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塔議會
時間漸晚。
當最後一絲屬於太陽的餘燼消失之後，法雷他們才將所有的魔晶石處理完畢。
數十名白塔議員共同指揮著怨靈騎士不斷來回搬運，加熱。
一座座龐大的法力熔爐不計成本地熊熊燃燒，將所有的魔晶石統一加熱為半凝液體。
隨著這些液體注入到元素池后，李樂頓時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充斥於靈魂之內。
其實這就好像人餓了會想要吃飯，困了想要睡覺一樣。對於元素之力，法師塔有著最本能的追求。
而且法師塔的狀態如何，於李樂也是息息相關的。
最直觀的感受，那就是他覺得自己的思維突然之間變地更敏銳了，記憶力都似乎變好了。
自從他與右手妹妹交往後，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到這種心思空靈的感覺了……
回味結束，李樂微笑著揮了揮手。
「同志們，你們辛苦了！元素池的恢復離不開在座每一位的努力！」
「不不不……都是殿下的功勞！」
「對對，殿下實在太厲害了！」
「是啊，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之多的萬能魔晶石啊……真是壯觀！」
「不愧是白塔之主！」
「白塔萬歲！」
議員們都十分興奮，畢竟以後是否能繼續存在，就看白塔是否能夠持續維繫了。
而白塔是否能夠維繫，最至關重要的就是眼前這位年輕的白塔之主！
所以馬匹不要錢一般拍了出去，一瞬間眾生相畢露。
此時索倫靜靜地站在遠處。
他深深凝視著李樂，發現自己真是有些看不透這位新任白塔之主了。
輕輕撫摸了一下睡在肩膀上那隻鳳凰的纖長尾羽，冷眼看著白塔議員們恭維著李樂，一言不發。
李樂伸出雙手，虛壓一下。
「大家靜一靜，開這個會的目的呢，主要是談一下對於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發展，大家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一眾議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率先說話。
畢竟這段時間是新老倆位白塔之主權利迭替的時候，他們雖然曾效忠於索倫，但是此時此刻當家做主的顯然已經換人了。
所以每個人都有著一丟丟的小心思，在沒摸准李樂的性子之前，大家都不想犯錯。
李樂眯著眼睛看了一圈，隨後突然說道，
「索倫，你先來說說看吧。」
怔——！
所有白塔議員的臉上都露出一絲莫名的意味，集體轉過腦袋看向索倫。
肩膀上的鳳凰有些不滿地睜開眼，瞥了一眼，隨後再次蒙頭睡覺。
對於李樂的提問，索倫也是有些意外。
只見他微微鞠躬，平靜地說道，
「就目前而言，我認為我們並不具備任何發展的可能性。而且魔晶石只能解一時之急，白塔的元素池早晚還是有枯竭的一天。殿下，我仍然保留先前的意見，我們必須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索倫顯然是持悲觀意見，不過很快就有人跳出來反駁。
「雷勒殿下！我不同意索倫殿下的意見！我認為我們現在是處於一個最好的發展機會，我進行了一些調查，發現現在的魔法文明正在持續性衰退，大多數魔法技術都失傳了！但是我們可是白塔！永遠最豐富的法術收藏！我們絕對能夠重振當初白塔帝國的光輝！」
「非也！我比較認同索倫殿下的觀點，目前整個世界的魔力潮汐都處於退潮期，哪怕我們白法師，也要遵守世界的定律，可以預見，法師們的日漸式微，不管是魔晶石也好，自然元素力也好，都會逐漸消失！」一個白須老頭捏著鬍子說道。
「哼！難道你沒看到雷勒殿下弄來那麼多的萬能魔晶石嗎！？奧羅拉你真是太膽小了！」法雷顯然不高興有人反對李樂，立即挺身而出反駁著。
「這不是膽小！這是合理的推測！」
「就是膽小！以前還活著的時候你就是膽子最小的一個！」
「……你簡直強詞奪理！」
一瞬間所有的白塔議員又開始吵吵鬧鬧起來。
「安靜！」李樂喊了一聲，制止了他們無意義的爭吵。
其實他們說的都有道理，無論是以索倫為主的那批人，亦或是以法雷為主的那批人。
「謹慎，並沒有錯。但是只有大刀闊斧的開拓，才有進步的可能。」先定下基調，隨後李樂緩緩開口道，
「我不管以前法師是什麼樣，法力潮汐也好，魔晶石也罷，生存上的問題你們無需考慮。我們白塔經歷了那麼多個紀元，有過危險、困難、希望……直到毀滅。」
「我相信在座的老一輩的白塔守護者或者國王們，肯定有過十分艱苦的時候，我相信白塔在初期與鼎盛的時候，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排除萬難，攜手同心的！」
李樂的話語擲地有聲，充滿了認可。
在這一刻，下方的每一位白塔議員，他們的眼中都劃過一絲緬懷的光芒，就連索倫也不例外。
一個龐大勢力的誕生到毀滅，絕對是可歌可泣的。
只見李樂頓了頓，再次嚴肅地說道，
「但是現在白塔新生了，我們更應該勇敢地摒棄過往，繼往開來，勇於改革！」
「我們要制定科學的發展觀念！魔法不夠！？石油來湊！！看到沒有？原來只是游牧民族，那麼小那麼小的一個小部落，現在成為了龐大的帝國。而你們呢？原來的神聖白塔帝國在哪裡？在這個荒蕪偏僻的沙漠里！是不是？我們是不是該重新振作起來？再次崛起！不是為了魔法，不是為了真理，是為了這裡……」
李樂拍了拍胸口。
「為了你們的心，無論是死了還是活著的，只要你的意志仍在，你們的心仍在，就不能放棄。」
每一位白塔議員都不自覺地抬起了頭。
從來沒有人如此明確地告訴他們，他們需要堅持的是什麼。
也從來沒有人能夠說出如此富有渲染力的話語。
法師們總是孤僻的，是孤獨的，是寂寞的。
他們孜孜不倦地追求著真理，不被世人所理解。
他們被當權者當成維護權利的武器，被當成戰爭的決勝劵。
但是他們只是想要知識，更多的知識，想要更加了解這個世界，這個生他們養他們的美麗世界！！
「可是……雷勒殿下，非常抱歉，我想打斷一下……請問什麼是科學？什麼是石油？」一個老態龍鐘的法師顫顫巍巍地舉起手，虛弱地問道。
對啊！？什麼是科學？什麼是石油？
從未聽聞這種名詞的白塔議員們頓時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問號。
「什麼是科學？」李樂笑了。
「火球術，大家想必都非常熟悉。我這幾天抽空了解了一下關於這個魔法。那麼有誰能告訴我，火球術的原理是什麼嗎？」
「我知道！殿下，火球術的原理就是利用加利亞符文的觸點迴路來激發火元素，通過咒語的精神振幅使其能量結構出現劇烈變動，然後進一步引發爆炸效果和灼燒效果！」一個白塔議員急急忙忙地回答著。
「很好，那麼你能告訴我，火元素的原理是什麼嗎？為什麼火元素會產生燃燒、爆炸的效果呢？」
這……！？
頓時那個白塔議員傻眼了。
為什麼火元素會燃燒？會爆炸？當然是因為火元素就是會燃燒會爆炸啊……這有什麼為什麼的？
每個法師都理所當然地明白這樣的道理，但是就因為這種理所當然，讓他們永遠不曾接觸到世界的本質。
李樂笑了笑，溫和地說道，
「大家都知道，生物是需要呼吸的，需要空氣的維繫才能生存下去。但是你們恐怕不知道，空氣其實是由很多種成分組成的。」
「其中一大部分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我稱之為氮。剩下的一部分是另外的幾種氣體，其中佔比最高的是一種我稱之為氧的氣體。」
看著一眾議員迷惑的神情，李樂繼續說道，
「氧氣是一種能夠幫助強烈燃燒的氣體，如果沒有這種氣體，絕大部分的事物都是無法燃燒的。我相信，如果在無氧狀態下，火球術是無法使用的！那麼你們是否明白什麼叫火元素？」
白塔議員們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有的是詫異，有的是沉思，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憤怒或者是不滿。
畢竟李樂，是在挑戰魔法界根深蒂固的準則！
「殿下！您的說法是不成立的！因為根本沒有您說的這些氣體！火元素是遠古神靈死後的靈魂融合成為魔力潮汐以後散溢出來的元素能量！如果按照您所說的，那麼白塔是否都不需要魔晶石了？直接放在什麼氣體中不就行了嗎？」
「是啊是啊……殿下的說法，還是有些不對呢。」
「咳咳，別那麼武斷，殿下必然有他的想法。」
隨即，李樂拍了拍手。
「我知道大家都不太相信，但是沒關係，我們現在去做一個實驗就行了，用最客觀的事實和證據來證明我說的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