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偶遇夜空
小蘋果抬腳欲沖向最後方，卻被侍衛們死死攔住。
「別攔我。」
「小小姐，不要亂跑。」
「孩子，危險，你不能過去。」
「女娃娃，前面是鬼，是會吃人的惡鬼啊。」
……她是八殿下帶來的女娃，可不能讓她出事呀！
小蘋果縱身一躍飛到最後方，張口噴出洶湧熾熱的烈火，燒得妖物渾身是火，哇哇慘叫，不消片刻便化成黑灰……
侍衛們石化了……
這邊動靜太大，沒一會兒，大批宮廷侍衛聞聲趕來，只不過，他們到達的時候，戰鬥已經收尾，因此，他們看到的是狼藉的屋舍和七零八落的屍體，還有一群嚇懵的人。
所有人確實懵了，一開始嚇懵了，隨後震懵了，最後驚懵了……
其實，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結束得極快，這些黑袍妖物，它們力大無窮但眼神空洞，它們猙獰恐怖但妖法不強。
當然，讓它們對付只有功力而沒有法力的侍衛是綽綽有餘的……
妖風刮過，颳得很快，但頭上的燈盞還在毫無章法得搖擺著。
明月幾人神色凝重地望著眼前的妖物屍首，第一次認真思考：這些妖物從何而來？到底是誰在控制一切？
聞聲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廊道中央傻懵懵的一群人里，是皇后先反應過來。
皇后喜笑顏開地衝到小蘋果身前揉搓她的臉，呼道：「哎呀，我的蘋果太厲害了，還會噴火呢。怎麼噴的？火在哪兒？張嘴給母后瞧瞧……」
小冰燕從賢妃娘娘懷裡掙脫出來，興沖沖地跑到小蘋果身前，「蘋果妹妹，你會噴火，太棒了，你教我好不好？」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流淚的抹淚，張嘴的閉嘴，癱下的站起，心裡都在想著：看花眼了嗎？方才做夢的吧？
所有人怔怔地望了望地上的紅髮妖物……不是夢，方才真的九死一生、死裡逃生了，幸虧有八殿下他們在！他們這是練了絕世神功嗎？
眾人大喜，望向龍夜炎、明月幾人的目光中透出濃濃的感激、震撼之意。
九公主緩步走到明月身後，扯扯她的衣袖，明月轉身望去，只聽她小聲道，「明…八嫂，以往冰蓮不懂事，對不住八嫂，冰蓮往後一定會好好孝敬八嫂，八嫂能不生冰蓮的氣嗎？」
明月見她眼中忐忑愧疚，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想笑，第一次聽人說要孝敬自己，明月忍不住笑了，笑著說：「沒有生氣，明月早便忘了，公主也不必介懷。」
九公主雙眼立時迸射出驚喜的光芒，一把拉住明月的手，感激涕零、無語凝噎。
不多時，皇上與太子殿下匆匆趕來，他們看著驚魂未定的眾人以及地上失血慘死的幾名侍衛，俱是擰著眉抿著嘴，面色十分嚴肅……
——
自妖物橫空闖入燕宮嗜血屠戮，宮裡人心惶惶、時時不安，總覺得妖物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三千重兵日夜守護、處處警惕，恐慌之中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距離皇宴那晚已經過去二十多日，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春暖花開，風平浪靜，靜得如同做夢一般。
還有六日便要迎來太子大婚，雖說大家仍有些惶惶不安，倒也讓平靜和喜慶沖刷了不少。
前幾日，宮裡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大殿下與楊將軍結黨營私、勾結商人意圖造反，虧得被太子殿下及早發現、及時拿下，不然，宮裡又要出大亂子。
如今，大殿下和楊將軍被軟禁，只待太子大婚後親自問審。
這日下午，龍夜炎被皇上喊去辦事，小葡萄也跟了去；小蘋果被冰燕喊去玩耍，小白也跟了去；皇後娘娘和賢妃娘娘為太子的婚事忙個不停，上午便不在鳳鸞殿中。
明月閑來無事，便決定去蘭院瞧一瞧，未曾想在那條熟悉的石板路上，遇見了大婚前本該異常忙碌的龍夜空。
時光荏苒，風景依舊。
眼前是最後一個轉角，走過去再行上數十米便是蘭院的門口了……明月彎起嘴角，緩步向前走，行過轉角，抬頭，一抹熟悉的雪白身影撞入眼中。
兩人都有些愣，明月停下腳步，無法上前，龍夜空由遠及近，走得很慢很慢……
風景依舊，物是人非。
日光燦爛，照得四周明朗開闊。
大婚在即，夜空怎會出現在這裡？他不該再來這裡的。他變了許多又似乎沒有變……明月的心緊了下，猶豫間有種說不出的尷尬，也便沒有先開口。
龍夜空望見明月，身子明顯僵了僵，隨即帶著一絲驚喜一絲苦澀緩緩往前走，走到她身前，勉強笑笑，笑著問：「明月，我們說說話，可以嗎？」
這話問出口，龍夜空只覺心裡酸到無以復加，還好，這兩年，自己的忍耐力越來越好，面上應該瞧不出什麼。
明月微微一愣，見他臉上帶笑、眼中柔和、語調平靜，也便輕輕一笑，說：「好，我們邊走邊說，我正要回蘭院看看。」
兩人走在這條熟悉的石板路上，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路面上，浪漫而溫暖，但這一刻，龍夜空卻覺得酸澀而寒冷。
這兩日，龍夜空心裡越發煩亂，看到身邊的一切都覺得堵得慌，只有一個人安靜地走過這條路，心裡才會稍微平靜些，不會太過心慌鬱結。
前幾日，他聽母后笑著說起八弟數月前曾匆忙回宮，卷了大包女子的衣物喜滋滋地走了，留了不足半個時辰，想必當時明月也在宮裡，想必當時她已然知曉……
龍夜空頓了頓，笑問：「宮外的日子過得開心嗎？」
明月笑著回：「很開心。宮外的世界極大也極美，讓人不自覺地沉溺下去，只想去領略更多秀麗奇妙的自然風光和人文景光……」
雖然有個別辭彙龍夜空是首次聽起，但意思已經明白了，她過得很開心很自在，她會繼續去宮外過她喜歡的生活，這裡只是暫時停留。
你開心便好……龍夜空努力忽略掉心底的苦楚，勾起嘴角再次笑問：「這次回宮預備待多久？你們何時會離開？」
「嗯…暫時未定下，等確定宮裡平靜了再走吧。」
說話間兩人已推開蘭院的院門。
明月四下望望，院內鮮花初綻，綠草新生，門窗雖說是緊閉著，倒也整潔清爽得很。
「這裡還有人打理？」明月十分驚喜，說著快走幾步，輕輕推開了堂廳的木門，裡面一如既往的乾淨整齊，雖簡陋卻也溫暖。
「秋心每隔幾日總會過來打理一番。」龍夜空淡笑著說。只是未想到，就算你回來，這裡也派不上用場。
龍夜空突然覺得胸口無比窒悶，心抽了一下又一下，心裡頓時變得黯淡不堪，連著明亮的眼前也暗淡下去，多麼奇怪？龍夜空苦笑著微微垂頭，想多說一句卻又說不出口。
滄海桑田，事過境遷，瞬息萬變，更何況是瞬息到無窮無盡的兩年之久。
日子能消磨掉的，必是上天註定好的，既然多說已無法改變什麼，也不必再多說了，否則便是徒增幾人的煩惱罷了……
龍夜空提到秋心，明月想起前兩日，自己問秋心是否願意來鳳鸞殿服侍在皇後娘娘身側之時，被她當即大聲回絕。她望著自己很認真的說，太子殿下對她也極好，太子妃性子也極好，她習慣待在太子府，願意一輩子服侍在太子身邊，情願過這樣的日子，不願再調換了……自己當時笑笑，點了點頭，不管為何，你願意就好。
二人各懷心事，明月四處望望，許久之後，笑著輕輕開口道：「夜空，秋心往後還是麻煩你了，我見她在你府上呆得挺好，明月真是感激不盡。」
「……好友之間不必言謝。」
龍夜空有些怔，聲音有些啞，他察覺不對立即平復心情，接著道，「有秋心在，我省了不少心，她將我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很感激她。」
「如此再好不過了……」
兩人離開蘭院，一路走一路說著話，自然又客氣、熟悉又疏離，春和景明，波瀾不驚。
走過路口分別之後，龍夜空對自己方才的表現十分滿意，眼睛微酸，是陽光太刺眼……
明月回到鳳鸞殿卧房之後，見他們還未回來，這是去哪兒了？
過了不久，龍夜炎和小葡萄回來了，兩人同時輕快地喊她一聲，明月笑眯眯地應一聲。
明月在內室聽小葡萄道：「師兄，你大哥不簡單，瞧他被關著還氣定神閑的樣兒，背地裡一定還在搞事情。」
「嗯，說得有理，兒子真聰明。」
明月瞭然，哦，原來去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