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沒有心
薛嘉蘿捂著肚子,像只吃飽的貓一樣在床上打滾,她仰躺在被子上自言自語,忽然又側過身蜷縮起來笑,接著鑽進了被子。
等周君澤過來,她從被子里伸出兩隻胳膊,「抱……」
周君澤俯身,把被子掀開一點鑽進去親了一下,「怎麼還沒睡?」
薛嘉蘿躲在被子深處,「你也沒有睡。」
周君澤脫了鞋上床,薛嘉蘿滾了一圈,滾進他懷裡仰著臉叫他:「熙熙……」
「嗯?」
「為什麼,別人不對我那樣呢?」
「哪樣?」
「這樣……」薛嘉蘿的手從他胸膛摸下去,隔著褲子抓住了他,「我沒有……別人也沒有嗎?」
方才那一場,周君澤全程只伺候了薛嘉蘿,讓她軟在懷裡,連聲音都出不來,結束后她喝醉了一樣發飄,眼睛亮的驚人。
周君澤捏著她下巴笑著問:「你先告訴我,你還想讓誰對你那樣呢?」
薛嘉蘿竟然真的在想,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
周君澤臉上的表情隨著她沉思慢慢陰冷了起來,直到最後眼中半點笑意也沒有了,直直盯著她看。
薛嘉蘿腦中只有最近見過的人印象深刻,她找不出另一個,很遺憾地搖頭,「不知道。」
周君澤覺得像是忽然被潑了一盆冷水,什麼柔情蜜意也沒有了,只想下床離開。
只是他剛剛一動,薛嘉蘿就摟住他,渾然忘了自己剛才有多傷人,熱情又淘氣地說:「明天,我們還要那樣,好不好?」
見周君澤沒有回應,她嘟嘴撒嬌親了親他,「先給你獎勵。」
周君澤閉了閉眼,「睡吧。」
周君澤想要冷落薛嘉蘿一陣。
他從未與女人這樣朝夕相對過,他寂寞太久,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絕對安全的就不由自主想捆在身邊,也日漸對她用心,卻沒有想到,薛嘉蘿是沒有心的。
她現在依賴他,喜歡他,一副沒有他就活不了的樣子,但只要有人代替了他,她不會記得自己半點,會歡歡喜喜對另一個人賣蠢撒嬌。
他投入再多也只是一場空。
他還是孤身一人。
如同六歲那年,偷聽到母后與下人的談話一樣,周君澤受了不能為外人道的打擊,讓他這麼心思深沉的人都控制不住顯現出了心灰意冷的跡象。
他心裡這麼想的,可一天回府後,他習慣性地往涼風院走去,走到一半才發覺自己在做什麼。
一想起薛嘉蘿,那晚失望的心情又浮現在心頭,他再也走不下去,只能回頭。
可回頭走了沒幾步,他又想,何苦跟一個傻子計較呢?
她沒有心,他也不需要她的心。
如果她敢對別人做什麼,那個時候再殺了她不就好了?
他腳下又換了方向,越走越快。
薛嘉蘿一如既往的熱情,他說話時眼神專註看著他,喂她吃飯也乖順聽話,時時刻刻都要黏著他,像是小孩依賴父母,也像是痴情女子依戀著情郎。
本來刻意忘了薛嘉蘿那天說過什麼,不知為何突然又回到他腦海里,他深深呼吸了幾下,黑色的惡意翻湧在胸口,他根本控制不住。
剛剛喝完一口湯的薛嘉蘿,被他忽然抱起,幾步走到床邊壓了下去。
這次對薛嘉蘿來說是吃苦,她哭啞了嗓子,咬破了嘴唇,結束后很久還在發抖。
周君澤額頭抵著她,看著她的眼睛:「不要讓我生氣,不許再說那種話。」
薛嘉蘿想動一動,但她連合攏雙腿的力氣都沒有,眼淚幾乎把枕頭打濕,哽咽著說:「不喜歡……不喜歡這樣……」
周君澤直起身解開她雙手,握著她的手腕輕輕吻著手腕上捆綁的痕迹:「往後你不會見到除我之外的任何男人,下一次我再問起,你應該不會猶豫了。」
薛嘉蘿早就忘了那天短短几句話,她很久沒有吃過這種苦頭,一邊哭一邊順著他說:「嗚……我不見……」
周君澤緊繃的表情放鬆,「你只能看著我,對不對?」
「對……」
「說起別的男人,就是你的錯,知道嗎?」
「嗯……」
「我如果再這樣對你,也是因為你犯錯了,所以我才懲罰你,記好了?」
周君澤的眼神讓她恐懼,她聲音顫抖回答:「記好了。」
他滿意了。
可是他的滿意只延續了兩三天。
一天晚上,他差一點殺了薛嘉蘿。
那時薛嘉蘿已經忘了他帶給她的疼痛,又恢復了往日的沒頭沒腦。
剛從薛家出來時的薛嘉蘿在一些方面很固執,像是被嚴厲教導過的,比如說不是她碟子里的東西不吃,別人不理她就不說話,不是她的東西不會碰,在熙王府這麼久,她有些習慣慢慢的被改變了。
吃飯時要人喂純粹是因為撒嬌,周君澤不理她,她能一直吵到他受不了,放在書桌上的信,她先拿起來瞧。
周君澤從她手裡拿走信封,拆開鋪平,她從他胳膊下面鑽進去一同看。
周君澤一邊看信一邊問:「識字嗎你。」
薛嘉蘿頭也不抬:「認識的。」
「哪個字認識?指出來瞧瞧?」
薛嘉蘿看了半天,指著一個字中的「口」說:「圈圈。」
「也算識字了。」周君澤趕她走,「自己玩,我要忙。」
在周君澤寫回信時,薛嘉蘿在他書房轉了好幾圈,左翻右翻,最後站在那副蒼松水墨圖下久久凝望。
周君澤寫完信后也盯著看了一陣,那副畫後面貼著一張紙,是先皇寫給他的那張聖旨,移出宮后一直掛在這裡沒有換過地方。
薛嘉蘿回頭見他忙完了,開心地撲過來牽他,「可以吃飯了嗎?」說完還讓他用手摸自己肚子,表示自己餓了。
她最近似乎明白了周君澤喜歡她什麼樣、她做什麼他會高興,他誇過她、親過她后就牢牢記住,下次還會這麼做,好讓他更喜歡自己。
果然周君澤親了她,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摸了幾下,「走吧。」
晚上,周君澤躺在榻上看書,洗漱過的薛嘉蘿被月河送進來,爬上榻,從他懷裡鑽進去擋住他的書。
周君澤把書舉高繼續看,一隻手從她裙子下伸進去,手中直接是一片幼嫩肌膚,「怎麼沒穿褲子?」
薛嘉蘿趴在他胸口,皺著鼻子說:「因為你要脫掉,所以不穿了。」
周君澤心中一跳,從書中將視線轉向她,薛嘉蘿神情坦蕩自然,眼神純凈無辜,彷彿她不知道自己剛才說出那句話有什麼深層含義。
周君澤本來也以為她是無心,沒想到她湊過來在他下巴上親了親,「你的,不脫掉嗎?」
這樣的邀請,大概沒有男人能拒絕。
薛嘉蘿淚水漣漣,手腳卻緊緊纏在他身上,在激烈的衝擊中她半眯著眼睛,一邊喘息一邊叫他:「熙、熙熙……」
周君澤堵住她的嘴,最後用力。
薛嘉蘿軟了手腳,歇了好久才回神,濕漉漉的眼睛彎了起來,吃飽東西很滿足的樣子,「喜歡……」
周君澤左肩上留著薛嘉蘿的牙印,他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你這個蠢東西,說了不要咬我。」
薛嘉蘿一下不高興了:「我不是蠢東西!」
「你不是我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
周君澤繼續說:「這個房間里有一個傻子,那個人不是……」
薛嘉蘿搶著他的話頭:「不是我,是你!」
周君澤剛要笑,想說她變機靈了,居然能猜到他要說什麼,忽然間整個人怔住。
他胳膊後背上肉眼可見的迅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面色青白,迅速轉頭看著薛嘉蘿。
薛嘉蘿沒有注意到,還在說:「房間里有一個傻子,是你。」
周君澤下床幾步跨到自己衣服旁邊,摸了一圈沒有找到自己常常帶在身上的鞭子或者劍,他胸口劇烈起伏,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強行壓抑著什麼的樣子,胡亂穿上衣服出門了。
一出門,他對自己的侍女說道:「叫張管事來見我,鎖住涼風院,不許任何人出入,一隻蚊子也不要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