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空大婚
「明月，你得幫我。」
明月卧房，羅琳緊緊攢住明月的雙手盯住她，眼眶微紅，眼神急切。
「什麼忙？你說，我一定幫。」
「燕宮守衛太森嚴了，我根本無法接近太子宮，也沒法單獨尋出他，我…我今夜想找他說一說……」
明月微微一愣，輕嘆口氣，隨即笑著問:「你想讓我帶你去太子宮，然後替你約出夜空是嗎？」
羅琳忙不疊地點頭。
「你真的要說出來嗎？他明日娶太子妃，而你是西楚國堂堂正正的公主，你想好了嗎？」
羅琳依舊點著頭，「我不願考慮太多，今夜不說，往後不會再有機會了。」
明月心有觸動，朝羅琳展顏一笑，領著她抬腳，「走，現在就幫你。」
英氣的濃眉舒展而開，羅琳興奮地邊走邊笑出聲來。
這時，房門被推開，龍夜炎皺著眉進來說:「不行，月月去不妥當。」
羅琳面色一緊，急道:「嘿！你管太多了吧？你還偷聽？」
「是公主嗓音太大，我聽得正大光明。還有……」龍某人走近拉過明月的手腕，面上揚起微笑，「我幫你。」
羅琳驚喜，放開明月的手，「你也願意幫我？」
「我早說過我萬分贊同你們在一起。」
「哈哈哈……」羅琳笑了，「不管結果如何都值了。」
其實明月能猜到結果，因此，在龍某人打點好一切，牽上明月待回去之時，明月說需要等等她。
某人無所謂，牽著月月在哪兒都一樣，便等著了。
眼見龍夜空大步走來，羅琳緊張得微微顫抖，眼裡閃過怯意，卻還是忍不住睜眼望著他。
龍夜空急問:「羅琳公主，出了何事？」
「沒.沒出事。」怯怯的聲音，羅琳緊張得垂首攥緊袖子。
「八弟說你有十萬火急之大事必需單獨告知我。」
「對.對。我說了你聽好……」小小的聲音，羅琳擰眉咬唇做最後的思量。
「嗯。」龍夜空盯著立在對面、有些怪異的刁蠻公主，直覺不對勁。
漆黑的夜裡，沒有月亮，沒有繁星，四周青竹，四周很靜，緩了緩，沉默在靜夜裡爆發……
「我豁出去了。」羅琳猛然抬頭，盯上他的眼大聲說，「我瞧上你了！認真、正經、真正地瞧上你了！」
字字清晰、聲聲入耳，眼神盈盈、目光炯炯。
龍夜空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緊抿的雙唇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
不過，驚訝也只是一瞬之間，龍夜空斂眸略一思索，拱手鄭重說道:「多謝公主賞識，只是夜空心中早已有人，恐怕要拂了公主的美意了。」
龍夜空也說得字字清晰，聲音未起半點波瀾，隨即又淡淡笑了笑，接著說道:「憑公主，可以尋個百依百順的好夫君，過一輩子隨心所欲的好生活。」
期盼的神色消失，羅琳始終認真地聽著，漂亮的大眼裡很快噙上了淚花。
一陣無言，羅琳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很酸、很不舒服，很想大哭一場，也很想反駁一通，以至於仰起望著他的頭顱不肯低下。
見她不言不語，面容委屈，龍夜空無法撒手不管，也不能就此離去，心裡空蕩蕩的，嘆口氣都找不到感覺，也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她……
無法面對她也不能背離她，龍夜空側過身，定定地站著望著漆黑的夜空，腦海里也一片空蕩。
羅琳淚眼汪汪地一直望著他，在眼淚忍不住要大片落下的時候突然低頭，努力大聲說:「就這樣，放寬心，我不會妨礙你。」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羅琳穩穩噹噹地往回走，心裡早已有數，有何了不起的，他說得對，他說得對……
不敢放聲，羅琳哭得忍不住使勁抽氣，臉通紅顫抖，低著頭邁步拚命往前走，連走過明月二人身旁都不知……
明月嘆氣，也不出聲呼喊，拉上師兄悄悄跟著她，直到她平安回到住所、失聲痛哭，引得鍾離慌忙走近她才放心離去。
回去的路上，龍某人不時晃晃兩人交握的雙手，心中溢出柔情，眸里溢出滿足，視線落到明月臉上，趁無人之時驀然湊近親一口，滋味真美妙……
明月驚得一抬頭，對上他傻乎乎的笑臉，忍不住笑眯眯地伸出另一隻手去戳他的臉頰，低低道:「傻鍋，好帥一隻傻鍋。」
「何意啊？」
「字意。」
「不懂，我不是鍋啊。」
「誰讓你小時候讀書不用心。」
「胡說，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
「胡說，你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胡說，我三頭六臂、八面威風。」
「胡說，你七拼八湊、亂七八糟。」
「胡說，我千錘百鍊、一步登天。」
明月噗嗤一聲笑了，「你強，我一言難盡，甘拜下風。」
某人喜滋滋地挑挑眉，模樣別提多得意……
真甜蜜啊……看著遠遠的前方有說有笑的兩個人，龍夜空想勾唇又覺得異常酸痛，輕輕轉身默默離去……
——
次日，太子大婚。
十里紅妝，百里赤錦，歡聲笑語、觀禮賀喜聲不絕於耳。
張燈結綵、鑼鼓喧天，歡呼雀躍、爆竹煙花聲源源不斷。
臨近正午，燦爛耀眼的日光籠罩著金碧輝煌的燕宮，喜慶火紅的地毯從宮外鋪向瑰麗莊嚴的中央大殿。
傅明珠一身百鳥朝鳳喜服，頭戴流蘇鳳冠，在四方百姓的簇擁下被太子殿下迎入皇宮。
龍夜空身穿大紅蟒蚊婚服，頭戴鎏金髮冠，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牽著傅明珠慢慢走上中央大殿。
此刻，大殿外的廣場上聚集了文武百官、皇家子弟、尊貴賓客……所有人目不轉睛地仰頭望著，太子大婚的盛大典禮即將開始。
華麗的鋪設、繁瑣的程序、鄭重的步伐，這是明月所看到的大婚場景。明月發現自己很難在夜空二人身上尋到喜色，但莊嚴神聖之色卻是顯而易見。
也對，他們往後是並肩而站、睥睨天下的人上人，沒有嚴肅隆重、大氣磅礴的婚禮怎麼配得了人上人的位置。
明月側頭看向不遠處的羅琳，見她默默凝望著一對新人，面容茫然、眉籠哀愁、目光幽幽，明顯的情緒低落，只怕心裡是痛苦不堪的吧……
心裡嘆口氣，偏頭間，明月見九公主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這邊，如痴如醉。明月稍稍移目，自己邊上隔著小蘋果正是白髮白眉、玉樹臨風的小白。
小白眸子亮晶晶地看著婚禮，臉上帶著燦爛無比的笑容，再露出整齊漂亮的白牙，十分引人注目。
小白早間隨大家一路而來，這所有人注目禮、花痴禮早已行了個遍，眼下太子大婚典禮才是重頭戲，九公主這是還沒法子掩飾眼中的驚艷呢。
九公主攥著手裡的帕子，越望心跳越快……白髮好俊呀，越看越俊，俊上天了都。
許是感覺到有目光落在身上，九公主眼珠微動對上明月的視線，頓時慌張的面色羞紅、心跳如鼓，低下了頭不敢再望。
小白這個禍害……明月笑笑，瞭然詫異。
前方，太子龍夜空牽著准太子妃傅明珠踩著紅毯一步一步走上台階。
滿頭烏髮被盡數綰起，金絲鳳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鳳冠上的珠玉流蘇璀璨搖擺，長長的裙擺在台階上鋪陳開來，傅明珠精緻華貴、雍容至極。
正午時分，宮殿之巔。
一對新人手持大香面朝廣場欲祭拜天地。
傅明珠揚唇，今日，自己理直氣壯地接受了所有人的矚目，只剩最後的成親大禮、蓋上金印便成了，身旁這個英朗溫柔的尊貴男子便是自己一生一世的良人……
龍夜空深眸眯起，眼帘垂下，狀似不經意地朝人群中的明月望去，因為太遠，看得見她獨一無二的灰發，卻看不清她的神情，八弟站她身旁，他們挨得很近，比自己與明珠挨得還近。
他們會幸福的，這便足夠了。
老八龍夜炎湊近明月笑嘻嘻地問:「月月，你喜愛此種大婚形式嗎？」
明月搖搖頭，「不愛，聲勢太過浩大，儀式太過華麗，走過場、重形式，少了些只關乎自己的、簡簡單單的、溫馨浪漫的小幸福。」
「我也不愛，咱們用你喜愛的成親形式，擁有那種只關乎自己的、簡簡單單的、溫馨浪漫的小幸福。」
明月一愣，偏頭看他，他的笑容比小白的還要燦爛，明媚至極，說不出的好看誘人……
「啊——」
正在這時，前方中央大殿上傳來驚恐的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