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伍 焚香·心意
阿汐眉間也是無奈，轉移了話題，道：“綠姨今日可是費了不少心思，這些菜可都是別致的很，你們都試試。”
垽哥哥眼裏含笑，攜了筷嚐了幾口。
我瞪了他幾眼，央聿卻是揚了嘴角，夾了筷魚肉給我，道：“阿姐，你嚐嚐。”
我看了他幾眼，點點頭，還未起筷垽哥哥卻忽又是開了口。
帶了幾分調笑的語氣，道：“誒小有，今晚帝君怎麽未來？”
這下整個大殿裏都是靜了下來，我手指一滯，停在那裏，眸子卻是不知不覺黯淡了下來。
幾道視線像是全部聚在了我身上，八卦的，沒情緒的，沒溫度的，壓的我喘不過氣來。“小有，”垽哥哥挑了眉，道：“你就……”
央聿忽是開口，道：“垽哥哥，前幾日我在你那拿的上界古談，被姑姑拿去看了。”
垽哥哥一愣，詫異到不得已的樣子，道：“什麽？！”
隨即便是起身出去，嚷嚷著：“綠姨可從來都是看不下書的，我可得過去看看，可千萬別給我扔了……”
央聿很是滿意他這個反應，舉起了酒杯，道：“姑姑走了，我們幾個也無需拘謹，幹一杯。”
阿汐也是笑了起來，道：“說的對，我們這些人也是難得像今日才能一聚，若不能趁此機會把酒言歡，來年等朝廷運作起來了，講究的事情可就多了。”
雲澋難得的也是來了情緒，嘴角揚起，舉杯道：“敬今日。”
央聿起身，看了我一眼，道：“阿姐，來。”
我扯了笑，也是起身舉杯。
現隻剩下一人，坐在那裏，但終還是起了聲，卻依舊是麵無表情。
雲澋側眼看了他一眼，語氣帶著熟稔，道：“好歹今日也是個喜慶的日子，你就不能別再板著個臉？”
阿汐揚了嘴角，不置可否的模樣。
南庭沒說話，半響，才是十分僵硬的半扯了嘴角。
“這樣？”
我一個沒憋住，實在是覺得好笑。
其餘幾人也是忍笑忍的辛苦的模樣，雲澋扶著桌子，抖著肩點頭，道：“成…你隻要笑了就成…”
南庭臉上有些罕見的難堪，微斂了眉，舉杯敬酒，利落開口，道：“喝酒。”
我們都是舉了杯，相視一笑，道：“敬今日一杯。”
那些傷痛與淒涼，那些失去的一切，那些該忘記的一切，那些摻雜著許多悲傷與難過的一切，都是隨著這杯酒，消失了殆盡。
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會好起來。
都是會好起來。
我站在欄杆前，裹緊了衣袍，一個人欣賞著煙花。
放眼望去，夜空中皆被染成了耀眼的光彩，萬般璀璨，毫不停歇綻放開來。
身邊還摻雜著許多的聲音，嬉笑聲，吵鬧聲，酒杯碰撞聲，全部都傳入了耳底，濺起一地漣漪。
我揚了唇角，眼裏卻是有些說不清的孤寂。
“怎麽不進去？”
我一愣，轉身看向身旁，笑了笑，道：“裏麵太熱了，出來呼吸下新空氣，順便再看看煙花。”
阿汐揚了唇角，依舊是溫潤的模樣，也是抬了眼看向夜空，道：“時間過的可真快，一轉眼，又是新年了。”
我點點頭，道：“是啊，一轉眼，我們都是這麽大了。”
阿汐笑了笑，往裏間掃了幾眼，道：“我還真沒想到，阿澋在外麵這麽多年，居然變得那麽能喝了，拉著央聿喝成紅臉了，都不肯罷休。”
我也笑，道：“那他今日也是碰著對手了，要知道我們央聿，就是從小被阿爹給全方麵培養起來的。”
阿汐嘴角揚成了大弧度，點點頭，很是讚同。
我垂了眉眼，看向夜空，忽是開口，道：“我將阿澈，送回去卅雲天了。”
阿汐沒說話，眼神依舊，半響才是點了頭，道：“我知道。”
像是頓了頓，又道:“謝謝。”
我彎了眉眼，佯是瞪了他一眼，反問道:“謝什麽？”
阿汐一怔，隨即又是笑了起來，看向我，視線卻是落在我身後，道:“你怎麽也出來了？”
我回頭，卻是一愣，不知該說什麽。
他視線像是掃過我，又是看向阿汐，聲線清冷，道:“出來透透氣。”
阿汐點點頭，道:“那你們聊吧，我進去看看那兩個成什麽樣了。”
說罷便是往裏間去。
南庭沒說話，卻是徑自過來，站在我身側。
我微垂了眼，覺得氣氛有些說不出來的尷尬，半響才是準備找個借口開溜卻是被他給搶先開口。
“你想好，給我答複了？”
我一愣，更覺尷尬起來，道:“我…”
南庭轉了視線看我，黑黝黝的眼神明亮，道:“你接受麽？”
我心裏一驚，看著他的眼睛，心中卻是百般無奈。
終是明白了央聿當時的心情，就這麽的說出來，確實是比較殘忍。
我歎氣，垂了眼，搖了後退一步，道:“抱歉，南庭，我不能接受。”
南庭眸裏光芒幾弱，卻是斂了眉，道:“理由。”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眼看他，道:“我心裏早已經有了一個人，所以再沒位置接受你這份感情了。”
南庭看著我，半響都未說話。
我暗咬了唇，又是開口，道:“我知道這樣說出來很殘忍，但是除了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我很謝謝你喜歡我，也很謝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隻是感情的事情，最重要的也隻是一份感覺，我的這份感覺已經給了其他人，也就不能再給你了，真的很對不起，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
暗夜朦朧，看不清南庭的神情。
良久，他才是靜靜開了口，聲線一如既往，道:“我會等你改變主意。”
隨即便是轉身，往裏間去。
我一愣，剛想再說什麽卻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心裏無奈，又是一陣歎氣。
“找我做什麽？”
那人坐在我對麵，卻是冷著臉，揚著玉扇，像是很不耐煩的模樣。
我微有些不自在，扯著衣袖，卻是不知怎麽開口。
他斜了我一眼，道：“這段時間六界事情忙的很，若不是念著往日的交情，我哪裏是會有時間來見你，有什麽事你若再不說，我可就是要回去了。”
他複看了我一眼，便是準備離去。
我忙是扯住他的衣袖，低了頭，道：“等一下。”
千秋子眼裏有些難耐的情緒，卻還是坐了回來，揚了玉扇，道：“說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還是開了口，道：“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千秋子一聲笑，佯裝詫異的模樣，道：“誰？”
我心裏不知什麽情緒，緊緊咬了唇，不知怎麽答他。
千秋子看了我一眼，挑了眼角，道：“你說的該不會是帝君吧？”
我心裏一顫，低了頭不說話。
千秋子半抱了胸，道：“隻是可惜了，帝君他現在怕是不想見你。”
我一驚，抬頭看向他，道：“為什麽？”
千秋子聳了聳肩，滿臉不在意的道：“因為沒時間，雖說現如今帝君仙身還未恢複，但天帝此番仍是委任了他主管仙界所有事宜，你們人界是安穩了下來，但六界的戰爭，才是剛剛開始。”
我垂了眼，半響才道：“你帶我去吧，若是他真的不肯見我…”
千秋子挑眼角，道：“那你就怎樣，就回來麽？”
他嗤笑了一聲，語氣帶著嘲諷，道：“你對著帝君怎麽還是這幅態度，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搖了頭，眼裏篤定，道：“不管他願不願意見我，我都是會留在那裏，一直到他願意見我為止。”
千秋子像是不可置信的模樣，道：“噢，是麽？”
我心口一扯，眼裏有些酸，低聲道：“千秋子，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在怪我，怪著我不懂事，怪我對顏陽的感情不夠深，怪著我總是為了卅雲天而放棄顏陽，但是你知道麽，有些事情不是說斷就可以斷，說不顧就可以不顧的。”
“我從沒有否定過我對顏陽的感情，我也從來沒有說過我不喜歡他，我可以跟著他生，跟著他死，他帝君也好，他凡人也罷，我都可以跟著他做著一切他想做的事情，去一切想去的地方，但卻唯獨不能將卅雲天拉進來，更不能棄卅雲天於不顧，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在我心裏不重要。”
我有些哽咽，卻還是忍著眼淚，道：“我知道,有時候是我太自私，總是想著他是帝君，想著他那麽的高高在上，肯定會照顧好自己，可卻忘記了那些難過的事情，也是曾發生過在他身上，”
“所以，”我揉了揉眼，吸了吸鼻子，道：“所以我想去見他，我希望能跟他當麵說清楚，我希望他知道我心中真實所想的，我不希望再為了這麽些的誤會，讓我們兩個人越走越遠。”
千秋子看著我，良久，卻是緩緩收起了玉扇，道：“小有，我明白你所說的，隻是我心中所想的，你現在還是不能理解，罷了，不說這些了。”
他抬了眼看我，正了色道：“我可以帶你去找帝君，但是到了仙界之後，一切可都是要靠你自己了。”
我心裏一喜，點頭，道：“好。”
千秋子起身，往外去，又是回頭看了我一眼，道：“今日不是你們人界慶祝的日子麽，你現在就跟著我去仙界，不會有些不妥？”
我搖搖頭，道：“不會，央聿會處理好一切的。”
千秋子眉間像是一皺，卻又瞬間舒緩了開來，道:“走吧。”