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星際元帥

  忽然耳邊傳來熟悉的叮咚聲，褚秋默心中一動，迫不及待的問道，「查出來是誰了嗎？」


  小九喘了喘，像是能量用盡，機械的聲音嘶嘶作響，「是你大哥，馬恩。」
……

  果然是他。


  雖然心裡已經有這樣的猜測，可是真正得知了事實后，才發現人性是多麼的污濁不堪，就為了一個霍北辰，馬恩他竟是要拉百萬人陪葬么？


  瘋子！都是瘋子！

  褚秋默冷靜了下，問，「安排在霍北辰身邊的人是誰？」


  小九：「是一個叫陳盛的beta，他三年前救過霍北辰，因此一直被霍北辰帶在身邊，在軍部里擔任一個文職，由於他是beta，所以沒有什麼人會特別關注他。」


  憑藉一個區區的beta當然不可能完全暗算霍北辰，不知道馬恩到底做了什麼，或者說他已經完全瘋了，小九說，「霍北辰的機甲被人動了手腳。」


  「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做？」


  在皇室呆了幾年，褚秋默不說十分了解馬恩，可是至少還是有三分了解的，馬恩他就是恃強凌弱，並且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魚死網破的那種人，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命，而且這件事情一旦暴露，他便成了整個帝國的罪人，沒有人會願意這樣一個皇子登上王位，甚至他最後得到的結果可能會更糟。


  小九將自己查到的東西全說了出來，「霍北辰前些日子針對馬恩做了很多事，將馬恩身上的財產幾乎全部剝奪，誘使他陷入債務糾紛，將皇室極力隱瞞的黑點全部發給大臣，其中包括他曾經玩死過的某些貴族的孩子，斷了他的後路，還有在馬恩的飯菜中下藥，致使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虐，總之，馬恩現在已經快瘋了。」


  褚秋默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小九說的平淡，可是以霍北辰的手段，馬恩現在受到的折磨可想而知，馬恩快瘋了的這個事實他相信，若不是被逼到這種地步，以他那個好哥哥的頭腦也使不出這樣又蠢又陰毒的招數。


  可是有時候恰恰是這種招數最讓人猝不及防，褚秋默簡直想破口大罵了！


  霍北辰死了又如何，到時候蟲族大軍直接將首都星湮滅，誰也活不成！

  他打開房門，對守在門外的士兵說，「給我準備一架機甲，我要去前線。」


  士兵有些為難，「殿下.……」


  褚秋默厲聲道，「還不快去！」


  雖然少年的容貌精緻而脆弱，可是長期在皇室熏陶出來的尊貴氣質，讓他板著臉的時候相當威嚴，士兵怔了一下，便匆匆的下去準備了。


  雖然遵守元帥的命令在著看護皇子殿下，可是元帥也沒說不讓殿下去找他，在得知殿下只是要機甲的時候，士兵心裡的緊張情緒漸漸放鬆了下來——


  因為殿下一看就不像是會駕駛機甲的人啊。


  星際世界的omega精神力大多比較低微，不能與機甲相融合，然而褚秋默他有系統的幫助，這點問題應該是能克服的。


  少年靠著牆，腦海里怎麼也靜不下來，他從前並未嘗試過，因為深知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這次他強行駕駛機甲，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精神力……全面崩潰。


  小九也有些擔心，不過它也知道此時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宿主，我會為你屏蔽痛感的。」


  畢竟是皇子殿下點名要的機甲，士兵心中雖然有些不以為意，可是還是帶來了這兒最好的機甲之一，s級機甲。


  褚秋默打開機甲門，跳了進去，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們好好駐守在這裡，切記不要讓任何人去前線。」


  馬恩肯定會趁虛而入，褚秋默不指望這些人能帶來什麼幫助，只希望不要將局面越攪越亂就好。


  在士兵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s極機甲如耀眼的星辰，緩緩的升起，最後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怎麼可能——殿下他不是沒有精神力嗎？」


  「天吶，omega竟然也能駕駛機甲？」


  「還不快去追！媽的！」


  以為殿下只是玩玩而已的士兵傻了眼，被人呵醒后便手忙腳亂的想要追上去，可是s極機甲是那麼好追的？在他們完全反應果然後，漆黑的機甲便早已消失無蹤，連探測器也探測不到了。


  狹小的控制倉里，褚秋默面對密密麻麻的按鈕毫不畏怯，手指飛快而又準確的按下去，他早年在米歇爾軍事大學的時候理論課程便是滿分，礙於薄弱的精神力便從來沒有嘗試過，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現在遊刃有餘——


  除了隱隱的頭痛而已。


  小九：「宿主，我已經屏蔽了90%的痛覺了。」


  本來查詢幕後主使便十分耗費能量，能夠屏蔽90%大約已經是小九的極限了，可想而知若是未屏蔽痛覺，會是多麼慘烈。


  「我知道。」，褚秋默嗤笑一聲，像是在嘲諷自己，「該慶幸老師給了我弒的能源核么？」


  「弒」便是霍北辰機甲的名稱。


  因為對於機甲很感興趣，褚秋默在學院的時候便深研此道，拜於米蘭大師門下，而米蘭大師，便是當年製造弒的人之一，米蘭很喜歡這位有天分的小弟子，因為他總能想出各種奇奇怪怪的點子來，兩人一起度過了很美好的一段時光。


  最後褚秋默出師的時候，米蘭便將這枚異常珍貴的能源核，作為禮物，送給了褚秋默。


  細細密密如針扎的疼痛再次席捲了腦海，儘管已經屏蔽了90%的痛覺，可是少年的臉色依舊越來越蒼白，因為系統只能屏蔽痛覺，而不能阻止身體的衰敗。


  「快點.……再快點.……」


  =============

  銀黑色的機甲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光耀眼無比，流暢的動作更是顯示著那人的遊刃有餘，毫不留情的收割著一隻又一隻肥胖醜陋的蟲族，霍北辰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不對勁，這太輕鬆了，比起之前的戰爭，這次容易的就好像蟲族故意放水一般，雖然霍北辰對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但是也不會自負到覺得蟲族都怕他的地步，肯定有問題！

  然而就在霍北辰想要後退的時候，看起來鬆鬆散散的蟲子門竟然一下子瘋狂的撲了上來，它們竟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用屍體阻礙著機甲的退避。


  蟻多咬死象，一隻兩隻還好，可是像馬蜂一般全圍上來，即使再冷靜，也不禁會心下煩躁，霍北辰低罵了一聲，剛毅的面容充滿了冷意，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忽而耳邊傳來刺耳的鳴叫聲——滴滴——機翼受到嚴重損害——能源不足——滴滴——


  弒跟隨了他十年，沒有人比霍北辰更加了解他的機甲，幾乎是瞬間，男人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來不及細想為何陳盛要背叛他，霍北辰集中精力，想現將眼前這些該死的蟲子解決掉！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霍北辰也依舊冷靜，他太了解弒了，並肩作戰這麼多年，再嚴重的情況他都遇見過，所以並不慌亂。


  可是很快，他的臉色便變得難看起來。


  暗黃色的蟲子們向打了雞血一般的湧上來，在密密麻麻的蟲子背後，一隻顏色格外鮮艷的蟲子漸漸的顯出身形——那是蟲族女王。


  「該死！」


  若是弒完好無缺的時候，霍北辰不懼與之一戰，可是現在弒明顯的被人動了手腳……贏的幾率很小。


  呵，能弄出蟲族女王，馬恩手筆可真夠大的。


  一連串的事情接連發生，霍北辰現在若是還猜不到是誰的話，他這些年也就白活了，畢竟能恨他恨到不顧幾百萬人性命的人，也只有馬恩那個蠢貨了！


  茫茫星辰中，一架低調的純黑色機甲快速而又敏銳的躲避著星石，如流星般，快速的向某個方向駛去，幾乎看不清殘影。


  因為有小九的定位，褚秋默很順利的便到達了霍北辰所在的位置，待看清眼前的情形后，他的心不禁沉了沉。


  不論是為了任務，還是為了帝國，霍北辰都不能死。


  女王一出現，像磕了葯的蟲子們便安安靜靜的停下了攻擊，一個個圍在女王身邊，遠處看簡直像無數卵蟲聚成蛹一般，噁心至極，而最讓褚秋默心驚的是，蟲蛹之間隱隱的透出弒的影子。


  少年打開了手上銀黑色的圓環，語氣急切，「霍北辰？霍北辰！你還在嗎？」


  圓環中透出男人低啞疲累的聲音，隱隱帶著驚懼，「亞澤，你怎麼來了？」


  還不待少年回答，男人立馬命令道，「快回去！」


  褚秋默抿了抿唇，心中一瞬間情緒翻湧，他定了定神，「霍北辰，你若是相信我就按我說的做，現在關掉粒子炮。」


  沒有omega會機甲，霍北辰縱然想相信亞澤，可是在戰場上也不得不猶豫起來。


  褚秋默提高聲音道，「我帶了能量核！」


  少年清脆的聲音像是能撫平人的焦躁，「我是米蘭的弟子，霍北辰，相信我——右翼放高速光鋒6.3秒，向東偏南35°突圍！」


  控制倉里的男人閉了閉眼，汗水已經浸透他的衣服，「好。」


  蟲族女王的精神力浩瀚無邊，早在褚秋默來的時候，它便感受到這隻小蒼蠅存在了，但是對方太過弱小了，反而引不起女王的注意，它的全副心神都在蟲蛹中.……若是能吞噬了這個男人，它的力量將會變得非常強大！


  可是現在，這隻小蒼蠅卻惹惱了它！


  暗黃帶紅的嘴部觸角蠕動著，無數看不見的絲條朝著褚秋默射來，女王的精神力太過強大，以至於空間都微微扭曲起來。


  褚秋默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喘著氣飛速的按著按鈕，躲避著女王的攻擊。


  霍北辰急道，「亞澤？亞澤？」


  褚秋默咽下了喉中的血腥，聲音正常道，「我沒事。」


  少年語速極快，像是早已計算好的精密，「聽我說，現在攻擊女王的左眼，關掉粒子炮，用低音射線，它會往後退3.2米，然後趁著蟲子騷亂的時候，兩翼粒子炮全開，最大的火力……」


  銀黑色機甲隨著少年的聲音開始動作起來，明明兩個人不在一起，可是卻十分默契，幾乎是褚秋默說上一句，霍北辰便知道下一句是什麼，這其中更多的，便是男人對少年無條件的信任。


  最終，粒子炮全開，弒的能量已經殆盡——


  而蟲族女王卻不會這麼輕易的死去，霍北辰聲音低沉而急促道，「亞澤，趁現在，快走！」


  褚秋默無聲的笑了笑，卻莫名有種沉重，「好，你過來，我將能源核融進去。」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霍北辰在感受到機甲又充滿能量的同時，眼前漆黑了一瞬，他知道這是力竭后的眩暈，可是卻忍不住心慌起來，「亞澤？」


  通訊儀里傳來少年淡淡的嗓音，「霍北辰，好好活下去。」


  「.……再見。」


  「不！亞澤！」


  不遠處刺眼的火光與扭曲的空間無一不昭示著這是怎樣慘烈的一場戰況，男人的聲音近乎撕裂，「亞澤！」


  霍北辰幾乎是瘋了般衝過去，卻彷彿被某種屏障所阻礙，只能生生的看著純黑色的機甲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將蟲族女王湮滅——


  「亞澤.……」


  火光映照在眼中，霍北辰彷彿一瞬間失聰，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放慢了動作，一幕一幕如刀般將他的心割的鮮血淋漓，「為什麼.……為什麼！」


  少年的聲音彷彿還回蕩在耳邊，卻是絕情的「再見」，男人的心彷彿破了個窟窿，無邊的寒意漫上來，整個人像是置身於最寒冷的夜晚.……霍北辰忍不住彎下了腰，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眼前漸漸模糊起來，有冰涼的液體滴在手上——


  最後卻是絕望的嘶啞喊聲，「亞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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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北辰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白色，身邊消毒水的味道傳來，他一動，便有人驚喜的圍上來，「元帥？你醒了？」


  男人眸子低斂，沒有說話，他快速的從床上坐起來，像是準備出去。


  那些人急忙道，「元帥，你的傷還沒好，有什麼事吩咐我們去做就行了。」


  霍北辰靜了靜，低聲道，「我要去找亞澤，他是不是比我受傷的更重？」，說著說著，他便站了起來，「他那麼怕疼，你們給他用了鎮痛劑了沒有？那玩意兒不能多用……不行，我得去陪著他。」


  病房內有一瞬間的寂靜，有人的眼眶漸漸的紅了，最初說話的那人強忍著哽咽，順著霍北辰道，「元帥，殿下現在還在急救呢，您先養好傷再去看他行嗎？」


  霍北辰卻像被猛然觸怒的獅子般，「你說什麼？」


  那人驚懼的閉上了嘴，霍北辰眼眸赤紅，一腳踹倒了桌子，「滾，你們都滾！」


  他的亞澤怎麼會在急救呢？明明那麼健康活潑的一個少年，現在應該在軍事基地上等著他來接吧？


  病房裡一片狼藉，站在中央的男人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呵呵的笑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竟顯得有幾分詭異——


  笑著笑著，淚水便不自覺的滑下。


  星曆387年，是人類載入史冊的一年，這一年發生了數件大事，其一便是蟲族女王的死亡，為人類帶來了福音，那個勇敢的小皇子，成了眾人歌頌的英雄。


  皇室也在這一年正式傾覆，由霍元帥親自帶兵，摧毀了腐朽的制度，成立了新的聯邦共和國，而皇室中的人，卻突然消失在公共視野中。


  三年後。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一處奢華的墓地旁，穿著一身黑衣的挺拔男人沉默的佇立著，鬢角處的白霜格外的刺眼，他深深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手指輕柔的拂掉滴在上面的雨珠。


  照片上的少年一頭金髮，白皙精緻的臉頰笑的十分燦爛，眼眸微微彎起，像是受盡世間寵愛不知愁的小王子。


  無聲的嘆息隨著冷風消失不見，男人聲音里難掩痛苦，卻又有一分咬牙切齒，「小壞蛋，下次找到你，我一定不會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