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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拔劍黃昏一戰

  秀夜滿滿挑釁的口氣,狂地簡直沒邊了。


  輝夜愣了片刻,似笑非笑道:「從來沒人敢如此囂張與我宣戰。」


  單論劍法,輝夜天下無雙,無人能敵,真沒人敢這樣與他說話。


  第一個敢這麼乾的,竟是他的兒子,是該驕傲,還是該悲哀?


  秀夜賭得是他的自由,對他而言,這也是他的全部,可他口氣里一點也沒覺自己會輸。


  林靈兒只見過秀夜一次練劍,但練劍歸練劍,和決鬥完全不一樣。


  何況對手是他的爹,也是他的師父!

  「秀夜,別鬧了,你這麼做有什麼意思!」憶心搖頭道,又抓住他晃了晃,「這世上又很多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世伯是你的生父,是生你養你的親爹,他怎麼會害她們,又怎麼會害你,是你誤會了!」


  「那你告訴秀夜,這些是為什麼?」秀夜問道,「你敢說阿娘比妖界,比冷夜更重要嗎!」


  輝夜始終沉默,憶心卻要急瘋了,勸不動秀夜,轉頭勸輝夜,「世伯,您就解釋兩句吧,解釋兩句吧,你看看秀夜他……」


  「拿劍!」輝夜一語驚人,嚇了憶心一跳。


  他接過別人遞給他的劍,算是應下了挑戰。


  未念澈興奮地叫好,林靈兒卻是無奈搖搖頭。


  想來輝夜也是了解秀夜的性子,不將他打趴下,他都還會變著花樣鬧。


  寢宮的花園,是曾經秀夜學劍的地方。


  一方水池在夕陽下波光粼粼,倒映著兩對峙著的紅髮身影。


  風吹散了倒影,如同破碎的美好。


  「老規矩,三十招。」輝夜右手腕轉了轉,調了個舒適的握劍姿勢,不攻也不守,只是站著。


  秀夜舉起胳膊,右肘與頭齊平,手持劍鋒朝下,左臂伸出,二指夾在距離劍鋒三寸的地方,微微朝前傾身,腳做弓步,目不轉睛地盯著輝夜。


  當他瞳色變紅,專註看一人時,眼神中沒了木訥與純真,平添了幾分平日不見的狂氣與銳利。


  不知不覺,這孩子已經長成了少年。


  刷——


  秀夜出劍,直線沖向輝夜!


  輝夜隨意一擋,也能精準地擋下了他的劍。


  劍鋒抵在輝夜的劍身上,秀夜保持身子姿勢不變,右腕一轉,劍飛快一掃!

  「一!」


  輝夜稍稍側身,避開鋒芒,又移了小半步,人便貼到了秀夜左側。


  這回換他出劍,秀夜反應同樣很快,即便看不到自己左後方的人,他以空氣流速判斷出了出劍的方位與刺來的動作,迅速揮動右臂,在半空中擋了劍,與此同時朝右轉身,化解了不利的面向。


  二人站到了一道線上,雙劍交叉,秀夜抬起右腿朝他踢去。


  「二!」


  輝夜左手往前一撈,握住了踢來的腿,迅速一提,秀夜失去平衡,整個人滾了出去。


  劍往地上一插,秀夜穩住身子,一壓劍身,劍鋒往前一揚,再次刺來!


  本以為與第一招一樣直朝輝夜胸口刺去,然而近身時秀夜一個滑步,左右晃了兩步,連著一個左步假動作,從右邊突刺,成功繞開了輝夜的劍,往上一撩!

  「三!」


  輝夜只是微微往後一仰,劍便從胸前掠過,看似差一些,其實還差了不少。


  他對角度的拿捏相當到位,總是以最小的動作幅度避開攻擊。


  何況他還在數招,可見未用全力。


  見自己不在對方視野里,秀夜手腕往下一壓,劍朝下刺。


  輝夜感覺到秀夜的動作,一仰到底,左手撐地,一個側空翻避開的同時,又將那咄咄逼人的劍踢了回去!


  秀夜臉色微紅,他稍稍慌了一會,眼皮一抬,又殺了出去。


  這是他第三次進攻!


  在靠近輝夜時,立即跳起,雙手持劍,想用斬!


  輝夜這次反應慢了,劍還沒抬起。


  秀夜身子往下一壓,突然一個箭步,劍掃輝夜的雙腳!

  又是假動作!

  故意讓輝夜把劍抬高,露出下方破綻,可惜輝夜似早看穿他的意圖,所以動作慢了。


  「四!」


  秀夜落到地面,單手一撐,人再度立起,突刺!


  擋!

  橫掃——


  擋!

  雲抹——


  擋!

  上撩——


  擋!

  ……


  「十三!十四!十五!……」


  快攻十幾招,動作如行雲流水,讓林靈兒與未念澈都驚了。


  「沒想到秀夜的劍法如此了得……完全不像才學了一年的?」林靈兒想想自己學劍的經歷,真要自愧不如。


  只是依樣畫葫蘆,學一年能揮出一套標準的劍姿,倒是沒什麼,但能在戰鬥中這樣運用自如,沒個三五年……不,恐怕不止,想想人間那些三大玄宗、或者世家的弟子,多是缺乏歷練,繡花拳頭。


  但顯然秀夜與他們不一樣,如果將他的招一式式拆開看,基本都是劍招十八式的動作,以及少量的衍變,非常簡單與基礎,並無任何花哨,但他招招落實,用得十分恰當與流暢。


  看得出他對劍招的理解與運用都十分熟悉,且身法與反應力都不差,整體協調極好。


  這些都不是只靠天賦與揮一百下劍式能做到,靠得是實戰經驗!

  常人少說也要經歷三五年的歷練才能達到。


  看來秀夜學劍,並不僅僅是每天揮劍一百下,定是有過其他特別訓練。


  「這要學了冷夜劍法后,豈不是……啊!我真的要被打滿地找牙了!」未念澈抱著腦袋,「太可怕了!」


  「二十!二十一!」


  秀夜是了不起,可惜對方是輝夜。


  面對其愈加凌厲的攻勢,他防得滴水不漏!


  秀夜的攻勢戛然而止,他雙頰棗紅,熱汗淋漓,深深呼吸了幾口,彎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腿疼了嗎?」林靈兒揪心道,那樣動作不疼才怪。


  秀夜微微皺眉,臉上開始出現煩躁的神情。


  已經過了二十招,對面那人面不改色,如一座沉穩巨大的高山,強大地令他喘不上氣,令他心煩意亂。


  他在休息,也在思考。輝夜便給他時間。


  「我與他,原來差了這麼多。」憶心苦笑,臉上是佩服與羨慕。


  「表面上全是橫衝直撞的攻擊,其實很注意自己的走位與姿態,少有空門給對手鑽,這也是妖界主一直不出手的原因吧,因為一直沒找到極好機會。」未念澈惋惜道,「哎,就算妖界主不出手,他也贏不了,界主太強,也太過了解他,假動作都不管用。」


  未念澈擺擺手,表示沒什麼好看下去的了,等到數三十,讓他回去養傷了。


  沉默之後,秀夜將外衣解開丟在一旁,單薄的衣裳被汗浸了大片,他重新擺出姿態,收斂起臉上的煩躁、疲倦,又是一臉堅定。


  不服輸,不放棄!

  「嗯,還是這麼倔強。」未念澈感慨一聲,回到了劍上。


  就在秀夜要出手時,輝夜突然開了口,「出假動作前,眼皮不要抬。」


  秀夜一怔,眯起的雙眼猝然瞪大,又很快調整好情緒。


  這一次出手,不再有假動作。


  他採用了貼身打,占著自己個頭矮小的優勢,很容易從輝夜臂下繞過。


  雖然利用了身高提升了自己的靈活程度,但是近戰對力量要求更高,力氣小的極容易被對手壓回,所以林靈兒對此並不是很看好。


  輝夜的劍從秀夜肩上掠過,只見秀夜眼疾手快,突然丟了手中的劍,雙手擒住了輝夜的胳膊,這一個動作令輝夜吃了一驚。


  秀夜拽住了他的胳膊,反擰一把,翻身一個迴旋踢!


  輝夜及時傾身,堪堪避開這突來的一招,而秀夜就在此時,迅速將手往下一伸,借其力一個後空翻,眼看輝夜的手就要被他倒扣在後,手中劍更是要被秀夜搶了去!


  輝夜反應過來時,抬腿將秀夜丟擲地上的劍一踢。


  秀夜急忙避開飛來的劍,身子雖離開了輝夜,左手仍舊死死抓在他手臂上,穩住自己要摔倒的身體,右手抓住了飛來的劍。


  與此同時,輝夜轉身掙脫了出來,秀夜握劍后再想靠近,輝夜不再給他機會。


  二十四來不及數,直接二十五、二十六!


  眼看就要結束,秀夜像是炸毛的野貓,猛地一躍,毫無技術可言,純粹野蠻亂撲。


  林靈兒扶額,看不下去了。


  輝夜見其如此,臉色冷了幾分,人影一晃,秀夜直接撲到了水邊,眼看要直接栽到水中,輝夜眼皮沒抬地將他后領一扯,整個人給拖了回來,滾出一丈之外。


  「二十七!」


  秀夜半跪在地,還想起身,卻突然腳一抖,徹底跪了下去。


  輝夜見他手扶在大腿上,面色白得毫無血色,他心頭一顫,原本冰冷的神情緩和了,「別打了。」


  「還有三招!」秀夜不服輸地叫道。


  「再給你三十招,還是如此,不知長進!」輝夜不耐煩地放下了劍。


  日落西山,霞光萬里,映在秀夜劍上的光暈是溫暖的橘紅色,然而卻根本感覺不到絲毫暖意,甚至連吹來的風都帶著日光蕭索的凄涼。


  他低下了頭,手在大腿上胡亂地抓,一滴淚落在手背上。


  涼到他心底。


  不論在別人面前顯示多厲害,得到多少讚美,在那人眼前,永遠都是差勁的!

  他就真的那麼差勁嗎!差勁到他都不屑比完嗎!


  從來沒從他口中得到一句表揚,為什麼自己努力了,儘力了,換來都是他的不屑?

  不屑於一句表揚,不屑教一招半式?

  甚至不屑理他……


  想到曾經無數次的討好,都對上他冰冷的目光,與冷漠的拒絕,

  想到那時要去救姐姐,卻被他活生生打斷了胳膊,

  想到自己天妖變經脈斷裂,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一個月,他竟然一次也沒來過,

  想到那把被他折斷的輕舞劍,


  想到那日他哭著抱住他的腿求他不要讓阿娘走,而他卻仍舊無情地將讓人將她強行拖出了宮殿,


  ……


  過往一幕幕浮現在秀夜的腦海中,不知何時起,他已經懂了人情冷暖,學會了恨一個人。


  曾經對他有多敬愛,如今便對他有多憎恨!


  林靈兒與憶心對視一眼,都想讓對方上去勸秀夜,結果誰也沒動。


  秀夜猛地用衣袖擦了眼淚,又重新抬頭,眼淚噙在血紅的眼中,讓他的堅定目光更加閃爍。


  他一字一字堅定地對那人道:「我要比完!」


  「你……你這個笨蛋!沒看你爹讓了你那麼多嗎?還比什麼比,不比的話,起碼你之前說的都不作數!」憶心對秀夜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大條神經已感到崩潰,「怎麼會有你這麼傻的人!」


  他急得甚至將這小聰明都坦誠相告了,頓時也讓林靈兒醒悟。


  說得對,如果沒比完,就沒勝負,更沒有所謂賭約。


  其實只要秀夜開口,說自己腳疼不比了,輝夜也鐵定會答應,何況現在是輝夜自己給台階下,更是求之不得。


  難道秀夜還真想放棄自己的自由,委屈地對輝夜言聽計從?

  「我要比完!」秀夜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猶豫半分,目光堅定不移。


  秀夜你就腦子開竅點,行不行?怎麼還往死胡同里鑽!

  秀夜,你真是笨蛋!

  林靈兒與憶心都快被他急死了。


  憶心把輝夜的意圖說得這麼直白,輝夜自己都沒反駁,秀夜卻仍舊堅持。


  「好,但願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輝夜道。


  既然他執意要個結果,那就給他個結果!

  「願賭服輸!」這詞也不知秀夜從哪裡學來的,從他嘴裡說出,竟也有幾分令人敬佩的氣魄。


  或許他們都錯了,秀夜不是輸不起自己的自由,而是輸不起自己倔強的心!


  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而這場比試更是一場兒子打老子的笑話。


  可此時此刻,眾人被秀夜的目光所折服,也許他說的是氣話,但他能下決心來比試,絕非是兒戲,更不是一場笑話!

  林靈兒改變了態度,重新正視起這場比試,當做一場堂堂正正的高手對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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