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腹黑影帝
褚秋默頓時就愣了，他無措的抬眼看許陽東，許陽東卻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著皺眉低聲勸阻道，「蔣導您別開玩笑了，這小孩剛高三畢業呢。」
那江藝昀好歹還是演了幾部偶像劇的，總比唐嘉樹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強。
雖然許陽東心裡這麼想，但是嘴上卻沒說,他知道蔣導現在正是氣頭上,恐怕也只是撒撒氣罷了。
蔣川眼睛一瞪,氣惱道，「你不信我的眼光？」
在少年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娛樂圈裡的人對長相最為敏感,這小孩長得極好,賞心悅目的,觀眾們講究的不就是一個顏值？
許陽東這時候哪能反駁，只是順著蔣導的話道,「蔣導的眼光向來好,只是這小孩是唐家的小少爺,不是娛樂圈裡的人。」
褚秋默適時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我哥肯定不會同意我演戲的。」
蔣川問道，「你哥是唐秉文？」
褚秋默連忙點頭。
蔣川若有所思。
許陽東這時候給陸離使眼色，讓陸離帶著這小孩兒趕快走，蔣川是個悶驢子，脾氣倔的很。
陸離收到許陽東的信號，牽著褚秋默便要離開。
蔣川這時候卻回過神來了，皺眉大聲道，「哎你先別走。」他示意許陽東，「唐秉文那裡我親自去說，你先帶他去服裝間換衣服，上妝給我看看。」
大多導演都有怪癖，若是能力及的上脾氣，也並無不可，對於蔣川這樣的名導，受人追捧慣了，便習慣了下命令，獨斷的讓人討厭又無可奈何。
畢竟你怎麼能跟一個四五十歲的糟老頭子計較呢。
許陽東心裡已經在罵娘了，蔣川的脾氣他也知道，簡直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這樣看來只能先穩著，過幾天氣消了，冷靜下來就好了。
他對褚秋默道，「嘉樹，你先跟我過來吧。」
褚秋默表情無奈，「好吧。」
他對許陽東的印象還不錯，幫個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許陽東領著他走向服裝間，臉上帶著歉意，「實在是對不起了小朋友，你先試一下，把蔣川應付過去再說，後面的事我會解決的。」
褚秋默早就對小朋友這個稱呼不滿了，他瞪了許陽東一眼，白皙的臉頰微鼓，活像水嫩多汁的小包子，「我已經十八了，不要叫我小朋友。」
許陽東一下子被萌到了，剛剛積攢在心中的悶氣也消失不見，「可是你看起來就很小啊小朋友。」
看起來就好想欺負。
陸離看不慣許陽東這幅拈花惹草的樣子，這般嬉鬧的態度讓他不爽，「你正經點，光道歉可不成，實質上的東西呢？嘉樹可不是隨便能被你打發的。」
許陽東哀怨的看了陸離一眼，陰陽怪氣道，「喲，這就開始剝削兄弟了？」
陸離冷嗤，「誰跟你是兄弟。」
許陽東也不跟他貧，直接無視陸離，對著褚秋默神秘道，「你不是喜歡顧景雲嗎？幾天後我送你一份大禮。」
褚秋默眨眨眼，眸光帶笑。
許陽東發出「哇」的一聲，終於忍不住伸出了罪惡的雙手，在少年那白嫩的臉蛋上輕輕的捏了一下，「你真的好可愛。」面前便到了服裝間，「快進去吧，助理小陶在裡面。」
「恩。」
等到少年進去了，陸離黑臉看著許陽東的手，警告道，「許陽東，他可不是能被你隨意玩的小明星，你自己注意點。」
同為一個圈子裡的好友，陸離深知許陽東的本性，絕對不是在少年面前那副純良的樣子。
說一句斯文敗類都不為過。
許陽東也斂了笑意，身子微斜的靠在牆上，整個人氣質大變，明明還是那張臉，可是怎麼看都透出一股邪氣來，「怎麼？吃不到還不准我獻獻殷勤？他又不是你的人，我追他怎麼了？」
陸離冷道，「唐秉文要是知道了，估計會打斷你的腿。」
許陽東渾不在意的聳聳肩，「whocare？」氣氛一時凝滯，男人又嘻嘻笑道，「牡丹身下死，做鬼也風流。」
難得將陸離懟的說不出話來，許陽東心情很好。
褚秋默進了服裝間，立馬被一排一排精美的古裝華服吸引了視線，他隨便的伸手摸了一件，驚訝道，「這都是用絲綢做的？」
助理小陶是個靦腆的二十多歲戴眼鏡的男生，聞言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唏噓，「蔣導對服裝上面很用心，這每一件都是精心定製的，好幾萬呢。」
他往前走了幾步，從衣架上挑出了一件深紅錦袍出來，對褚秋默不好意思道，「天氣很熱，這已經是最薄的了。」深紅錦袍的衣袖、裙擺處都綉著精緻繁複的黑金色花紋，墨色的腰間錦帶相得益彰，深紅錦袍外還有一層透明的黑色薄紗，整件衣服看起來妖艷又邪異。
最主要的是，這是件裙衫。
褚秋默拿著衣服左看右看，猶豫半天，又看了衣架另一邊青白色邊角處映著竹紋的錦袍，眼巴巴指著它道，「我可以換那一件嗎？」
小陶被他的模樣逗笑，聲音不自覺的放軟，「不行，那是顧影帝的戲服。」怕他還不明白，小陶解釋道，「你在戲里扮演的是魔教少主，衣服大多都是紅黑色。」
說罷，小陶心裡又納悶起來，因為不管怎麼看，面前少年的相貌都是屬於正派那一邊的，乖巧可愛的怎麼也不像是魔教少主。
唉，蔣導的審美真是捉摸不透。
多想無益，拖久了又要被罵，小陶催促道，「快換上吧，換好了我好給你戴假髮。」
褚秋默視線轉移到牆上掛的如黑色絲綢般的長長直發，太陽穴疼了疼，但現在反悔也晚了，他認命的走進小隔間開始換衣服。
好在這深紅裙衫並不怎麼複雜，折騰一會兒，總算是套上了，接著是穿褲子，錦靴，系腰帶，罩外紗。
……
他打開隔間門，彆扭的走了出去，小陶噗呲一下笑了，褚秋默清楚的看到對面大鏡子中不倫不類的自己，穿著一身古裝，卻是短短的頭髮。
褚秋默：「.……」
小陶生怕他不滿意回頭要換，忍著笑意，急忙拉他坐在椅子上，手腳麻利的將那頂烏黑順直的假髮拿了下來，捋了捋，信誓旦旦道，「假髮帶上就好了。」
褚秋默只得隨著他擺弄。
十分鐘過後，小陶發出驚嘆的聲音。
他誠心誠意道，「你真適合這個角色。」
鏡中的少年睜開雙眼，紅裙黑紗，烏髮三千低垂，他面容尚且稚嫩，卻不掩姿容秀美，白皙精緻的臉雌雄莫辯，給人一種驚艷的邪惡感，攝人心魄……讓人忍不住墮落。
褚秋默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自己，這感覺很怪。
少年故意呲牙笑了笑，一瞬間，身上那股妖異的氣質便被破壞了，這哪裡是靡麗的魔教少主？分明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單純小少爺。
小陶卻沉浸在初看的那一眼，迫不及待道，「快去上妝快去上妝！」
「還要上妝？」這麼麻煩。
小陶這下是真的知道少年完全不懂娛樂圈了，哪個演員試裝是只換衣服不化妝的？
「恩，這是最後一步了。」
化妝間和服裝間相連，中間有幾扇門，小陶領著褚秋默進了化妝間，對化妝師道，「欣姐，麻煩你給他上一下連瀾玉的妝。」
剛剛外面吵鬧那麼大聲，王欣早就知道了。
她見了少年不禁眼睛一亮，體內的職業因子蠢蠢欲動，「恩恩，瞧這臉蛋嫩的，都不用死命撲粉了。」
王欣之前也給江藝昀化過妝，因為書中設定的連瀾玉膚色蒼白，身形羸弱，劇中又為了突出他魔教少主的身份，因此眼妝，唇妝都很深，年紀稍稍大一點兒，看起來就不美艷了，蔣導要的是精緻靡麗的小魔頭，因此還是很考驗化妝人的功底。
她一邊快速又小心的在少年臉上塗抹著，嘴裡還感嘆道，「真羨慕你的好皮膚。」
褚秋默閉著眼睛，只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
半個小時過去，化妝間外傳來許陽東的聲音，「欣姐，你快點兒，蔣導正在催呢。」
王欣連道，「再等一會兒，就快好了。」
褚秋默只感覺到臉上被人用刷子輕輕的刷了一遍，接著女聲滿意道，「呼，終於搞定了。」
他剛睜眼，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鏡子，王欣卻急匆匆的拍他肩，示意他趕快出去，「快點兒出去吧，蔣導生氣起來可是很恐怖的。」
褚秋默就這麼被人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毒辣陽光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眼前有一瞬間的失明。
剛到片場的顧景雲便見到這一幕。
少年穿著深紅色裙衫，外罩黑色薄紗，質地極好的戲服在陽光下隱有流光，但是最讓人矚目的卻是那張玉白精緻的小臉，他的眉毛描色極深，向鬢間飛揚，鮮紅色的唇瓣水嫩欲滴，唇形極美。
臉上是不正常的蒼白，顯得羸弱不堪，讓人就算是知道了他的邪惡，卻還是忍不住心存憐愛飛蛾撲火。
他被日光照射的瞳孔有些無措而茫然，褪去詭邪面具的少年，也不過才十幾歲而已，他這幅模樣，像極了書中連瀾玉最後死的一幕。
顧景雲眸子眯了眯。
而那邊蔣導卻哈哈一笑，顯然是很滿意少年的妝容，他對還在兀自發愣的許陽東道，「怎麼樣？我就說他適合這個角色！」
許陽東回過神來，目光飄忽的看了陸離一眼。
那隱藏在飄忽目光后的戲謔與志在必得讓陸離心頭火氣，礙於這麼多人在，他也不好再警告他，只得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看好嘉樹。
劇組中只聽見蔣導的大笑聲，其餘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承受著這麼多人的目光，褚秋默有種自己是猴子的錯覺。
他不適的動動身體，對蔣導道，「我可以卸妝了嗎？」臉上黏糊糊的一層，太陽底下一曬，簡直要人命。
蔣導卻一直沉浸在驚喜中，完全忽視了少年的話，「趁現在拍個定妝照吧。」
這可跟最開始說的不一樣，定妝照一拍，這事八成就要定了，褚秋默目光落在許陽東身上，示意他推脫。
許陽東面色為難，因為他也覺得少年很適合.……這樣一張臉，即使絲毫沒有演技，也能讓人get到連瀾玉的蘇點。
低沉溫和的聲音從蔣導身後傳來，「蔣導今天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這熟悉的口吻！一時間靜默的劇組彷彿解了凍，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來人穿著一身剪裁極好的西裝，走動時的大長腿簡直荷爾蒙爆表，俊美深邃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眉飛入鬢，鼻樑挺直，可惜那雙眼睛被墨鏡遮掩住，但饒是這樣，也讓人忍不住想要溺斃在他的溫柔里。
蔣導回過頭，笑意更深，「來來來，你看一下，他演連瀾玉怎麼樣？」
顧景雲含笑點點頭，目光落在深紅裙衫的少年身上。
褚秋默立馬一激靈，明明是炎炎烈日，皮膚上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為顧景雲帶著墨鏡，所以他看不清男人眼裡的神色，只是憑著直覺覺得那人目光太過銳利。
但是明明顧景雲嘴角還帶笑，看起來溫柔可親，褚秋默幾乎要以為自己感覺錯了。
然而那目光只不過看了他一會兒，便移了開去。
顧景雲漫不經心的取下墨鏡，「我相信蔣導的眼光。」
這一句話正好搔到了蔣川的癢處，這位脾氣火爆的中年導演笑的皺紋都起來了，「還是小顧最懂我。」
劇組中的氣氛又活躍起來。
這時候，顧景雲忽然走到褚秋默身前，伸手在他額間略有些輕佻的點了點，「這兒若是再加朵黑金三瓣蓮就更好了。」
褚秋默狼狽的向後推了半步，眾人都以為他是見到偶像害羞了，發出善意的鬨笑聲。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顧景雲那雙沒有任何遮擋的眸子里，幽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