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是男是女一驗便知
陳良雍站過來揚起巴掌一巴掌就把陳良和抽到了一邊:「良和!這麼多年,我一直念你是老太爺的骨血對你一再忍讓,老太爺和你娘死得早,是誰從小長兄如父的把你養大?是誰每月替你償還吃喝嫖賭欠下巨債?又是誰明知你爛泥扶不上牆還把出雲鎮分號交你經營?我不指望你感恩,只希望你有一天能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你可倒好,先是把出雲鎮分號敗光,又加入保衛團還跑到陳記各分號肆意敲詐要孝敬,現在還聯合這麼些個用心叵測的人要陷害我兒、謀我族位,我這麼多年的苦心都餵了狗了?」
陳良雍額頭青筋直暴,說出的話義正言辭、鏗鏘有力、句句是實,一下就把陳良和罵得狗血噴頭了,他再不要臉,當著全族這幾百號人的面被人把自己的這些醜事全抖摟出來也覺得臉上發臊,院里的眾人聽陳良雍這段話,紛紛出聲叫好。
「族長說得是,這個陳良和也到我的小店裡敲詐過,我忍了好久了!」
「族長,上個月陳良和到我的店裡買過200斤豬肉,一直沒給我錢!」
「陳良和帶著保衛團的人在碼頭上索要孝敬不成還砸了我們的貨、打了我們幾個工友,把他拉出來賠償!」
「退錢!還錢!請族長主持公道!」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情緒激動的人們紛紛的擠著要往前邊衝過來找陳良和算帳,見事情完全逆轉了方向,陳厚霽趕緊看了眼孟卓業:「孟團長!這幫人要鬧事,你快想法子!」
就聽祠堂院內『啪』的響起一聲清脆的槍響,騷動的人群一下安靜了下來,是孟卓業朝天開了一槍示警,孟卓業:「別吵了,都給我安靜下來!還有正事要說!」
有個穿著灰色汗衫的年輕人大聲喊道:「陳良和跟著保衛團的人四處吃拿卡要、作惡多端,孟團長應該管好自己的人,而不是跑到陳家祠堂來干擾家族私事!」
「對!請孟團長處置陳良和!」
「把陳良和從保衛團開除出去!」
「我們陳氏家族不要這樣的敗類!應該把他趕出家族!」
孟卓業大吼一聲:「夠了!一切事情都等把今天的正事了結了再說!」
陳厚霽:「今天主要揭露的事是陳雲霆是女娃,陳良雍故意隱瞞陳雲霆的性別剝奪陳良和的繼承權,現在繼續取證,既然你們我沒有權利對陳家丫鬟動作族規,那好,還有一個辦法更直接,我從族裡選個女人去給陳雲霆驗身!是男是女一驗就知!」
陳良雍:「二世伯,我敬你是陳家長輩,你竟然說出這種混帳話、做出這種混帳的事情!光天化日要給我兒當面驗身!你兒子就站在你身邊,我也懷疑他是個女人,我也派個女人驗你兒子你覺得可好?!」
陳厚霽沒說話,在他身旁一直並沒怎麼說話的陳良睦聽到陳良雍的話臉色頗難看了起來,陳良睦之前是縣裡的督辦,人倒是個比較木訥老實的文人,後來王意文上任后無意間得罪過王意文一次,被王意文找個理由給開除了,聽說現在在城裡的一所學校做教書先生,對自己老爹一把年紀還要爭族長之位,甚至勾結保衛團的人圖謀陳家財產心裡其實是不贊同的,奈何老爺子陳厚霽一向強勢,只罵自己是個不孝子、窩囊廢,為了不惹陳厚霽生氣,陳良睦才跟了來,陳良睦歲數也不小了,有40多了,老婆孩子都有幾個了,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人在祠堂里驗身,這對於讀書人來說真是奇恥大辱。
陳良睦實在不想跟著再鬧下去了,便從幾人身後走了出來:「各位父老、兄弟姐妹,我陳良睦雖然算不上什麼孔武有力的大丈夫,但是個男人還是沒錯的,老婆孩子都有了,還請族長和各位不要羞煞我了,我願意退出此事件,告辭。」
對於孟卓業來說,溫吞木訥的陳良睦並不是此次事件的核心人物,也就任由他離去了,陳厚霽見一直不吭聲的兒子居然不配合自己,還要抬腳離場,看著氣得破口大罵道:「你這個不尊老子、不思上進的窩囊廢!你給我滾,永遠別再回來!」
陳良雍沖底下的人們說道:「良睦兄弟是個明白事理的,任誰也想不到二世伯居然能想出如此羞辱他人的主意來!今天我就當著族人的面再說一句!這種故意羞辱他人的事有損陰德,以後族裡不準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陳良和剛才被陳良雍打了一巴掌,臉現在腫起老高,現在捂著腫起的臉又湊了過來道:「反正這件事今天不達目的我是不會罷休的,陳雲霆是個女人這個真相今天就算把我打死在這兒,我也要揭出來!」
陳良雍臉色一寒:「陳良和,你想怎麼樣?」
陳良和:「我想怎麼樣?當面脫衣驗身!你剛剛道貌岸然的說驗身是羞辱他人,但為了揭露真相,為了公平,我今天豁出去受了這個羞辱了!反正都是老爺們兒的怕什麼?我就先脫了讓在場的各位父老鄉親先驗,你也得讓陳雲霆當眾脫了再驗,怎麼樣,你敢嗎?」
底下的人們說道:「這個陳良和,還真是非要在這裡掰扯這件事,不達目的不罷休,不撞南牆不死心,真是條賴皮狗。」
陳厚霽:「我覺得良和說的有道理,雖然此法欠妥,但也是最直接能證明眾人懷疑的路子,我看良雍你如果心裡沒鬼就應該滿足良和這個要求。」
陳良雍:「你這是——」
陳良雍剛開口,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在場的人們發出一片嘩然,扭頭一看,陳良和居然一把把自己的褲子扒了下來,露出截黑乎乎的短小下身來,不禁覺得好一陣噁心,眾人一片騷動議論紛紛。
有的喝罵道:「還真當眾脫褲子,不要臉。」
有的嘲笑道:「那麼小……」
有的不耐道:「這點事也特么當這麼多人驗,無聊。」
有人大聲問道:「陳良和,你還天天逛妓院,傢伙那麼小,能用不?」
眾人一陣鬨笑,陳良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把提起自己的褲子沖眾人說道:「要、要你管!好了,我驗完了,都看清了?是個男人沒錯吧!」
有個40多歲的婦女故意說道:「太小了,沒看見,誰知道你是不是個娘們兒!」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陳良和氣得一扭臉退後幾步沖陳雲霆陰笑道:「好了,我驗完了,該你了吧?我倒要看看這麼俊的一個大侄子會不會馬上就該稱呼大侄女了!」
孟卓業:「陳雲霆,既然陳良和這個當事人已經守了約定,你就趕緊照做吧,心裡沒鬼怕什麼?」
陳良雍:「孟卓業,你不要太過份,今天來插手陳家私事已屬不該,現在還聯合陳厚霽和陳良和來給我難堪,很難讓人不懷疑你和他們有什麼勾聯!」
孟卓業:「哈哈,勾聯?陳老闆這話得講證據,我今天不過是受了陳厚霽和陳良和等人之託來這裡主持公道、當個見證人的,憑我保衛團團長、負責一縣治安的身份也還當得起吧?」
孟二冬:「陳雲霆!陳良和已經驗完,該你了,快點吧,大家都跟著折騰半天了,早就累了!」
陳雲霆:「這是陳良和單方面的約定,他自己不要臉的要脫要驗,我和我爹可沒答應什麼約定!」
孟卓業:「那就不好意思,要得罪了,今天這事一定要有個結果,也不枉大家在這費了半天工夫!來人,請陳雲霆當眾驗身!」
10來個保衛團的小兵舉著槍就逼了過來,陳雲霆刷的一下也從身上掏出了那把勃朗寧來:「今天誰敢來羞辱我,別怪我不客氣!」
張鐵塔和陳良雍也掏出槍對準了孟卓業和孟二冬,陳良雍:「今天兩位做得實在有些過了,敢動我兒一根毫毛,大不了大家一起拚命!」
正在此時,就聽祠堂關著的大門『哐』的一聲被人一腳踹開了,接著,先是嘩啦啦的湧進了50來個荷槍實彈的警衛來列到了人群兩側,馬上,警衛們中間讓出來的通道上就一前一後走過來兩個人,前邊的人背著手派頭十足,正是王意文,後邊的人垂著手跟著,是秘書謝思元。
王意文一進院,看了看院里劍拔弩張的形勢,把手裡的煙頭一扔用腳狠狠的踩滅,這才滿意的吐出最後一口煙,說道:「喲,我剛聽說陳家祠堂正有一場好戲上演就趕了過來,奈何路上耽誤了些工夫,看來正演到精采之處啊,沒來晚、沒來晚就好!我來瞧瞧,怎麼,今天這主角還有孟團長和孟副官吶?你們保衛團放著土匪不抓、案子不破,都閑到管人家家族私事來了?還不把槍都給我收了?就你們保衛團膽肥?還敢拿槍頂著平民了?還把不把民國法律放在心上,還把不把我這個縣長看在眼裡?嗯?」
孟卓業臉一黑,說了句:「都把槍收了。」
保衛團的人這才把槍一收縮了回去,陳雲霆、陳良雍、張鐵塔也默默把槍收了,孟卓業:「哼,王縣長倒是很會教訓人啊,您不在縣公署里忙公務,又跑到陳家祠堂來視察什麼?」
王意文:「孟卓業,誰告訴你我來陳家祠堂視察了?我是來看我妹夫來著,聽夥計們說一早就被押到這兒了,要不然我能跑到這兒來?以為我跟你似的正事不幹,盡幹些無關緊要的破事。」
孟卓業:「呵呵,王縣長真是官威十足,來看妹夫還帶著衛隊過來。」
王意文:「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保衛團辦事不力,治安不穩,我出個門能這麼費勁?好漢幫那伙土匪上次派你去剿,你給我剿了幾個回來?一個人沒抓到還把裝備都丟了,那可都是百姓們納的血汗錢,你對得起在全城的百姓嗎?對得起我王意文的信任嗎?對得起國民政府對你的栽培嗎?」
這一番番的話從王意文的嘴裡義正言辭的說出來,連陳雲霆都忘記了這個王意文其實也是個陰險狡詐、野心頗大又不擇手段的人物,比孟卓業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眼下還真應了那句話,聽王意文這麼一句句罵起來,心裡頗解恨,無論如何,王意文的身份是縣長,是孟卓業的上級,就算兩人私下裡再怎麼斗,表現上的級別是變不了的,孟卓業也不敢像剛才那樣舉槍就逼過來,那樣的話,恐怕王意文真敢開槍,正好以襲擊上司的名義把這伙兒人全斃了,王意文可是個狠角色。
同樣的,王意文這一番話頓時也說到了在場各位陳氏子弟的心坎里,多數人都受過保衛團的人的欺負,這下終於有人能壓住孟卓業出一口氣,紛紛同聲應和。
「王縣長英明,保衛團這伙兒廢物混蛋早該清理了!」
「王縣長說得對,孟卓業和孟二冬在紹興城作惡多年,該撤了他們的職!」
「今天他們插手陳氏家族私事,王縣長應該懲罰他們予以警示!」
王意文:「孟卓業,聽到了么?這才是民眾的呼聲!你今天來是幹什麼來了?剛才我怎麼看見你還讓人用槍指著我親妹夫?他犯什麼殺人劫貨的大事需要你在私家祠堂來插手解決?你是成心想讓我妹妹守寡是不是?」
孟卓業:「哼,我只是受人之託來維護治安罷了,哪敢動你王縣長妹夫一根毫毛!」
王意文:「那合著我剛才是眼花了?我怎麼看見你的人拿槍指著他了?你跟我說是哪個不要命沒聽你的命令自己跑出來指著陳雲霆的?你說出來,這麼不聽命令不懂規矩的屬下我替你教訓教訓?」
孟卓業冷哼一聲轉過了臉不再言語,王意文看了一圈在場的各位,最後把眼睛放在了站在中間貌似主事人的陳厚霽的臉上:「你是什麼人,今天這事是你召集的?」
孟厚霽拱了拱手:「王縣長,我是孟厚霽,陳氏家族的二長老,今天的事情是我召集的。」
王意文:「哦?我聽陳家的夥計說,你今天是打算揭露陳雲霆的身份的?說他是個女人,騙了族裡,剝奪了陳良和的財產繼承權?還想弄個族長來噹噹,是不是?」
孟厚霽乾癟的臉抖了抖:「王、王縣長,這實乃家族私事,您——」
王意文:「既然是家族私事,你聯合孟卓業和孟二冬這些外人是什麼意思?莫非你給了他們什麼好處?不然堂堂保衛團團長和副官憑什麼跟你摻和這些事?還是你老糊塗了自己要親自破這規矩?就你這自破規矩的湖塗蛋還想當族長?這裡邊有前因後果還不給我老老實實一句不差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