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親愛的們,當你看到這一行字就說明此章是防盜章。然而皇帝將奏摺留中不發,也絕口不提要將楚王召回來,唯一去了揚州的梁珏被楚王坑了以後就一直安靜如雞。朝堂上的官員看著皇帝每天大罵梁珏不爭氣罵楚王肆意妄為,偏偏什麼動作都沒有,也就漸漸體察了聖意,這分明就是兩兄弟唱的一出雙簧。
昨天,一隊從揚州過來的官兵拉著二十幾輛滿載了金銀古董的車駛進了皇城,據宮中傳言,皇帝昨晚高興地多吃了一碗飯。
江南官場整肅一清,楚王向皇帝遞上了密折,要將所犯官員和他們的罪證一同帶回京城三司會審。
楚王這件事辦得漂亮,他的威名不僅震懾了江南,還將影響波動到了京城。江南富庶,世家林立,朝中大半官員皆是出自世家,楚王江南走了一圈,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但絕對讓他們傷筋動骨,底線踩得如此之准,讓他們恨得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
便是英國公府也是如此,陸老夫人就是出自沈氏,陸擎的次女陸宛心也是嫁給了沈氏長房的嫡次子沈鳴征。沈家的根基在江南,這次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些影響。
英國公府自然不能不管,沈氏這次折進去了好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長房的,更別說在這當口,沈鳴征帶著妻兒上京省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為了什麼。
陸徹也就是為此而頭疼,可以預見的是過年他一定沒法消停了。
裴氏聽了他的解釋也是嘆了口氣:「這哪家都是不能得罪的,楚王還真是出了個大難題。」
「若是這樣就好了。」陸徹捏了捏眉心,「據說三司會審的時候楚王也要參加,到時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情形。」
兩人都有些愁,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吵鬧聲。陸徹皺了皺眉頭,裴氏已經站起來朝外頭走去。
「發生了什麼事了?」
「大嫂。」陸徵站在院門口,臉上還殘餘著怒氣,一旁跪著的汲香早已經泣不成聲。
「三弟怎麼來了?」裴氏看向一旁的婢女和小廝,「你們攔著三少爺作甚?」
「是我吩咐的。」陸徹也走了出來,「什麼事?」
陸徵張了張嘴,又顧忌著人多沒有說出口。
裴氏心領神會:「夫君帶著三弟去書房吧。」
陸徹點了點頭,邁步朝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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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靜的落針可聞,陸徵說完事情經過,陸徹過了許久才不怒不喜地看向跪著的汲香:「果真如此?」
汲香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伏在地上道:「奴婢只是聽見……聽見錦鹿姐姐和她兄弟說……不要被人發現他和綠柳的關係……其他的,其他的……奴婢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可知知情不報是什麼下場?」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大少爺饒命!」汲香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行過去抓住陸徵衣服的下擺,「少爺您替我求求情吧,奴婢不知道事情有這麼嚴重……奴婢錯了,再也不敢了。」
陸徵有些不忍地咬了咬唇,可他也知道,汲香的所作所為絕不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去,不給她吃一個教訓,恐怕日後會犯下更大的錯。
汲香見陸徵沒有理她,頓時萬念俱灰,軟倒在了地上。
陸徹站起身來:「來人。」
一隊護衛立刻出現在了書房門口,陸徹一邊吩咐一邊大步走了出去:「去錦鹿的住處。」
陸徵當下也顧不得汲香,連忙跟著大哥沖了出去:「大哥,我也要去。」
陸徹瞟了他一眼,到底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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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鹿是家生子,她的母親原來是陸老夫人的一個丫鬟,後來嫁給了莊子的一個管事,錦鹿自小就漂亮伶俐,且主意也正,若不是身份,就跟閨閣的小姐也沒什麼兩樣。
可現在,她披散著頭髮,一臉憔悴地坐在床邊,旁邊是抹著淚的母親:「我早說了報官……偏偏你鬼迷心竅替你兄弟瞞下來,如今這案子鬧得這般大,可怎生是好?」
錦鹿散亂的目光立刻收回來,瞪著母親:「當初你們匆匆把我叫回來,讓我救他一命,如今卻怪起我來了?」
她母親立刻慫了,嚅囁道:「不……不是怪你,只是……只是……」
錦鹿被她的話弄得心浮氣躁,正想要發脾氣,忽然聽到隔壁傳來碗摔碎的聲音,她猛地掀開被子,衝進了隔壁房間,沖著床上瘦的皮包骨的男人大吼道:「摔什麼摔,你有什麼可發脾氣的,若不是你非得喜歡那個小賤人,我們家何至於到這種地步,我現在連國公府都回不去,都是你害的!」
男人被她罵的一瑟縮,他自小就怕這個妹妹,更別提莊子上收成不好,幾乎都是靠錦鹿在國公府每月來接濟,更加不敢在她面前硬氣。
他們的父親是個軟弱無能的人,見女兒怒氣沖沖也不敢上去觸霉頭,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夫妻兩個對視一眼,皆是惶恐不安。
忽然,莊子的大門被人猛地撞開,一隊護衛沖了進來,將他們的小院圍了個結結實實。
陸徹騎著馬慢慢地走了進來,神色冰冷地看著嚇得不能動彈的兩人:「王大郎何在?」
王莊頭「噗通」地一聲就跪了下來,涕淚橫流:「大少爺饒命,大少爺饒命!」
陸徹沒有理會他,正要讓護衛衝進去將人抓出來,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錦鹿慢慢地走了出來,看都沒看癱軟成泥的父母,端端正正地跪在陸徹面前:「奴婢見過大少爺,三少爺。」
陸徵不是滋味地看著她,自他穿越過來,錦鹿已經是他相處時間最久的人了,他的衣食住行樣樣都是她在操心,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和她到這樣的地步。
護衛們將癱在床上的王大郎拎了出來,陸徵一看就皺起了眉頭:「大哥,這人……」
原來王大郎竟然是個瘸子。
陸徹的臉色也難看起來,看著抖若篩糠的王大郎,冷冷道:「先帶回刑部,晚些再審。」
護衛們拖著王大郎就往外面走,他驚恐地沖著跪在地上的親人大喊:「爹!娘!救救我啊!你們求求妹妹,讓她救我啊!」
王莊頭夫妻卻只是趴在地上哭,連頭都不敢抬。
陸徹鎖緊了眉頭:「將她也帶回去。」
錦鹿不哭不喊,又端端正正磕了個頭,輕蔑地看了一眼父母后,這才被兩個護衛押著給帶了出去。
陸徵看著擦肩而過的錦鹿,心裡很不是滋味。而同時,王大郎不是兇手也意味著案子又回到了原點,可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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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陸徵的猜測差不多,第二天一早,在西城外的一處土地廟發現了第三具被剝了皮的女屍。
陸徹連夜審了王大郎,卻一無所獲,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派了人去,陸徵趁他不注意也悄悄地跟了過去,他在知道消息之後卻什麼也沒說,便相當於默許了。
陸徵帶著常山常水快馬加鞭地到了兇案地點,負責辦案的兩名法曹和仵作已經開始驗屍了。
驗屍的是石斛,陸徵甚至還在其中看到了包錚的身影,這讓他也鬆了口氣。
這是陸徵第一次來到現場,衝天的血腥氣讓他十分不適應,只能打量周遭的環境。
這土地廟大概一二十個平方大小,裡面低矮狹小,正中央擺著供桌,供奉著土地公和土地婆,但因為這一處人跡罕至,兩尊神像都十分斑駁,門口掛著「土地正神」的牌匾,兩邊還掛著一幅對聯,上聯是:保四方清吉,下聯是:佑一地平安。
趁著前頭的女屍,顯得格外諷刺。
陸徵嘆了口氣,又看向屍體一邊擺著的衣物,這兇手每次殺了人,居然還會將死者的衣物疊的整整齊齊。
陸徵對那些衣物有了興趣,剛走過去,恰好看到包錚也朝這邊走過來。
「你……不是在養傷嗎?」陸徵對他十分愧疚。
包錚倒是毫不在意:「打人的都是兄弟們,力道用的巧,就是看著嚇人……」
「哦。」陸徵低下頭去,翻動著死者的衣物,隨口問道,「死者的身份你們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包錚說,「是崇義坊的一戶姓方的富戶之女,名叫方芷蘭。」
陸徵的手一抖,一條綉著蘭草的手帕落在了地上,露出了蘭草旁的蠅頭小字——芷蘭。
一個瘦高的男人走過來,他就是陸家長房二少爺陸源,卻只是一個庶子,陸家嫡長子三年前過世,陸府對外的事務一直都是他在打理。陸源大概四十歲左右,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但這段時間因為操勞,顯得疲憊而憔悴。
他對著陸擎拱了拱手:「侄兒見過三叔。」
陸擎扶起他:「好了,自家人就不要見外了,可還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
陸源的臉上瞬間閃過尷尬,但還是對陸擎道:「明日發喪,還要勞煩三叔招呼。」他終究只是個庶子,雖說這些年一直打理家中事務,可這種場合,他卻是沒有辦法代替家中男人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