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存心占我便宜是吧?
九兒在心裡暖暖的念了一句這個好聽的名字,正欲開口,一眼瞥見陳雲霆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這小爆脾氣不由得再次沖了起來:「存心占我便宜是吧?自己端著喝!」
說完往前把杯子一遞,陳雲霆趕緊伸手過來接,還是有幾滴茶水灑到了脖子里,陳雲霆『啊』的叫了一聲坐了起來:「燙到了!快、幫我擦一擦!」
見燙到了陳雲霆,九兒也被嚇了一跳,一時也找不到毛巾,只好彎下身用衣袖慌亂的在陳雲霆白晰的脖子上抹了幾下,九兒身上混和著女兒體香和淡淡酒香的好聞味道撲面而來,身體湊過來時凌亂溫熱的氣息不時掃到陳雲霆的臉上、耳後和脖子里,那條又粗又長的大辮子也滑到了陳雲霆的身上,隨著九兒動來動去的動作隔著被子輕輕的在陳雲霆的胸前摩擦著,撩撥得陳雲霆好一陣的心猿意馬。
陳雲霆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壞笑,那茶本是溫的,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又被捉弄了還不知道怎麼厲害呢……
見陳雲霆突然沒了動靜,還閉起眼睛一幅享受的樣子,九兒終於反應了過來,眉頭一豎,一把掐在陳雲霆的並沒有被燙到的脖子上:「陳家小子,你、你可真壞!我讓你壞!讓你壞!」
一下不解氣,九兒一連掐了三把,這下好了,沒被燙到,倒是被掐了幾把,九兒那隻小手還挺有勁兒……
陳雲霆趕緊伸出手臂護住了脖子:「九兒姑娘九兒姑娘,我知道錯了,你掐這幾把比燙得還疼呢!」
九兒氣呼呼的掐著腰:「活該!」
兩人正鬥氣間,門吱呀一響,陳三兒蔫著臉進了門,陳雲霆:「怎麼了陳三兒?」
陳三兒:「少爺,我錢袋子丟了,沒錢付帳……」
陳雲霆:「怎麼會丟,什麼時候丟的?」
陳三兒哭喪著臉:「不知道,可能是從畫舫上下來后騎馬時甩丟的。」
陳雲霆:「算了,丟了就丟了,幾十塊錢而已,讓老東家先記上帳吧。」
陳三兒:「嗯,老東家說不當緊,下次再結也好,只是……咱們回去路上可沒錢用了。」
陳雲霆:「也不用什麼錢吧,騎馬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陳三兒:「兜里沒錢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怕萬一路上少爺渴了要喝口茶,餓了要吃口點心也沒得買了。」
陳雲霆突然腦子一動:「九兒,你有錢么,先借我幾塊,下次還你。」
九兒抬了抬尖尖的小下巴:「有,就不借你。」
陳雲霆囧了囧,這下真惹著她了?
陳三兒:「真小氣,還怕我們少爺欠錢不還不成?」
九兒鼻子里哼了一聲,沒說話。
陳雲霆勾頭看了看窗外:「陳三兒,外邊是不是起風了?」
陳三兒:「是,剛才老東家說讓少爺您把他這件黑綢大襖穿回去……」
九兒撇了撇嘴:「我爹的大襖還是你穿吧,黑人配黑襖,合適。」
陳三兒:「哎,你這丫頭,嘴巴可真毒!」
說完,九兒開門就出了屋。
陳三兒:「少爺,剛在我不在,您是怎麼著又惹到她了?」
陳雲霆淡淡的說了句:「不知道,睡了一覺酒醒得差不多了,我們這就動身吧,天黑了路不好走。」
陳雲霆下了床,剛打算推門出去,九兒正好又推門進來了,懷裡還抱了一件棗紅色暗金花紋鑲邊的帶帽斗篷,一進門就冷著臉塞到了陳雲霆的懷裡:「別凍壞了又怪我們照顧不周,借你的,記得還!」
陳雲霆接過來,斗篷很輕,外面是光滑挺闊的緞面,裡面則是柔軟細滑的水貂皮,用手摸了摸手感很舒適,斗篷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見陳雲霆輕輕的撫摸著手裡的斗篷,九兒說道:「這可是我娘留給我的最喜歡的一件衣服,是用紹興城最好的緞面……也就是你家綢緞莊的緞子做的,你可不許弄壞,弄壞了要賠我的。」
陳雲霆笑了笑:「我家有的是緞子,水貂皮也很多,弄壞了賠你10件。」
九兒揪著嘴:「這可是你說的,喏,這個,裡邊有10塊錢,你拿著路上零花,這可是我的私房錢,也記著是要還我的。」
九兒順手遞過來一個紅色繡花荷包,陳雲霆接到手裡:「那我就不客氣了,下次來湖口還你。」
九兒轉身出了門:「馬在前院,走好不送!」
陳雲霆獃獃的看著那抹紅影轉身就消失在了遠處,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兒……
陳三兒接過陳雲霆手裡一直抱著的斗篷幫陳雲霆披上、系好帶子,兩人去了前院,夥計把馬騎出來,沈東平親自送兩人上馬,陳雲霆看見九兒站在二樓的窗前悄悄的往這邊看著,陳雲霆一絲留戀的目光從二樓的窗前飄過,之後揚起馬鞭、一夾馬腹離塵而去,九兒目送著陳雲霆披著自己那件暗紅色斗篷的身影漸漸遠去,直至看不見了,這才幽幽的嘆了口氣下了樓。
平時心情好的時候,九兒會幫助夥計一起收拾桌子、碼筷洗碗,今天卻獨自沏了一壺茶坐在桌邊看著門口發獃,夥計們就知道九兒今天心情不好,可沒人敢過來惹她,下午稍做收拾後晚上的客人馬上就會上來,趁這短暫的休息工夫,夥計們也會喝個茶休息一時半刻。
沈東平也坐過來倒了杯茶,看九兒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說道:「看上陳家少爺了?」
九兒嘟了嘟嘴:「陳家高門大戶,我們這小家碧玉怎麼高攀得起。」
沈東平笑了笑:「我家閨女還有自知之名。」
九兒撒嬌道:「爹,盡取笑人家……」
沈東平:「陳家老爺做生意很誠信,酒錢一年一結,從不欠帳,過年還給紅包,陳家少爺小小年紀一表人才、知書達理,將來也是人中龍鳳,誰家要是能攀上這們親可是有福了,要說我家九兒的模樣也是數一數二,就是這門第差些,都怪你老爹我一直守著舊規矩不肯聽信洋人的辦大酒廠……不然或許也能再發達一些配得起那陳家少爺。」
九兒:「爹,別說這些有得沒得了……好象您閨女非他不嫁似的。」
沈東平呵呵笑著:「爹還不知道你,心高氣傲的,媒人上門說了多少次親了你都看不上,也就是爹寵著你,不然早給你訂下門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