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要過來!」
眼看那魔獸追著他,朝這裡來,那些少年急得跳腳,紛紛往後跑。
玄羽宗怎麼說也是凡間第二門派,弟子實力絕非一般門派能比,竟被魔獸殺成這樣。
眨眼,那男子就帶著那魔獸衝進了他們中。林靈兒氣得想將他一腳踹飛,可是也來不及了,她沒有非要與它拼得你死我活的理由。
可這還能跑得掉嗎?
魔獸已在眼前,大得地仰脖也看不到雞頭,近地令人不敢喘氣,而它奔跑起來的風,颳得周圍樹木嘩嘩作響,比暴雨還激烈。
逃無可逃,年長修士當機立斷,「射箭!」
背弓的少年還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面,慌慌張張地摸出一把箭,射在魔獸身上竟然折斷了。
「怎麼回事!破魔箭竟然不管用了?」
那些人一怔,別說是那些低等山妖,就是半人形妖,破魔箭依然有殺傷力,這可是他們門中主要降妖武器。
這一招非但沒阻止魔獸前進,反而還減少了逃命的時間,眼看那魔獸爪如泰山壓頂,那些人跑散開,紛紛將身上的法器丟向魔獸。
卻見一個又一個法器如破銅爛鐵一樣掉在地上,毫無作用!
法器竟然也集體失效了!
這怎麼可能!
兩位年長修士卻不認為是法器失效,因為破魔箭從來沒有失效過!除非,除非這魔獸不是凡骨境界的!
「你們退後,放我來!」林靈兒長袖一甩,用靈氣攻擊那魔獸,吸引住了它的注意。
誰知那母雞聽到她這囂張的話,便開口說人語,「黃人,竟敢挑戰魔界凶獸的威嚴!」
林靈兒沒繃住臉,噴了。
這話說得……很標準,這很魔獸。
那母雞見林靈兒非但沒害怕,竟還笑了出來,氣得渾身炸毛,朝她撞來,還沒到眼前,它脖間的羽毛化成數道光刃,殺向他們一行人。
狂風吹得眾人頭髮后揚,有的人摔在了地上,各個面色蒼白,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靈兒浮光掠影,往他們面前一站,當即食指與中指往地上一指,念了聲,「出!」
飛仙錚地一聲,從身後出鞘,在面前化出八卦盾。
「砰砰砰——」
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響聲炸開,狂風被劍盾擋下,林靈兒往後瞥了一眼,「走!」
話音甫落,她劍決一捏,劍盾消失,飛仙對向目標,疾如閃電,殺向那隻母雞。
說實話,方才那一擊,那魔獸以為會將這些削成肉渣,沒想到竟然給人擋了,一根毛都沒傷到?!在它震驚之際,那遠處的人猝然閃到了眼前,狠狠地刺了它一劍!
那魔獸發出驚呼,是它大意了!它根本沒想到這裡怎麼會有靈骨修士!說好的凡間只有凡骨修士呢?!
它怒振雙翅,啄向林靈兒。
一人一獸相撞爆發出的氣浪,彷彿將天空撕裂,將地面斬斷!
周圍樹木颳得呼呼直搖,那斷落的樹枝與落葉,如紙屑四處散落。
勁風將那些逃跑修士的臉颳得臉頰生疼,他們瘋狂地逃跑,恨不得自己再生出兩條腿來,根本不敢回頭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會兒,他們便跑到了安全地方,那年長修士呼呼喘著氣,驚嘆道,「這是魔界凶獸森羅闇鳥!」
「什麼是凶獸啊?」有人問道。
「靈骨境界以上的魔獸,就是凶獸,他們會人語,只有仙器以上品質的法器才能對其造成傷害,所以我們的破魔箭無效。」年長修士解釋道,「這些凶獸哪怕是在魔界,也是佔據一山一谷為王,天生驕傲。」
「啊!那位前輩會不會有危險啊?」
「她是靈骨,應該沒事吧?」
「我去幫她,你們都在這待著。」另一位年長修士道。
這裡面他修為最高,又是男子,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修在那獨戰。
「是。」
三名少年在那,遠遠觀戰,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場面,這打鬥看得他們又是膽戰心驚,又是大呼過癮,眼珠子都瞪直了。
魔界凶獸,靈骨修士,不論是哪個,都讓他們大開眼界。
林靈兒衣袂翩翩,仙氣凌凌,手勢變幻萬千,而飛仙在她的操縱下,攻勢快如疾風,密如驟雨。與那森羅闇鳥在半空中打得不可開交,時而白光驟亮,時而金光大綻,雞鳴聲與劍嘯聲交錯,震耳欲聾,周圍風起雲湧,木屑狂飛。
二者勢均力敵,戰得昏天黑地,突然叢林中一道劍光偷襲林靈兒!
「啊!你個混蛋,竟然偷襲她!我們會死的!」那群少年沒想到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玄羽宗弟子在此刻竟然放冷箭,頓時氣炸,一拳將他打翻在地。
而林靈兒感身後空氣流速變動,急閃迴避,雖是躲過偷襲,但因一時分神,被森羅闇鳥看出破綻。
一陣罡風撲面而來,她再想喚回飛仙護身已晚!
她飛快催動仙氣護體,也已晚!!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有人橫到眼前一擋。
她瞳孔猛地一縮,還來不及作聲,森羅闇鳥的飛爪直接貫穿了法器,撞開那肉身,無限放大的血爪子正沖林靈兒的面門,一股血腥味猛烈吸入鼻腔,熏得雙眼發酸。
但也幸得這一瞬,森羅闇鳥防守最弱的腹部也展露在林靈兒的面前!
她疾探右手,握住了回來的飛仙,銀牙一咬,霎時白光萬道,將她身影吞沒。
人劍合一!
飛仙發出長嘯,光芒越來越亮,白光化為擎天巨劍,在這漆漆黑夜中,竟是如此驚心動魄……
巨劍從森羅闇鳥的腹部貫穿至它的後背!
轟然巨響,整個矮頭墩都劇烈地顫抖,這可怕的氣勢幾乎要將整座山斬成兩段!
森羅闇鳥駭然慘叫一聲,滾燙的血珠從它腹部雪白處落下,劇痛紅了它的雙眸。
「狂……狂暴了!」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修士驚悚道。
天曉得魔獸狂暴多可怕,何況這是凶獸,瞬間攻擊力提升十倍有餘!
林靈兒剛落地,就被罡風颳得踉蹌了一步,臉色蒼白,顯然剛才那招消耗了不少靈氣,但仍尚存一些,見此狀,毫不猶豫地將飛仙收回劍鞘,雙手一舉,正準備引爆靈氣一拼生死的時候——
「擾人清夢,找死!」
驀地一個威不可擋的低沉聲音響起,聲線低沉,極有磁性,好似高高在上的帝王,聲音不大卻震人心魄。
那正在咯咯亂叫狂暴的森羅闇鳥被這聲音嚇得雙爪一軟,差些沒跪在地上,彷彿那聲音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竟讓它生出了害怕之意,「威……威壓!」
林靈兒聽不懂它的話,只見它十分恐慌,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在她身側騰起的一道藍色光霧,它彷彿見了鬼,瞬間一臉死灰。
那森羅闇鳥被這聲音嚇得瞬間一慫,扭頭往四處。
「咯咯噠!魔……魔!!!!」
藍霧還未化出人形,那森羅闇鳥已被嚇得地不輕,撲騰著翅膀,飛快退了數十丈遠。
「哼,還魔界凶獸?這麼沒見過世面,我這麼帥也能……也能被嚇到?」方才還低沉的聲音,又變得清脆溫和。
明明喘著氣,卻還能透著如此不屑與自戀的語氣。
不過這種靠美貌能嚇退敵人的本事,還真是本事,她服氣,正想開口誇他,又聽到那魔獸發出顫巍巍的聲音,「咯咯噠!葉王!」
話剛落,森羅闇鳥一頭扎進深林,跑了。
「糟了,快追!」葉王道。
不用他開口,林靈兒已拔腿追去,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魔獸縮形遁走,妖氣已完全察覺不到,她落在了一棵樹上,也感受不到周圍異樣的風吹草動。
「看吧,遭報應了,每次我被打那麼慘,你才出現,現在我也晚了一步,救不了你了。」林靈兒攤攤手。
「……」這也能怪?
林靈兒綳著的臉驀地一笑,宛如滿山花開,燦爛無比,滿眼都是見他蘇醒的喜悅。就連之前因他殺人而鬱悶、生氣的情緒也隨之煙消雲散,「不怪你。」
葉王低低地笑了一聲,輕如羽毛,卻撓地她心頭一癢,臉紅了。
「啊,剛才誰偷襲我!」林靈兒立即轉移了注意,又飛快地跑了回去。
「噫,你別逃跑啊,我還沒化形呢……」葉王的聲音遠遠地被拋在身後。
待林靈兒回到那時,年長修士已在為重傷的人醫治,幾位少年修士正在對那玄羽宗弟子拳打腳踢,口中罵著「蠢貨!」「害死人!」
他們見到林靈兒回來了,立即將這已被打地披頭散髮、鼻青眼腫的弟子拽了過來,再懶得多看一眼,「前輩,丟你處置了,要殺要剮隨便你,死了也活該,竟敢害我師兄!」
「你們敢如此對我,不怕我師父滅了你們嗎!敢惹玄羽宗,你們門派死——唔!」玄羽宗弟子還沒說完,就被一少年塞了只襪子進嘴裡。
林靈兒看了眼那傢伙,擺擺手,「哎,算了。」
說實話,不是她怕玄羽宗,但是這人說得也未必錯,她現在獨善其身,自然不怕仇家來尋,可這些無辜的修士是個門派,要真被玄羽宗、花雨宗他們記住,以後在凡間還怎麼混?
「那也不能這麼便宜他!」少年叫道。
「你們也打夠了,適可而止吧。」另一位年長修士給他鬆了綁,玄羽宗弟子飛快地跑了,跑遠了還罵著,「走著瞧!」
「哼,還真當自己是棵蔥啊!以為我們怕你?」少年氣道。
不怕?連林靈兒都感到幾分古怪,這些修士不論從衣服質料,還是法器數量來看,甚至舉止來看,都不像是普通小門派,他們似乎真的不怕玄羽宗。
林靈兒真心猜不透身份,於是拱拱手問道,「不知幾位道友如何稱呼,又是何門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