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心係燦陽複煙雨
林如筠道：“宋竹庭，你還沒吃過午飯吧？”
宋竹庭道：“還沒有呢，你吃過了嗎？”
林如筠笑道：“我也還沒有吃過。正好，咱們一塊兒去下館子吧！”
宋竹庭道：“下館子？我覺得還是在學校食堂裏麵隨便吃吃好了，外麵飯館裏的飯菜比食堂裏貴多了！”
林如筠笑道：“哈哈，沒事，我來請客！”還不待宋竹庭說話，林如筠就拉著宋竹庭向附近的一家飯館跑去。
兩人來到了飯館，看到飯館裏一樓已經坐滿了人，就走到了樓上，坐在靠著欄杆的位置上。
林如筠對迎在旁邊酒保道：“給我們上份九合脆皮烤鴨、鹵煮火燒、爆肚、醬肉絲，哦，對還有兩份豆腐腦。”那酒保把抹布搭在肩上，站在一旁快速地記著。
林如筠轉過頭來， 看著宋竹庭，道：“你還要再點些什麽？”
宋竹庭急道：“這已經夠多的了，隻怕我們兩個人吃不下這麽多吧？”
林如筠笑道：“沒事的，吃不完的話就剩下好了。哦，對了，再要一壺黃酒吧！”林如筠忽然想到宋竹庭是浙江紹興人，豈有吃飯不喝黃酒的道理，就要了一壺黃酒。酒保聽到了，就連忙在單子上記下了“黃酒一壺”。
宋竹庭忙道：“好了好了，我覺得這些差不多了，點多了就浪費了。”
宋竹庭上次從北平回到了清水鎮，給家裏人，還有芙蓉和清蘭家帶了不少的北平特產，但這是因為家裏的人沒吃過這些美食，所以自己就從生活費中節省出來買了一些回去。若在平日裏，自己基本上都會在學校食堂裏解決吃飯問題，僅有的幾次下館子的經驗也是和梁敬軒，郭慶輝和吳敏誠他們三個人一起到外麵飯館吃的。
不一會兒，一壺黃酒就上來了，宋竹庭端起酒壺往自己的酒杯中斟酒，斟了一杯後，問林如筠道：“林如筠，你喝酒嗎？”
林如筠擺了擺手，笑道：“哈哈，我不喝酒的，你自己喝吧。”宋竹庭見她連連擺手拒絕，一想到眼前的林如筠是來自蘇州甪直的姑娘，家裏麵又是賣茶葉的，自是喜歡喝茶，而非喜歡飲酒，不似家鄉紹興的女孩們，是從小便開始喝黃酒米酒了。
宋竹庭也不再強求，就自斟自飲起來。
林如筠坐在座位上，看到對麵的宋竹庭戴著一副眼鏡，身穿著一身藍布學生裝，正靠著椅背默默地飲酒。
宋竹庭身後便是酒館外麵的街道，從二樓遠遠望去，外麵的天空一碧如洗，有幾朵浮雲悠悠蕩蕩地在碧空中飄散開來，仿佛是幾件雪白衣物正在清澈的溪水中浣洗一般，不時有縷縷清風從欄杆外吹拂而來，頭發和衣角被清風輕飄飄地帶起……
林如筠的視線從前麵的藍天白雲慢慢移到宋竹庭身上，隻覺得宋竹庭靠在椅背上自斟自飲的神態顯得頗為斯文風雅。
不一會兒，九合脆皮烤鴨和鹵煮火燒一並上到了飯桌上。片刻之間，其它的菜也陸續上齊了。宋竹庭把酒杯放下，忽然微笑著對林如筠說道：“林如筠，快吃吧，你在傻看什麽呢？”邊說邊拿起了筷子。
林如筠緩過神來，回道：“好的，那咱們這就吃吧。”說著便拿起了筷子。
林如筠夾起了一塊烤鴨肉塊，笑道：“這北平烤鴨油而不膩，香味可人，我在北平吃過很多次了，也沒有吃膩，還是想著吃。宋竹庭，你吃這個吧。”說著，就夾著烤鴨肉塊移到了宋竹庭麵前。
宋竹庭連忙用筷子擋著，輕聲回道：“不要了……你自己吃吧，我都這麽大人了，難道自己都不能夾菜嗎？你看……”宋竹庭說著就抬手夾起了一塊烤鴨肉塊放到自己碗裏。
林如筠把筷子收回來，也把夾著的肉塊放到了自己碗裏，心中直念道：“好，好像我有多稀罕來給你夾菜一樣，我不就是客氣客氣而已嗎？下次你再讓我給你夾菜，我也不夾了！”林如筠心中雖然如是說，但嘴上卻終歸不好意思說出來。
隻是對宋竹庭說道：“那好，你自己夾菜吧。”說罷，林如筠就自己吃了起來。
林如筠看著宋竹庭正埋頭吃飯，也未曾對林如筠客氣一下，隻顧著自己吃，心中隻覺得宋竹庭有趣極了，便暗自偷笑起來。
宋竹庭正埋頭吃著脆皮烤鴨，隻覺得好吃至極，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就隻顧自己吃了起來。突然聽到林如筠說道：“宋竹庭，你現在有點兒好奇你當初為什麽選擇學建築學專業，而不是學中文，你這麽喜歡作詩寫文。”
宋竹庭放下筷子，說道：“作詩寫文隻是我平常的愛好罷了，但是認真地說呢，我還是更熱衷建築專業。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在家鄉的青石板路上跑來跑去，眼中所見也是些青橋瓦房，流水木樓，所以從那時候起就覺得這種建築很有意思，很是奇妙，然後我就漸漸地對這方麵產生了興趣。”宋竹庭頓了頓，又接著問道：“林如筠，不知道你在家鄉時有沒有這種感覺？”
林如筠聽到宋竹庭如是說，沉思良久，想到自己的家鄉蘇州甪直也是一個古鎮，小橋流水之景自己是再熟悉不過。可從小到大，自己也隻當這種建築是理所當然地存在著的，雖然在北平想家時也會深刻體會到家鄉的那種美好，但自己卻從未想到要去研究這種東西。
林如筠回道：“這種感覺我也有過，但是我並沒有想過要做深入研究。相比之下，我對外國語言還是更感興趣。”
宋竹庭笑道：“其實說白了，我也隻是對建築這方麵感興趣而已，若是說有什麽遠大的抱負，倒也是有一些，但這種真的未必能夠實現。總之呢，我也和你一樣，隻是感興趣而已。隻不過你感興趣的是外文，我感興趣的是建築。”
林如筠回道：“話呢，也不能這麽講，萬一哪天我走在路上，忽然抬頭一看，就一眼看到了你設計出來的建築物呢？這多麽偉大啊！所謂‘有誌者事竟成’，我覺得你一定要堅持自己遠大的誌向！”
宋竹庭聽到林如筠這麽鼓勵自己，隻是大笑起來，道：“哈哈……林如筠，你說的很對，很有道理，我記住了！”
林如筠道：“那就謝謝宋大才子的誇獎！”
宋竹庭忙道：“哈哈……你真是抬舉我了，還宋大才子，我哪裏是什麽才子呢？真是愧不敢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