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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留下驕傲,放開你

  衛曦之又氣又怒,心中翻騰著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他真的無法明白,這世上,為什麼有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女子,不管自己怎麼對她,她都不知道回報的么?


  即便她不回報,難道自己如此真心關心她,她還是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嗎?看來,即便她病著,也不能再這麼寵著她!

  衛曦之氣著,突然伸手,一把提了唐七糖的后衣領,轉瞬之間,就將她抱在了懷裡,往屋外走去。


  唐七糖拚命掙紮起來,可對上衛曦之的功力,怎麼都是徒勞無功的,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衛曦之已經將她頭東腳西的抱在懷裡了。


  唐七糖急了:「你幹什麼?放開我!混蛋,衛曦之!啊……!」


  可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的疼痛如閃電般劈下來,最後一刻,唐七糖腦海里只想到了一件事:果然!這病一次比一次痛的厲害的!然後,她便沒有了知覺。


  可是,那最後一聲『啊』,凄厲如被凌遲,極大的嚇到了衛曦之,他低頭看,懷中的人已經沒有了聲息。


  「糖兒,糖兒!糖兒你醒醒!糖兒!」


  衛曦之急切地呼喊聲,嚇得他臉色一下子白得恐怖。


  屋角的月兒膝行過來,抖著唇語不成句,可到底還算有用:「王爺……姑,姑娘,姑娘好像,得,得向西南方向,頭,頭,頭要往西,西南,她,她這幾天都是,都是這樣過的……」


  驚訝也罷,錯訛也罷,不可思議也罷,此時此刻,就算月兒說要他頭頂著唐七糖,衛曦之都是願意的。


  他都顧不上說話,趕緊將唐七糖面對西南方,靠在自己懷裡。


  可是,懷裡的人還是沒有動靜,衛曦之只覺得在這一刻,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拿出來抓撓幾下。


  他瞪向月兒,吼道:「然後呢?怎麼還是這樣?怎麼不醒?你告訴我,她為什麼不醒?!」


  「姑娘……她沒說,可每次,都是要等一陣子,姑,姑娘臉色才會好一些的……」月兒低聲說著,人跪在地下,身子卻盡量遠離衛曦之。


  「每次?多久了?你怎麼沒有稟報?想死嗎?」衛曦之簡直目眥牙裂。


  「王爺饒命!奴婢稟報了的!只是這些事,往西南的事,姑娘沒有說過!這是,是,是奴婢自己,自己個偷偷琢磨的,奴婢不敢胡說啊……」


  「你!……罷了!去傳令黑蛟備車!」衛曦之覺得自己的心在發抖。


  打發走了月兒,這片刻的等待中,衛曦之看著唐七糖慘白的臉,真正的心痛如絞!


  是自己錯怪她了!

  這丫頭,太過驕傲,連生病都不敢示弱於人。


  可她哭了,自己當該想到,她已經在示弱了,她一定很無助!


  「糖兒!」


  衛曦之低低的喚,緊摟住唐七糖,只覺得一顆心被在被針刺針扎的劃開,他似乎能聽見自己那心被生生划裂開時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不能再忍一忍呢?


  為什麼自己不能再讓著她呢?


  為什麼自己不能明白她心裡的想法呢?


  這到底是什麼病?還是她的心病?她一定要離開了才能好?


  她要離開,她一定要離開……


  罷了!糖兒!若你執意要離開我,你才能高興,那……你便去吧……


  只是,我說過我不放你的,我發誓我一定要得到你的,我,放開你,卻放不開我的驕傲。


  糖兒,我該怎麼辦?

  ~

  唐七糖醒來時,朦朧目光中,看見的是昏黃的燈火。


  一間小小的屋子,布置很古樸,能看見點的燈都只是最普通的銅器。


  她還是很清醒的,暈倒前那一刻的疼痛,深深地刻在腦海里。


  她不敢轉頭,現在頭倒是不在痛,但不知道這是什麼方向。


  也不知道這是哪裡?為什麼自己在這裡?衛曦之呢?好像記得他非要帶自己往東北方去的。


  她微昂起頭,定定的只能這麼看著前面的地方,視線中,卻忽然出現一隻手,一隻白玉般的手,扶住那銅燈盞動了動。


  她立馬讓自己躺倒了。


  死妖孽還在。


  放心了。


  「醒了?醒了便可以回去了。你要自己走,還是我抱你?」


  衛曦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淺淺淡淡,不知道為什麼,唐七糖聽著,總覺得都不像衛曦之了。


  唐七糖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問:「這是哪裡?」


  「北門外。龍泉寺附近。袁家村。」


  「……你還是帶我來看大夫了?」


  「是。」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你很好,什麼毛病也沒有,不應該會痛。」


  「……嗬!呵呵呵!很好。我的毛病可真高級!不是一般人能瞧出來的。」唐七糖笑起來,連我這個來自前世的人都覺得這病古怪極了,這裡的土大夫能看出啥來?他是有ct還是有x光?我就知道是這樣。


  耳畔便也聽見一聲低笑,再聽見衛曦之淡淡的聲音:「對!我知道,世上估計只有一種病,別人瞧不出來。」


  「什麼病?」


  「裝病!」


  燈火噼啪一聲,火苗跳了跳,連衛曦之湊近了的影子,也在這古樸的床帳子里跳了一跳。


  「你!」


  唐七糖心中委屈莫名,也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衛曦之,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好大的脾氣!一個丫頭,還這麼大脾氣,可不是好事!本王忙著呢!你既然沒什麼事,便隨我回去吧。不過你這麼大脾氣,本王可沒耐心伺候你!本王先回去了!你趕緊的,自己整好衣服出來!」


  衛曦之最終連正臉都沒有露出來,唐七糖卻聽著動靜,他放下燈,已經開門離開了。


  這……衛曦之你太過份了!

  唐七糖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他從未這樣對我過!我,我,不該是這樣的!

  唐七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委屈極了,只覺得心裡難受得簡直要爆炸了,她的鼻子堵住了,眼淚卻又像決了堤,不斷地流著,無窮無盡一般。


  混蛋!


  古人就是混蛋!


  還本王!你就是個混蛋!我,我幸虧沒有喜歡上你!你滾!我才不稀罕你!


  若不是你劫了我,我唐七糖不知道過得多麼逍遙自在呢!

  都是因為你!如今我還染上了這神經病的病!


  你竟然還說我裝病!


  好!我走!


  我裝病?!我就算痛死在外面,也不會求你憐憫我!


  唐七糖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但卻十分明確了自己的方向。


  她從床上坐起來,也不敢回頭,既然自己躺的這個方向頭沒有痛,那自己便往這個方向去!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自己當日穿的這一身,卻在下床時,發現枕頭邊放著個小包袱。


  小包袱是淺藍色的,普普通通,外面看不出什麼來,可她隨手掂了掂,卻挺有分量的。


  唐七糖打開來一看,裡面是兩身替換衣裳,和一些碎散銀子,還有兩三隻金釵!

  這,大概是月兒幫自己收拾的吧?好月兒,我若是能逃出去,日後再謝你!

  這小包袱真是太及時了,唐七糖擦擦眼淚,趕緊將小包袱系在身上。


  臉對著的方向,有一扇木窗戶,唐七糖小心翼翼的拉開一些,往外探看。


  有兩個黑衣勁裝的男子,背對著窗站著。


  唐七糖不敢冒險,卻又想逃跑想的要發瘋,在房間里咬著牙站了一會,終究想試一試,自己如今在這個地方,這個時辰,到底能不能轉換方向。


  若是不能,那自己即便翻出了這窗子,也逃不遠,慎王府的侍衛可不是好糊弄的,若不然,自己也不會逃了這麼幾個月,都沒有逃出去了。


  若是能,那麼自己也要好好策劃一下,才能徹底的逃出去,這地方人生地不熟,此時又黑燈瞎火的,不知道什麼時辰,怎麼逃,往哪裡逃,都要好好想一想。


  唐七糖皺緊了眉,慢慢轉動著自己的頭,彷彿這樣轉動也很痛苦似的,沒辦法,那痛太過劇烈,即便這麼想想,都是件可怕的事啊!


  轉了一度,沒事。


  轉了三度,也沒事。


  再轉,已經可以看見旁邊的門了,剛才衛曦之就是從這門出去的吧?他,應該不會回來帶自己吧?呸!不想他!

  再轉,咦?還有個食盒!

  不看見食盒還好,一看見那慎王府標誌的紅漆食盒,唐七糖便覺得肚子餓的不行,已經確定,頭暫時不疼,也不知道到底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到底衛曦之把自己顛來倒去的去了什麼方向,總之此時不疼,那麼,自己便還有近一天的時間來逃跑!


  唐七糖來不及細想,只感覺時間緊迫,那混蛋如今又自稱起本王來,擺足了架子的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回來要拉自己走,自己得趕緊逃!

  她覺得自己想清楚了,再不遲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那食盒前,一把掀開了蓋子來看。


  食盒大而精緻,分了三層,第一層是好些細巧的點心,墊了細紙裝得好看;第二層是些方便攜帶的肉類,也放在厚厚的牛皮紙上面;第三層,竟然還有兩個裝了水的皮囊!那皮囊做的很是精細,蓋子還是銀質的。


  月兒啊!你真是太貼心了!這簡直是為我量身定製的逃跑裝備啊!天助我也!


  唐七糖滿心的幸運感,一邊胡亂往嘴裡塞了一些點心,一邊把小藍包袱打開,也顧不得油膩不油膩的事情了,卷好幾個紙包,一起放進包袱里。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走到床邊,『嘩嘩嘩』,乾脆利落的將半幅床單撕成了大大小小若干條。


  她又脫下裙子,只著了裡面的襯褲,拿布條綁緊了褲腿和袖口,最後拿半幅床單往背後一披。


  這形象,小丫頭立馬變成女俠客了,只因那床單,是古代平常人家常用的深靛藍色的,在夜晚,可比她身上那粉嫩到近乎白的衣裙隱蔽多了。


  再次繫緊那小包袱,這一刻唐七糖心情完全不一樣了。


  她喃喃的念叨:「師父,你保佑我能逃出去,要不然,逃跑第一的糖兒,這你可白誇了我!」


  再次輕推開窗戶,唐七糖心中一陣欣喜,好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啊!


  之間兩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只變成了一個,還正蹲在地上,哇哇的吐著。


  一定是吃錯東西了!

  老天,你這麼幫忙我,今日我唐七糖若是不逃了,也太對不起你了。


  唐七糖當機立斷的翻窗而出,趁著那黑衣人正「嘔嘔嘔」吐得起勁,緊貼著牆根迅速的逃離開去。


  這顯然是個農家,屋子不大,沒走幾步,便已經是低矮的圍牆。


  唐七糖緊貼著圍牆,謹慎的聽了一會兒動靜,便一躍掛上了圍牆,再一使力,人便利落的翻了出去。


  四周一片漆黑,天空中月亮也隱在一片霧光之中,毛乎乎的看不清楚,舉目去看,似乎周邊只是農田。


  唐七糖心中竊喜,實在太順利了,她頭都沒有回,一掀身上那農家床單做的披風,便步入農田,很快,淹沒在黑暗之中。


  不遠處,衛曦之還是那一襲月白色袍子,靜靜地站在低矮圍牆的拐角處,目光只盯著唐七糖消失的方向,沉默無語。


  黑蛟一身夜行衣,看一眼衛曦之,嘴動了好幾次,才小聲說道:「王爺就這麼放了她,太妃那裡……」


  沉默如黑夜般寧靜。


  衛曦之目光深沉,白皙的皮膚在如此黑夜中,尚有著凝脂般的感覺,他沒有回答,卻吩咐道:「千萬護好她,如同護本王!出了慶京一帶,馬上聯繫鷹木旗接應,一定要跟好她,若有閃失,提頭來見。去吧!」


  「王爺……那個老大夫都說了,唐姑娘沒事。屬下,屬下還是覺得,這些事可以讓黑虎他們去……」黑蛟咬著牙,做著最後的爭取。


  「你幾時開始也不聽話了?」


  「王爺!屬下不敢!屬下遵命!……但請王爺保重!」


  「無須你贅言。等宮裡的事安定下來,我會想法子去找你們的。事無巨細,每日一稟。」


  黑蛟迅速隱入黑夜,很快消失不見,他原來的位置,很快由一個體型更高大一些的黑衣男子代替,不遠不近的侍立在衛曦之身側。


  衛曦之沒有動,星眸卻在黑夜中微微閃爍,唐七糖消失的地方如有無上風景般的吸引著他,他卻只能這樣默默地看著,還不能去。


  尚不能去啊,我的糖兒,你說的對,我……終究是自私的,我有我的背負,我有我的使命,不過,只要你高興,我放開了你,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愛?能放棄自己,成全你的,那個愛?


  我想,我是愛你的!


  (第二卷完)

  ------題外話------


  下章開始第三卷,定名《雁兒行》。


  骰子轉向三點面,如雁翅斜行,又指唐七糖的離開,因此定名。


  第三卷劇情預告:幾個貫穿全文的關鍵配角的出現,女主的身世之謎,兩人短暫分離的情感變化,都想在這一卷講完。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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