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錢文俊殺到
錢豹爆沖而來,伸出雙爪剛好抓在孟缺的兩邊肩膀,正待用勁,只覺脖子處疼痛鑽心,骨骼從中而斷,在孟缺一聲吼喝之下,錢豹的頭顱飛天而起,就像是一個炮彈骨碌碌衝上天空,然後掉落在百米開外。
樹無皮則死,人無頭則無生。孟缺冷冷地笑了一聲,一掌拍在錢豹的無頭屍體上,將之推開,笑道:「雖然你怎麼打也打不死,但是沒了腦袋,我看你還怎麼活。」
《西遊記》中,三藏哥師徒四人來到車遲國,與三大國師鬥法。其中虎力大仙就要求跟猴子比砍頭,孫悟空砍了頭,一跳而回,顱與頸部相合,連半點疤痕都沒有。虎力大仙砍了頭,被猴子用法兒將頭刁了走,虎力大仙轉眼就四肢抽搐,一命嗚呼了。
拿錢豹與虎力大仙相比,他自然是沒法比的。方才孟缺暗藏千芒指,一指刺去,不刺心臟也不刺頭顱,專刺錢氏家族最脆弱、最致命的兩點之一——天突穴。
天突穴位於喉嚨之下,兩條鎖骨最中間。喉嚨后的頸骨很是細脆,當然是禁不起千芒指的無雙鋒芒。一指刺去,不但擊碎了頸骨,更是完全洞穿了頸部,其勁一挑,頭顱倏忽離體飛去。
這時,錢蛻也剛好稍微恢復了過來,他急匆匆地奔走到錢豹頭顱落地處一看,只見那頭顱鮮血長流,一雙猩紅色的雙眼死死地瞪望天空,眼中瞳孔已然渙散,很明顯這是已經死亡了。
其心一震,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左手攬起錢豹的頭顱,抱在胸間,顫聲呼道:「豹哥……豹哥……」
喊聲沙啞,撕心裂肺。錢蛻七歲開始跟隨伯父錢文俊,差不多是從小跟錢豹、錢耀一起長大,三人感情甚篤,與親兄弟無異。
這親眼見到錢豹死在自己的眼前,錢蛻心遭重擊,悲痛萬分。
孟缺一擊得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慢步再向前行,笑道:「看來你豹哥並無斷頭再續的仙法,哈哈哈哈……他死了,下一個,便是你。」
錢蛻雖然悲痛,卻未掉淚,聽得孟缺的話,他幾乎有一種想要拚命的衝動。奈何,錢豹剛死,自己又被廢了右手,很明顯這就算要拚命,也得不到什麼好結果。只會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與其把命拿來拼,倒不如先走為妙。等到自己恢復過來,到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殺兄之仇、廢手之怨,這些定要孟缺一併償還,血的代價就該用血償。
一想到這裡,錢蛻轉身就走,再也不停留半步。縱向奔走加彈跳,幾個起落,便就去到了外面的馬路上。
孟缺深吸了一口氣,邁開「虛靈步法」,飛快地疾追上去。當來到馬路上,錢蛻已經向東邊方向跑出了百餘米。孟缺繼續緊追,同時拔出腰間秘藏的銀白色沙漠之鷹,奶奶的,既然老子追不上你,那就乾脆一槍斃了你。
錢氏家族跟慕容氏家族一樣,都有著兩大弱點。慕容氏家族的兩大弱點,一是風府穴,二是湧泉穴;錢氏家族的兩大弱點,一是天突穴,二是百匯穴。
錢蛻跑在前面,想攻他喉嚨下方的天突穴,明顯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行的,便是攻他「百匯穴」。
百匯穴位於腦袋的最上方,中央,為手足三陽經及督脈的陽氣的交匯點,想攻這個點,只須將自身位置抬得高一點,便就行了。
將沙漠之鷹的保險打開,孟缺跳上公路旁邊的大樹,奔走在樹冠之巔,縱向如飛,縹緲如仙。
揮手一動,瞄準目標。
「砰砰砰砰……」
毫無猶豫,一連開出四槍。四槍皆是打在錢蛻的腦袋位置,可惜,距離有點遠,錢蛻奔跑的速度也夠快,四槍全部打偏,未中百匯一穴。
「唉唉,可惜了,再來!」
接著再追,沙漠之鷹在手裡繞了一圈,反覆尋找著熟悉的手感。終於,在一個轉彎處,錢蛻折身而去,速度慢了半拍。
孟缺看準機會,發射而去,又是三槍。子彈飛梭,撩起錢蛻幾縷長發,截根而斷,居然又是未中。
「我擦,許久沒用槍了,槍法竟退步如廝?」
錢蛻嚇得亡魂驚冒,攬著錢豹的頭顱忽爾縱到路旁的大樹之下,借著樹陰來遮擋孟缺的視線。
孟缺七槍打完,已經沒了子彈。他已經許久沒用槍了,備用的子彈,也就沒有攜帶。將手槍收好,繼續趕追,一去四五里。
陡逢數輛豪車迎面疾馳而來,衝到路邊,果斷地就停了下來。錢蛻見到車中來人,喜出望外,高聲一喊,繼續狂奔。
緊接著,那幾輛豪車當中,跑出二十多個黑衣人來。
孟缺立即將感應之力擴散而開,感應中,來人里有不下五個高手。急忙將腳步一停,方向一轉,朝荒山而去。
這些西裝男雖然不足為懼,但怕的是錢文俊稍候就到。對付西裝男,孟缺尚有餘力,可要對付有資格當錢氏家族未來族長的錢文俊,餘力便不足了。
孟缺一去山林,那些黑衣人也群起而追。錢蛻繞了一個圈,恰看到這一幕,大聲喊道:「蠢材,別追了,你們想送死么?」
二十多個黑衣人聽到喊聲,立即停下步來。回頭一看,錢蛻抱著一個人頭,滿身是血,狼狽無邊地站在馬路中央。二十多人嚇了一大跳,看那人頭,不正是錢文俊的大公子錢豹么?
未及出聲,錢蛻已厲聲喝喊道:「我伯父何在?」
二十人中,有人應道:「在後面,馬上就來。」
錢蛻鬆了一口氣,體內龍血之力幾近耗盡,能跑出這麼遠,完全憑藉的是求生意志。滅生相的消耗實在巨大,一招發出,幾乎耗去他八成龍血之力。這下子全身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身體一軟,倒在路上就昏了過去。
待錢文俊趕來,隨在身邊的浩浩蕩蕩百數人。其中高手二十二,餘眾九十三,從這般陣容便可看出他對孟缺的重視度有多高。
「人呢?人在何處?」錢文俊一下車,深邃沉靜的雙眼環掃八方,沉聲問道。
「族長,那人已經跑了。」守在這裡的黑衣人回了一聲。錢文俊雖未當成族長,但是他的勢力早成派系,跟他混的人,都稱呼他為族長。
錢文俊瞪他一眼,斥聲喝道:「跑了?你們難道都沒長腿,不會去追嗎?」
黑色西裝男悻悻地垂下頭來,道:「我們本來是打算追的,但蛻公子不讓追。」
「哼,蛻兒何在?」錢文俊閉目沉息。
黑色西裝男一指旁邊的車輛,道:「蛻公子已經昏過去了,現在在車上。」
錢文俊氣狠狠地走向車去,一開車門,果見錢蛻昏在後座位上,滿身血污。正待要把他拉扯起來問個究竟,突然見到他的懷中抱有一物,鮮血長流,斷斷續續,從不曾止。
撥正一看,錢文俊陡然渾身一震,蹌蹌踉踉忍不住地向後倒退了七個大步。他的雙眼怒瞪奇圓,看著那個滿是血污的東西,不正是自己的大兒子錢豹又是誰?
如此打擊,就如大晴天里突然砸下了一個霹靂。錢文俊在這一瞬之間,彷彿老了十歲。臉部的肌肉一陣陣的抽動,老淚縱橫而下,喉嚨不住地哽咽,如刺在喉。
「豹……豹兒……豹兒……」
錢文俊哀號如鴻,驚天嗆地,圍在他身邊百數十人,無一敢澤擾半分,安靜得出奇。一些路過的車輛,均被攔在三百米開外。敢有問者,一巴掌扇昏在地。
當著眾人的面,錢文俊也未太過失態。慢慢地,他收拾心情,將無邊巨痛壓抑在心中。喚醒了昏迷中的錢蛻,沉聲而問:「你豹哥到底是怎麼了?」
錢蛻初醒,便看到伯父在旁,心中被壓抑的悲痛瞬間泉涌而出,如訴如泣皆不成聲。
錢文俊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喝道:「蛻兒,當著眾人的面,你可別失態,先把前因後果告訴我。」
錢蛻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泣聲道:「就這樣,豹哥死在了那姓孟的小子手上。」
錢文俊聽完,心中盛怒無法抑制,手上勁力不由地一大,錢蛻痛哼連連。
「你怎麼了?」錢文俊感覺到錢蛻右邊肩膀格外浮腫,整條手臂綿綿無力,好似斷了一般,奇聲問道。
錢蛻忍著劇痛,道:「侄兒無用,豹哥被害了性命,侄兒亦被廢了一條手臂。」
「什麼?」錢文俊震撼至極,道:「那姓孟的小子居然如此厲害,連你都不是他的對手?」
錢蛻哼了一聲,心中大是不服,咬牙切齒道:「要說那小子厲害,其實也不見得,與我相比,大概只在伯仲之間,怪只怪我這次大意了。」
錢文俊劍眉一沉,金色邊框的眼鏡後面,一雙深邃的眸子,含著冰冷的玄光,道:「逢敵大意,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錢蛻自知失言,垂首道:「侄兒錯了。」
錢文俊一掌拍在車身上,拍出一個奇深的掌印,道:「廢話就別說了,你豹哥屍體在何處,且領我找來。這仇,來日咱們必定要那姓孟的加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