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百毒不侵
毒獸門的青年話音剛落,便用手猛的一揮,被姜歸北用石子打入黑夜中的兩條被稱為大地之毒的黑色小蛇又飛速爬了回來,與此同時,黑夜裡忽然傳來一聲蛙鳴,沙土深處像是有毒蟲在鑽爬。
窸窸窣窣,聽到耳里,令人毛骨悚然。
年末三人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徐聞達驚叫道:「大地之毒!沼澤金蛤!沙漠蠍王!」
大地之毒是那一對黑色小蛇,擁有這世上腐蝕性最強的劇毒。沼澤金蛤是一隻金蟾蜍,毒性極強,絕不弱於奪命地龍之毒。沙漠蠍王是生活在炎熱沙漠中的毒蠍子,是蠍類中的王者。
這三樣劇毒之物,都是毒獸門人行走天下隨身必帶的毒物。為何天下人見到毒獸門人都避而遠之,甚至聞風喪膽,皆是緣於毒獸門的毒物太過於毒辣,防不勝防。
那些毒物也許並非妖獸,並沒有什麼高深修為,但卻令各大修者都不願與毒獸門的人有所接觸。
年末忽然想起來毒獸門的地盤便是在這極西之地,在這黑魔淵附近遇見毒獸門人,好像也並不如何奇怪了。黑魔淵上古神器的傳言被傳得如此神乎其神,毒獸門人一定也會來湊湊熱鬧的,而且絕不會只來一個人。
想到此處,年末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連忙四下張望,可是黎明前的夜色最是黑暗,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聽見那沼澤金蛤的蛙鳴和沙土裡沙漠蠍王窸窸窣窣的爬行聲。
在聽到那一聲蛙鳴之後,姜歸北的心中便有了一絲警覺,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一萬年前他最厭惡的便是這類走邪門歪道的修者。他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什麼趁手的東西,便朝年末喊道:「年老大,借你的兵器一用。」
「啊?好的。」年末精神有些恍惚,想也不想,便把他的那一把大刀遞給了他。
姜歸北接過那一把大刀,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不免覺得太輕了,用著很是不趁手,不過也只能如此了。他朝那毒獸門青年看了一眼,見他一臉的瘋狂殺意,口中不斷微動,似是在念誦什麼咒語,驅使那些毒物朝他包圍而來。
他的心中不自禁地湧起一股厭惡感,只想快些斬殺了那些毒物。他忽然動了,朝著黑夜中的某一處奔去,身影極快,快到幾乎拉出了幻影。
「呵哈!」
一聲清喝,似是盛夏傍晚時刻田野上空的一聲驚雷,響徹荒原。
緊接著傳來一聲像是牛肉被剁骨刀砍中的悶響,接著又是一聲「噗」,彷彿落水之人終於吐出來了氣管中堵著的一口髒水。
聽到這一聲「噗」聲,毒獸門的青年臉色劇變,大叫道:「我的金蛤!兔崽子,我要殺了你!」
原來姜歸北這一刀,是極其乾脆利落地斬殺了那一隻沼澤金蛤。這之後,大荒原中的蛙鳴,頓然消失不可聽了。
在斬殺了沼澤金蛤之後,他又極快地返回了原地,彷彿他方才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或者只是微微離開了片刻,去菜園子里摘了一顆小白菜一樣。然而,畢竟不是去菜園子摘了一顆小白菜,他手中的那一把大刀有一大塊地方變得漆黑如墨,隱隱還有一條黑色的裂縫。
那是被沼澤金蛤臨死前那一口毒液侵蝕的。
姜歸北沖張大了嘴巴的年末微微一笑,歉意道:「不好意思,年老大,回頭我也賠你一把好刀。」
「二郎們,殺!殺!殺!」毒獸門的青年憤怒異常,一臉喊了三聲殺字,然後他的嘴唇動得更快了,似乎是在飛快地念誦咒語。
在他瘋狂的驅使下,那兩條大地之毒黑色小蛇飛射而來,沙土裡的蠍王終於露出了身影,龐大如一頭牛犢子,遠方黑夜裡忽然傳來更多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奔跑的,有攀爬的,也有蠕動的,甚至隱約還有撲扇著翅膀的飛禽。
年末三人大驚失色,他連忙一手拉著受傷的徐聞達,一手拉著發愣的鄧遲,飛快遠離此地。
姜歸北又是眉頭一皺,他很早就聽到遠方黑夜裡有東西在潛伏,卻沒有想到那些全都是這毒獸門人的毒物。
眼瞧著那兩條大地之毒黑色小蛇便要咬到了胳膊,他連忙揮動了兩下大刀,奇快無比,手起刀落,一刀一條。那兩條奇毒無比的黑色小蛇,便被他斬斷為兩截,落在地上的蛇首猶在瘋狂撕咬著。它們口中噴吐出來的毒液,將大荒原的地面腐蝕了兩個小洞,小洞中嗤嗤的冒著青煙。
「我的大地之毒!」毒獸門青年又是一聲痛呼,想必心中十分難過又憤怒。
便在此時,那一隻龐大如小牛犢子般色彩斑斕的蠍王,從一處陰險刁鑽的地方爬來,趁著姜歸北不備,高高揚起蠍尾,將那一枚毒針狠狠地扎入他的大腿內,瘋狂注射毒液。
姜歸北微微皺眉,似是被什麼小蟲子騷擾了一口。他彎下腰一把將那大如小牛犢子的蠍王提了起來,然後猛地一把摔在地上,再一腳踩下,將它踩了個稀巴爛。噗的一聲,彷彿他踩爛的不是什麼沙漠蠍王,而是一顆夏日山林中隨處可見的野桃子。
「哈哈!你中毒了!你死定了!」毒獸門青年瘋狂大笑,忘卻了他心愛的沙漠蠍王已然斃命。
「是嗎?」姜歸北朝夜空中看了看,已經能看到幾隻蝙蝠狀的飛禽在飛快撲來。
過了片刻,毒獸門青年一臉驚愕,奇道:「你怎麼還活著?這怎麼可能?」
姜歸北眼睛盯著夜空,防備著那幾隻蝙蝠狀的飛禽,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沙漠蠍王,毒性尚可,可惜還是弱了點。」
他在無盡冰窟內沉眠萬歲,取天地精華,又采那舉世難見的冰髓,重塑肉身,這一副肉身,早已百毒不侵,區區沙漠蠍王之毒還奈何不得他,除非是那上古毒王莽龍的毒液,才能真正毒死他的肉身。
「什麼?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解毒寶物在身?」毒獸門青年自我猜想,找到了一條能夠解釋異常的理由,以他的眼界,這大概便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算是吧。」姜歸北不置可否。
話音未落,他猛地朝夜空中揮舞了一下大刀,刀風呼嘯,彷彿將那夜空劃破了一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