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船相逢起知交
李芙蓉聞之也挺起了身子。 宋竹庭答道:“我來到家裏也有些時日了,北平那裏的工作又著實太忙,還得籌辦有關詩社的事情,所以就不能久待了。” 葉清蘭回道:“那麽……到了那天我們一起去送送你。” 宋竹庭聽著,又搖起了船槳,笑道:“那當然好啦!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宋竹庭說完,無意地往芙蓉身上瞥去,隻看到芙蓉坐直了身子正瞧著自己。 宋竹庭問道:“芙蓉妹妹,上次你被戒珠寺的和尚弄傷了,現在怎麽樣了,還疼嗎?” 芙蓉用了摸了摸頭上纏著的紗布,感到還是有些微微作痛,便對竹庭回道:“現在好多了,也不怎麽疼了。” 宋竹庭問道:“那後來,李叔叔去戒珠寺討要說法了嗎?” 芙蓉道:“我爹爹第二天正準備去戒珠寺,可那戒珠寺裏的幾個和尚剛巧就來我家了,跟他們一塊來的還有叫什麽靜慧師傅的,留著大白胡子。他們專門從寺裏過來道歉了,還帶著從鎮上‘同仁堂’買的幾大包什麽正天丸之類的藥物,可後來還是爹爹給我做了天麻燉烏雞,我吃了幾次後,果然頭疼就減輕了。” 清蘭在旁邊細細聽著,這時突然憤憤插道:“看來那戒珠寺裏的和尚倒還是有點分寸。” 那天戒珠寺眾僧從清水女中狼狽跑走後,也不敢隱瞞,便慌慌張張地向靜慧大師告說了原委。靜慧大師一聽之下,雖惱怒至極,但畢竟修為甚高,一想到斥責眾僧已然毫無用處,便決定第二天帶領眾僧去清水女中道歉,然後問清楚那受傷女生的住址,再登門拜訪,即便負荊請罪也實屬應當。 這天夜裏,在眾僧的苦苦祈福之下,幸虧沒有再下暴雨。有幾個僧人擠睡在一起,還有幾個直接就搬了幾張凳子拚在一起睡在廟堂中,總之這一夜過得並不太舒服。 從第二天開始,戒珠寺眾僧便一邊向清水女中商量房產的問題,一邊加緊修繕房屋,這幾天的香火自然也不像平日裏那般旺盛了。 三人就這樣在鑒湖中談笑說地,說說笑笑,那小船在宋竹庭的搖槳之下,從岸邊緩緩駛行,越駛越遠,靜若明鏡的鑒湖之畔惟有船尾處一條長長的水波在漸漸向遠隱去。 小船從東漢笛亭旁緩緩駛過,不多時就已到了五橋步月,這五座造型各異的古橋連接著湖內群島,每到月夜時,五座青石古橋在月光下映出朦朧的橋影,在湖中飄然晃動,真可說是美輪美奐,古人有詩雲:“八百湖光此地收,長橋水接鑒橋流。”詩中所言正是此橋。 駛過五橋步月,小船繼續悠悠前行,接下來便是葫蘆醉島,這座島嶼形似葫蘆,與東漢笛亭南北遙遙相對,島上有壺觴酒樓、投醪勞師群雕、曲水流觴……可見紹興的酒文化盡顯於此。 三人乘著烏篷船漸漸駛過葫蘆醉島,一路上談笑風生,不知不覺間湖麵上已經隱隱約約地映現出了那群風箏的倒影,微風拂過,湖麵中的風箏便不停地抖動起來。 正說說笑笑之時,不覺間另一條小船也悄然而至。宋竹庭這時正站在舟頭,看到了那條小船已然滑到了旁邊,便向那小船望去,隻看到那船上僅有一人站在船頭搖槳。 搖槳的那人身穿著一件青藍長衫,長衫衣角在風中甩動不已,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呢絨小帽,手裏的船槳搖晃個不停。 宋竹庭繼續望去,看到那船篷之前還放置著一隻小木桌,桌上放了一本書,桌腳旁還有一壺黃酒穩穩地立著,臘肉香腸之類的美食同樣也安安穩穩地放置在那裏。 這時,芙蓉和清蘭都見到了旁邊的這條烏篷船,看到那船上放著紙書酒肉,一想到自己的這條船上竟無一物,都不覺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