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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線索

  待到孟缺追來,慕容絕已然是走得遠遠的了。


  將車開到阿羊報出的位置,孟缺四下觀望,問道:「阿羊,這四周看不到大猩猩他們的影子,現在他們是否有移動方向?」


  阿羊點頭道:「沒錯,他們現在正朝西北方而去,移動的速度非常之快。」


  孟缺氣呼呼地在方向盤上捶了幾下,當即踢開車門,走了下來。欲用步行去追,不再用車了。車子的限制畢竟太多,在這樣的郊區還不如走路來得輕快。


  下得了車,一邊追一邊要求阿羊將衛星控制共享到自己手機上來。如此一來,也就不用每行一步都要詢問阿羊了。


  共享過來,花了十來分鐘。終於,孟缺能夠在自己的手機上看到兩個紅點正在西北方向一閃一動。


  打量了一下紅點的去向,孟缺陡然轉身,盡抄近路而去。所謂近路,乃是橫穿高速路、高鐵路,更穿過了一個水電站。


  漸漸地,孟缺終於將彼此之間的距離縮近了。只不過,他還是不敢貿然再近。


  慕容絕畢竟是慕容絕,不是慕容山安,就算追將上去三人聯手,也不見得能打得過慕容絕。


  小心地跟蹤而去,孟缺打定主意先看看慕容絕究竟要帶他們兩個去什麼地方。既然慕容絕沒有當場殺掉二人,那便是說明他留著二人尚有用處,此去肯定是要把他們二人關起來。只要查到關押大猩猩、唐琅的地方,便能伺機將之解救出來。


  不久,來到一片青山區。觀其地貌,孟缺覺得此地應該離sh市已經甚遠了,說不定已經來到了其他省市。


  慕容絕拎著兩個人,速度不減,去勢如風。一彈一跳間,就如山中野兔。孟缺自從體內封印完全被解開后,實力大漲,此番追逐而來,也未被甩掉,虛靈步法運用到了極致,不但輕巧,更靈動犀利。


  追著追著,漸漸地貌再變,從青山綠野變成了石林沙地,四周灰白色的石灰岩層比比皆是,乍看起來,就猶如冰雪未化,季節在冬。


  再行半里,來到了一處小型池塘邊。池塘周遭綠植茂盛,堪輿原始,孟缺微微驚訝,心說想不到這沿海地帶居然還有這等茂盛植被。


  卻見慕容絕遠在一百步之外,拎著大猩猩和唐琅,一閃身就沒入了一片青色之中。孟缺不敢再追,此地樹木過於茂盛,雖易藏人,也易被埋伏。


  遂以,潛下身來,以感知之力探測而去。這一探測,發覺四周並無埋伏,而且慕容絕也沒再繼續走了。他停了下來,好像正往地下走去。


  在感知慕容絕的時候,孟缺發現探測的感覺還是如當初一樣,感知之力籠罩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強勁的能量在波動,反而感覺是一種微弱的力量若有若無。有時,如綿綿海浪滔滔不絕;無時,如逍遙之風來去難測其軌。


  小心翼翼地壯著膽子又向前走了十幾步,只見身側的池塘愈發狹長,遠遠而去,竟是不見盡頭。再看寬度,恐怕不下十丈,初覺是池塘,現在再看來,根本就是一個小型湖泊。


  輾轉再行,忽地出了樹叢來到一處寬闊地。此地滿是花白岩石,縱橫突兀,或凸或凹。白色的岩石上屢屢有著鮮紅色的線條漫布其上,彎彎曲曲,將白色岩石劃分得犬牙交錯,渾然天趣。


  再看慕容絕能量波動的方向,儼然是有著一口山洞朝天而開。山洞其口,長滿了荊棘,蒼綠一片,若不是仔細注視,還甚難從中發現山洞。


  這時,外面叢林里響起一陣怪鳥鳴叫。聲音嘶啞如鬼,偶爾如悼者懨懨而泣,偶爾又如嬰孩哇哇啼哭。聲音猛然響起,詭異至極,嚇得孟缺渾身出了一層冷汗,心臟兒撲通撲通不禁狂跳了起來。


  「哼,你們兩個小子也該起來了。」


  忽然,孟缺在洞外聽到了這聲音,連忙將身體藏了起來,躲在了一處岩石凹洞裡面,伏如蝙蝠。


  山洞裡靜默了一陣,驀地一個虛弱的聲音罵道:「你奶奶個胸,憑什麼抓老子來這裡?」


  孟缺聽得出來,這話是唐琅罵的,話聲剛罵出,陡聽「啪」地一聲響,顯然是唐琅挨了重重的一個巴掌。


  「哼,你們倆別當我是好脾氣,惹得我煩了,我是真的會殺人的。光頭小子,你也別以為你是慕容族人我就不殺你了。特殊事情特殊對待,你若不乖乖聽話,我照樣殺你。」慕容絕的聲音冷森森然,霸氣當中透著決然。


  只聽唐琅冷笑了幾聲,傲聲回道:「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天底下哪有老子聽兒子話的,應該是你要聽我的話才對。」


  慕容絕面色一變,一聲不哼,又是一個巴掌甩了出去。這一巴掌的力量十分巨大,打出去之後,就再也聽不到唐琅的聲音了。


  孟缺以感應之力測之,好在發現唐琅的身上尚有龍血之力在波動,這說明了他並未死,而是昏迷過去了。


  再過須臾,慕容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道:「錢家的小子,你呢,你是否是跟這個光頭一樣是個茅坑裡的石頭?」


  正所謂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慕容絕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而他自己,其實也是這種人。當年他被錢氏五老擒住,一直守口如瓶,無論錢氏五老用任何刑罰施加於他,他都半語不說,這一堅持就是十幾年。若說天底下,誰才是最臭最硬的「石頭」,那麼無疑,慕容絕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了。


  大猩猩被他的一盆水給潑醒了,聽到這話,嗤聲笑道:「茅坑裡的石頭雖然極臭,但還是不及屎臭。你知道你的容貌看起來像什麼么?我告訴你,你長得就像是一坨屎,你覺得是茅坑裡的石頭比較臭呢,還是你比較臭?」


  慕容絕大是氣惱,眼前的這兩小子,居然同出一氣,同穿一條褲子。無論口氣、說辭均無二般,全是一逗二鬧三扯淡,完全不入正題。登時,一揮手就將大猩猩從起上抓了起來手指按在他的頭頂「百匯穴」處,喝道:「小子,我勸你不要不識時務,若是乖乖聽話,我慕容絕一言九鼎,絕對放你一條生路。」


  大猩猩並不懼他,時至此處,他已經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冷冷爆出一聲笑,道:「你說做人好呢,還是做狗好呢?」


  慕容絕一愣,不太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卻也回道:「自然是做人好,人懂得變通,而狗,則不懂得變通。人通話語,狗則不通,比較起來,結果顯而易見。」


  大猩猩笑道:「這就是了,那麼你是人還是狗?」


  慕容絕大怒,揮手就要打他,卻被他連連喝住:「慕容絕,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可好?」


  慕容絕哼了一聲,按奈住脾性,道:「老夫自然是人了,狗犬之輩,頂多是你這一流。」


  大猩猩並不生氣,笑嘻嘻地說道:「這就對了,你慕容絕尚且是人,我堂堂猩哥自然不能做狗了,狗者,搖尾乞憐,固然久得安逸,卻終究是畜生。你慕容絕在錢氏家族被關十餘年,都不曾開口說話,我雖比不及你,但也沒那麼好商量。」


  此話一說完,慕容絕二話不說,一腳就踢上了大猩猩的胸膛,將他踢得倒飛出去,撞在了一塊大岩石上,直痛得哭爹喊娘,眼淚飛濺。


  他不提錢氏家族的往事還好,一提將起來,慕容絕的心中對於那十餘年飽受的折磨立即浮於眼前,歷歷在目,恨氣一起,將怒意化為拳腳,盡數在大猩猩的身上發泄出來。


  錢氏五老對慕容絕的折磨,那是一種仇恨,是用血都難洗清的仇恨。慕容絕第一次敗給錢氏五老,便被關押了十餘年。第二次敗給錢氏五老,重傷之下墜落於浩蕩湘江,好不容易才逃出魔掌。直到現在,他身上的傷還未好徹底,全是上次拜錢氏五老所賜。


  如此反應,也是人之常情。大猩猩明知道說出這些話會有不妙的結果,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只圖一時痛快。


  慕容絕發泄了一腳,雙手負背,不再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說吧,慕容子夜被你們關在什麼地方?」


  大猩猩冷哼一聲,強忍著痛,將身體別過一方,乾脆來個眼不見為凈。對於慕容絕的話,更是當作耳邊風,充耳不聞。


  「哼,好小子,狗脾氣還真硬,看樣子,你是真不怕死呵?」慕容絕對大猩猩的這般反應雖說氣惱,但亦在大猩猩的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幾分模樣。自己當初被錢氏五老抓住,何嘗不是這般樣子?一想到這裡,他殺心大減,只想嚇唬嚇唬大猩猩。「既然不說,那留著你也無用了,受死吧!」說著,一爪飛探而去。


  恰在此時,大猩猩兜響了短暫的一曲音調,聽起來該是信息接受的聲音。


  慕容絕爪到中途,聽到這個聲音,立即頓了下來。心有所悟,迅速地從大猩猩的兜里,搶出了手機,一看之下,才發現剛才那條信息,竟是一個名叫「儷儷」的女人發來的,而且手機備註之上,「儷儷」二字之後,還有括弧「空姐」二字。


  信息內容曖昧不堪,肉麻入骨,才看了兩眼,慕容絕就將信息關閉了。


  大猩猩對此卻大是著急,忙叫道:「奶奶的,你還我手機,誰叫你偷看我的信息了?這叫侵犯**,你懂不懂?」


  慕容絕冷笑一聲,道:「看不出來,你小子倒是個風流種子,我建議你乖乖說出實情吧。要不然這個名叫『儷儷』的女子,可就等你等得不耐煩了。」


  大猩猩一聽「儷儷」二字,立即想起這女子是新認識的一個空姐,飛上海、北京一線。三天前,才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電話,曖昧了一番,誰想今日就有她的回信了。一時,又驚又喜,又哀又愁。


  驚喜地是放長線釣大魚,終於是收到魚了。奈何,自己的處境卻又如此尷尬,想吃「魚」也沒得吃,徒自可惜。


  慕容絕隨意再翻看手機,無不見到大猩猩的手機當中全是空姐備註名字,一時覺得好氣又好笑。再往下翻,忽然翻到了一個正常的名字——「老爸」,再往下,是「老媽」、「光頭」、「孟缺」……


  當視線鎖定在「孟缺」這兩個字上,慕容絕再也不移開了,忽然開心地笑了一笑,陡如恍然徹悟,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一切我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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