頭,我是愛著我愛的人啊,更重要的是我們彼此相愛。”


  徐卓然擦去羅然眼角的淚水,幫她蓋好被,說:“別哭了,我喜歡看你笑,乖乖睡覺。”


  羅然嘟著嘴,閉上了眼睛。她的眼睛閉的太緊,眉心都皺成一團了。徐卓然笑了一下,真是個傻丫頭。他靠在床頭,輕輕的拍著她,看看她的眉心慢慢的舒展,睡得安然。他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關了燈和門,回到臥室還覺得不那麽真實。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安安靜靜的住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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