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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惡人先告狀

  那幾個婦人原本盤算好的事情全被顧無憂嚇的丟到了瓜啦國,你拉我扯的帶著一地的傷殘灰溜溜的就跑了。


  永清看著她們的背影,蹙了蹙眉頭說道:「姑娘,這些阿貓阿狗到底想幹什麼?要不要我們派人去查一下?」


  「不必了。」


  顧無憂轉過身,一邊朝里走,一邊說道:「她們只不過是當了別人的出頭鳥,我打下了她們的氣焰,那背後的人自然坐不住,只怕,很快就要借著這個機會上門討說法了。」


  永清的眉頭蹙的更深。


  「姑娘的意思是,顧氏族裡的那幫人,想借著小公子的關係,在顧氏的產業上也來分一杯羹?」


  「財帛動人心哪,這麼大的一個寧國侯府,落到了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孩子身上,這在他們看來,就跟送到狼口裡的肉沒有什麼區別。」


  顧無憂一邊說著,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道:「子寒不在府里吧?」


  「不在。」


  永清搖了搖頭。


  「小公子去了書院進學,還未回來。」


  「那就好。」


  顧無憂接著朝前走,輕輕的吐了口氣。


  「他還小,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啊。」


  顧無憂的預料並沒有錯,那群婦人走後的不過幾個時辰,便又有了另一群人找上門來了。


  顧氏的族長,以及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老,並那幾個上午來過的那幾個婦人,帶著些婢女僕從,又是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顧無憂站在正廳門口,微微頜首權作行了禮。


  「族長老爺來了,怎麼也不先打發人來說一聲兒,晚輩也好去門口親迎啊。」


  族長面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也知道你是個小輩,那怎麼行事還那般粗俗無禮?竟把你五嬸娘的腳骨也給打斷了!這若是去官府告你一個忤逆,你可知道要受什麼樣的罪嗎?!」


  惡人先告狀啊這是!


  看這個意思,顧無憂也大抵猜出了這幫人氣勢洶洶的來大約是為了什麼了。


  這是欺負自己年紀小,想要一開始就已強硬的態度和輩分壓制住自己,好讓自己沒有道理和膽子反抗呢!


  若換了平時,說不定顧無憂還能耍耍他們玩玩兒,不過因為小春的事情,她卻是也沒了這心情,乾脆也就簡單粗暴了起來。


  「那族長又知不知道,是您口中的這位」五嬸娘「剛見了我一面,就要喊打喊殺呢?」


  顧無憂看著幾人笑了笑。


  「還有,無憂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多了一位五嬸娘?難道是當初的過繼文書寫錯了,不是子寒過繼到我們大房,而是我過繼到了子寒的那一支么?」


  族長的臉色微微一變,旁邊的一個婦人冷笑道:「在這許多長輩面前,你還要擺你那侯府大小姐的款兒嗎?我們顧氏,皆是同氣連枝,便不是你這一支,難道也當不起你叫一聲嬸娘嗎!」


  這婦人也是上午來的那一群人當中的一個,還是那受傷的婦人的妯娌,眼下有了族長撐腰,自然腰杆子硬了不少,暗暗盤算著一定要多從顧無憂這裡敲上一大筆湯藥費才罷。


  顧無憂點了點頭,微微笑道:「既是同氣連枝,那叔父入獄,怎麼不見你們也去那牢獄之中,好好表現表現顧氏族人的情義啊?」


  顧無憂這話問的這婦人當場就噎住了,一時張著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顧氏族長冷著臉道:「行了,我們在這兒站了許久,你也不迎我們進去坐著么?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


  顧無憂依舊笑吟吟的。


  「不是族長老爺為了訓斥晚輩就站在這兒不走么?無憂還只當,您喜歡吹這兒的過堂風呢!」


  族長氣的瞪了她一眼,待要發作,想想此行來的目的,到底還是忍下了心中的一口悶氣,冷哼了一聲,拂袖帶著人直往裡走。


  一群人呼啦啦在廳上坐了,那族長便說道:「如今二房出了事,大房裡子寒年紀尚幼,你又是個快出嫁的姑娘家,這府里沒個老成持重的人幫忙看著,我們也著實不放心,思來想去的,就讓子寒的嬸娘舅母幾個,過來替子寒把內務管起來,也好有親人在身邊照料。」


  他頓了一頓又接著往下說。


  「至於外面的那些莊子鋪子上的產業,我們也替了選了穩妥周到的人去經營著,也免得讓那些刁奴見主子年幼,就一個個想著欺上瞞下的撈黑錢來,你今兒便收拾收拾,把賬本印章什麼的交一下,也好讓他們早些上手,免得耽誤了生意。」


  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語重心長,好像真的是以一個長輩的立場在替一個孤單無助的小輩著想似的。


  但顧無憂卻只想冷笑。


  這群狼的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些!


  之所以忍到現在才來,估計之前是以為裴然能登上帝位,他們也能攀龍附鳳的以皇后外家的身份在外面大撈好處。


  可令他們大失所望的是裴然竟然就這麼放棄了到手的皇位,讓給了一個毛頭小子。


  罷了罷了,名求不到,那就把利先抓到手裡吧!


  寧國侯府的產業早就讓他們垂涎三尺了,如今沒有了顧安城和那個孫氏看著,那就跟一座沒主的金山有什麼區別?!


  之前說話的那個婦人見顧無憂面無表情的不吭聲,只當是唬住了她,心中愈發的得意起來,笑道:「族長說的是啊,你們兩個小人兒沒個長輩照料著,那怎麼成呢!我可是子寒嫡親的嬸娘,自然是全心全意的為了他著想,這不,我打算把我最心愛的小女兒許給子寒,親上加親的,子寒以後,也有了個知冷知熱的人兒不是?」


  子寒才七歲,他們就想著給他定親,好以後名正言順的蠶食寧國侯府的產業?

  這可真是無恥的已經沒下限了!

  顧無憂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挑起嘴角,語氣中帶著譏誚。


  「子寒是未來的寧國候,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肖想和寧國侯府做親家?論理,你連站在這裡同我說話的資格也沒有,若不是我還給了族長一分薄面,我現在就可以叫人來把你打出去!」


  這話裡帶著刺,還暗帶著打了族長一行人的臉,不少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起來。


  若當真論起品級地位來,他們還得給顧子寒下跪行禮呢!


  顧無憂尊敬他們,那是給他們臉面,她就算不是皇后,那也是未來一品的王妃,這會子就算是把他們全給請出去,他們又能如何?

  原本他們是以為,顧無憂年經輕,又是個姑娘家,便是聰明些,也該顧忌些閨秀的矜持,不好忤逆他們這些族中長輩的,是以自己就把長輩的架子端了起來,來的這樣的理直氣壯了。


  族長到底也是個年紀最長的,當即拍了一下桌子,斥道:「你小小年紀,如何學的這般牙尖嘴利?將來若是出嫁,豈不是教外人笑話我們顧家女兒無德無行?長輩說話,你聽著便是,


  子寒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吧!」


  顧無憂的眼中露出一絲鄙夷。


  真以為這樣嚇唬兩句就可以逼的自己妥協?


  你們這段數這腦子,怪不得這麼些年,連孫氏都玩不過。


  「子寒貴為侯爵,將來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再不然,也是由殿下和我做主,斷沒有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在家裡定下來的理,族長老爺既然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看來也真是老糊塗了,不如就退位讓賢,另選個明白人,來當這個顧氏族長,再不然,我們寧國侯府就此從顧氏族中脫離出去,以後諸事各不相干,也免得你們為了我們兩個小輩操心壞了身體,如何呀?」


  顧無憂這冷冷的話語一出,頓時,族長並幾個長老和那幾個婦人,個個都臉色煞白了起來。


  他們的生計,可都是依託著寧國侯府,若真是寧國侯府脫離了顧氏一族,那他們以後,也只是個普通的姓「顧」的人家,日子跟現在比,那可是天差地別了!


  開始那個婦人見氣氛僵住了,她的反應倒快,此時忙笑道:「大小姐既是不願,此事咱們再從長計議就是,何必說出這樣誅心的話來,傷了親戚間的和氣。」


  她朝著顧無憂走了兩步,笑的愈發的慈愛。


  「子寒是我自小看著長這麼大的,向來待他就像自己親生的一樣,自然是一顆心都撲在這孩子的身上,想著成了一家人,也好更細緻的照料他嘛!大小姐可不要誤解了我這一份心才是啊!」


  顧無憂冷冷的瞧著她,還未說話,便聽到門口一個稚嫩而憤怒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胡說!昔日我在你家時,你只給我吃些殘羹剩飯,晚上便打發我去柴房睡草垛,一不順心就非打即罵!這就是你口中的待我如親生?你還要臉不要!」


  那婦人一僵,轉過頭去,正對上七歲的顧子寒憤怒的眼神,不由的心虛的向後退了退,乾笑了兩聲道:「子寒你那時年紀還小,想必是記差了,我哪有那麼······」


  「你們當我年紀小,便可以隨意的糊弄欺辱么!」


  顧子寒大步踏進了門檻,走到了顧無憂的身邊,瞪著那坐著的一群人,握著小拳頭說道:「我父母死後,你們就瓜分了本該是由我繼承的家產,還美其名曰是幫我照看,如今,又想來欺辱我的姐姐,又想來搶掠寧國侯府的產業?我告訴你們,休想!」


  顧子寒這正主兒一出場,頓時將他們這些人的臉皮盡數扒了下來,連帶著族長的臉上都是紅漲一片,尷尬的咳了一聲,勉強說道:「子寒,我們長輩都是一片苦心,你可被想歪了,我們對寧國侯府的產業可是沒有半分覬覦之心,完全是替你著想,怕你年紀太小,被那些刁奴欺負,你要體諒才是。」


  顧子寒拉住顧無憂的手,揚著小臉,大聲說道:「我有姐姐,還有殿下,還有賀老師魏叔叔,他們才是真心為我著想的人!你們若是還像今天這樣鬧上門,我就以寧國候世子的身份向朝廷上奏,寧國侯府從此與你們顧氏一族再不相干!」


  這小傢伙,也知道護著我了,倒是沒白疼他。


  顧無憂莞爾一笑,握緊了顧子寒的手,抬眸看向屋內面色難看的一群人,涼涼的說道:「世子爺的話,諸位可都聽清楚了?這會子還不走,是等著世子爺當場叫人寫摺子么?」


  族長皺著眉頭,臉色陰晴不定的盯著顧無憂看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說道:「罷罷罷,倒是我多管閑事,白操了這份心了!」


  說完一甩袖子,氣哼哼的走了出去。


  他都走了,剩下的人也沒有留下來的道理,面面相覷了半天,也只得訕訕的跟著走了出去。


  顧無憂蹲下來替顧子寒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頭髮,笑吟吟的說道:「子寒越來越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學問也好,姐姐真的很高興。」


  顧子寒的小臉紅了紅,扭捏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我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氣的說不出話,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擊過去才好,還是賀老師提醒的我,我才知道該怎麼說的。」


  「賀老師?」


  顧無憂愣了下,朝門口看去,正對上一身青色錦衣的賀之簡溫潤雅緻的雙眸。


  「賀表哥,你怎麼來了?」


  賀之簡微微笑了笑,走了進來說道:「我正好有事找你,路上遇上子寒的馬車,就同他一起過來了。」


  顧無憂吩咐了婢女上茶,問道:「什麼事啊,還勞煩你這大忙人親自跑一趟。」


  賀之簡俯身對著顧子寒溫和的笑道:「子寒,你先回書房去練字帖可好?待會兒,我來給你講典故聽好嗎?」


  「好!」


  顧子寒高興起來,抬起腳就往內院跑,臨到門口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又停了下來,規規矩矩的抱著小拳頭行了個禮,一板一眼的說道:「姐姐,賀老師,子寒告退。」


  顧無憂忍俊不禁的一笑。


  「好啦,乖,去吧。」


  顧子寒笑的露出了兩個小虎牙,轉頭又拿起腳,「噔噔蹬」的跑遠了。


  賀之簡看著顧無憂含笑的側臉,一時間,眼神微微有些凝固,似是蘊含了許多難以言說的情緒,神思也有些遊離,直到顧無憂轉過身來同他說話,才猛的回過了神來。


  「賀表哥,你要同我說什麼呀?怎麼怔怔的,出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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