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暴雨衝泥亂戒珠

  幾天過後，天上的烏雲積攢了多日的雨水便一下子傾注下來，這場多年不遇的暴雨突然而至，如同上天在不停歇地篩灑著一盆盆透明水珠，不間斷的水珠掉落下來，密密麻麻又無窮無盡地打在紹興這座古老的縣城裏。


  紹興縣城邊的蕺山仍然穩穩當當地矗立在這場暴雨裏，盡管這暴雨已經讓小舜江的水位漲高了十幾公分，而江水仿佛馬上就要溢出來。蕺山腳下有幾座土丘，這些土丘正是前幾天要準備補修河道才從鄰縣運過來的，隻是才剛堆好，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就把這幾座土丘給衝垮了。


  前天夜裏，隻聽得“嘩啦啦”幾聲巨響，這些土丘伴隨著從蕺山上麵積衝來的河流一瞬間齊齊地倒塌了，這些土塊泥沙混著從山上，山腳混衝而來的泥石流向著南麵低窪處肆意奔流，隻一小會的工夫，這泥石流就衝到了山腳下的戒珠寺。


  戒珠寺裏的僧人和僧客聽到這幾聲滔天巨響，急忙地跑到院子裏躲開。到了天明一看，幸虧昨夜逃亡及時，否則倒塌的幾間房舍非得要壓住幾個人不可。


  天剛破曉時分，管事僧人清聞和尚四下裏一查看，連忙匯報給住持靜慧大師，道：“住持，咱們寺廟裏倒塌了四間房舍，其中三間是客房，一間是柴房。不幸之大幸，東南角的藏經閣隻被雨水衝垮了一堵牆，沒有經書善本的損壞。”


  靜慧大師凝神片刻，心裏所念的是祈福經，心念片刻後，抬頭道：“天災終是無可避免的，咱們應該想想辦法如何修繕這些倒塌的房舍，而且修繕期間須得騰出地方來住人。”


  清聞回道：“咱們這戒珠寺本來就小，可香火卻很多，僧人可隨便擠擠住了，可那些僧客，咱們可不能怠慢了他們，何況修整四間房舍，也不知要幾天才可修好啊。”眾僧點頭稱是，都心想正是此理。


  靜慧大師聽了，也點了點頭，可尋思間又找不到妙的法子，隻好皺眉道：“那不知該如何是好？大家一齊想想辦法吧。”


  眾僧聞之都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清遠道：“幹脆咱們在庭院中間臨時搭建幾個帳篷，等修好了房舍後，再把這帳篷給拆了，省時省力。”


  清覺馬上回道：“此時正下著暴雨，地麵上泥水衝刷不停，搭建帳篷可不是上策啊。”


  清法道：“要不，幹脆咱們把香客們送走，等客房修繕好了，再邀他們來。這也是權益之計。”


  小和尚明海聽了，搖了搖頭道：“僧客們來了，這又讓他們走，這樣終究不是待人之禮啊。”


  眾僧討論聲不絕，卻一時沒有好的法子提出來，靜慧大師隻能站在廳堂裏暗暗著急。


  這時清遠又說道：“離咱們戒珠寺半裏遠處就是清水女中，這學堂裏靠咱們寺門的幾間辦公室正是戒珠寺的房產，之前也沒人要過，這下正好可以把那幾間房舍要來當作客房用。”


  眾僧聽到清遠和尚這樣說道，都不住地點頭稱是。清水女中的幾間辦公室正是戒珠寺的房產，幾年前王存默先生任職校長的時候向靜慧大師借出去的，以建造教室之名建了幾間辦公室，當時這學校還不是女中。


  清覺朗聲道：“這些年下來，這學堂裏的校長幾經更換，再加上年月久遠，要是此時不收，以後也難以收回了。”


  眾僧聞之都點頭讚同，私下裏皆想，正好借這次暴雨之災收回那幾間舊房，這樣住房之事不僅解決了，而且更方便從清水鎮運來磚瓦來修建房舍，真很好的法子。


  靜慧大師原本有些躊躇，心想此法雖好，卻似乎有些不大妥帖，可此刻又聽聞眾僧都是一片叫好之聲，也不好就此斷然否決，隻好點頭許了這個建議。


  當下清聞安排了清遠，清覺等五六個僧人隨之一同去半裏外的學堂討回房舍，其餘眾僧仍在寺裏收拾整理被雨水衝毀的雜物，並安排夥房僧把大鍋搬到院子裏做飯。


  一切安排妥當後，清聞一行便撐著油紙傘，急匆匆地向南麵的清水女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